第12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年青的攝影師沈傑,性情爽朗,帶著一股青春氣息,和趙其昌一見如故。

  “老趙,你等著看,我要用光的效果讓中外人士看看皇陵!”

  趙其昌毫不示弱,拍拍他的肩膀:“好哇!老兄,我等著呢。有一點不合格,我可敢砸了你的攝影機!”

  為了不影響清理工作,攝影師和導演商議,把攝影時間全部放在夜晚進行。這一來可難住了趙其昌。他不得不把時間再次調整,12小時之外再加4個小時拍電影。午夜時分,全體隊員再下地宮,把一天來的清理工作再作“重複表演”。這樣,影片拍攝的仍舊是現場實況,但又不完全是實況。為了時間,也只能如此。

  至於趙其昌本人,清理工作全部經手,一刻不離,夜間電影拍完,他還要整理一天的記錄,核對圖片,同導演一起編寫解說詞,安排明天的工作。天剛亮,沈傑又來拉他起床,不是爬陵後的大峪山,就是去陵園廣場前踢足球。

  電影拍攝很不順利。深埋在地下的石頭建築內,潮濕的水氣混雜著腐朽的霉味,再加上福馬林與酒精的混合氣體,本來就刺人鼻眼,十來盞熾熱的攝影燈的烘烤,使地宮成了霧的世界,嚴重影響著影片的質量。只好拍拍停停,停停再拍,一盤膠片拍完,連夜送回廠里洗印車間看效果,效果不佳,必須重新拍攝。

  製片廠的三輛發電車全部拉到定陵,廠里停產,廠長派人來要發電車。結果只得兩頭兼顧,白日裡兩部發電車回廠應急,夜晚再趕回定陵,車輛人員,日日夜夜,來往於北京與定陵之間,一連四個多月,影片終於完成。

  放映兩個多小時的紀錄片《地下宮殿》,不僅在國內放映引起了轟動,國外放映時,在新加坡、菲律賓等地的華僑中,也贏得了一片喝彩聲。

  就在拍攝電影的同時,另一位攝影師也在默默地工作著。他就是工作隊專門請來的劉德安,一位年近50的中年人。他不聲不響,整日在地宮內奔忙,清理一件拍一件,清理一層拍一層。一層層一件件,日夜不斷。

  正常情況下,拍照並不困難。但是在地下宮殿這一特殊環境下,拍一張質量較好的照片,也確非易事。地宮潮濕,照相機進入地宮,鏡箱鏡頭就沾滿潮氣露珠,必須先吹風、烘烤,使水汽散盡才能使用。發電機電力不足,燈光微弱,拍完一層,必須顯示效果,否則,下一層清理工作不能進行。這就逼得劉德安將地宮殿內當作臨時暗房,拍完一張便立即沖洗。一年多的時間,幾千張照片就是這樣完成的。

  最困難的是拍攝地宮內部全景。趙其昌要求,必須將前殿到後殿、石門樓、牆壁、三口棺槨作為一個整體拍攝下來,既要顯示殿堂的雄偉壯觀,又要具有深邃的立體感,同時還不能出現電線、燈架的痕跡。劉德安整整用了一周的時間,經過無數次的反覆實驗,調整角度、位置與燈光,終於拍下了殿內的全貌。神秘的殿堂,光潔的石門和牆壁,巨大的棺槨,都在照片上清晰地顯示出來,達到了現實與藝術交融的完美境界。若干年後,這張珍貴的照片被選作發掘報告的封面,顯示當時玄宮洞開時的獨特風采。

  1959年前後,正當紀錄片《地下宮殿》轟動中外時,沈傑隨同我國女子登山隊拍紀錄片,在海拔7200米的冰山上遇到暴風雪,他抱著機器堅持拍攝,不幸身負重傷,被截去全部腳趾。三十多年,他參加拍攝了一百幾十部紀錄片,獲得六個國內獎,九個國際獎。他的業餘愛好是餵養鴿子。現在除去在電影攝影師學會負責之外,他還是信鴿協會的主要成員之一。

  劉德安是北京昌平沙河人,從小愛好攝影,在北京一座照相館學徒,後來自己開了一間照相館。公私合營後,在長陵經營照相業務。地宮打開,急需建暗室,把他請了來。“文革”中,有人說他是“資本家”,萬曆皇帝的“孝子賢孫”,一陣苦鬥,他挺不住,撇下愛妻和三個未成年的孩子,懸樑自盡了。

  他的死,使趙其昌深感不安。當初要不是他的邀請,也許能躲過這場災難。他總感到有責任,又不知道責任何在。他曾經幾次去沙河,想找他的親人,但沒有下落。他又翻閱照片資料,想撿取幾張放大,作為紀念並送給他的親人,但是,在他拍攝的那麼多照片中,竟沒有一張是拍攝劉德安本人的。

  江青深夜闖定陵

  1971年8月27日深夜,定陵博物館值班人員突然接到電話,說:“江青同志要去定陵參觀,現已動身起程,請做好接待準備。”

  值班人員放下電話,急忙叫醒熟睡中的新任館長劉軍匯報情況。儘管這位年輕的館長對江青深夜來訪大為不解,但還是不敢怠慢,指示工作人員快速作好一切準備。

  凌晨3點,兩輛轎車和一輛卡車駛進定陵園內。燈光中,江青面容疲倦地走出轎車,朝寂靜的夜空張開雙臂打個呵欠,才跟隨工作人員走進接待室。

  “天氣太悶,睡不著呵,到你們這個世外桃源休息一會兒。”江青自我介紹來定陵的意圖。

  一個隨行人員把劉軍悄悄叫到室外說:“江青同志想在這裡過夜,趕快準備房間讓她休息。”

  “接待室的被褥都不太乾淨,這……”劉軍為難地解釋。

  “不要緊,這一切東西我們都帶來了,你只管找個好一點的房間就行。”來人說著催促劉軍:“快去準備吧,要不江青同志又要發火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