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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體向來不好,當年要不是這個原因,如今坐擁天下的是他也未可知。”

  花武隨口一說,暮東山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他思忖片刻,手扶桌沿,眼望著花武說道:“我有個猜想,不知對不對。”

  “說來聽聽。”

  “周作為那麼著急出兵,會不會跟祿親王病重有關?”

  花武心中一凜,抬起手緩緩地摸著自己下巴的絡腮鬍,陷入了沉思。就在這時,堂外忽然有人高聲道:“暮將軍此話有理,本王就是來詳談此事的!”

  兩人一起向門外望去,就見李瑢正邁進堂來,身後跟著楊五。

  花武和暮東山見了李瑢,俯身行禮道:“見過瑢親王。”花武繼而道:“不知瑢親王已經回城,未能遠迎。”

  李瑢則道:“我兩個時辰之前才剛回府,因為聽到一件很要緊的事,所以立刻就趕來見岳父大人了。”李瑢性格中原本就有讀書人那種謙遜之氣,因此對花武很是客氣。

  花武道:“不敢,瑢親王請上座。”將李瑢讓到首座,隨後自己坐下,問道:“王爺所說的是什麼要緊事?”

  李瑢的神色罕見地陰沉:“不久之前,我請這位楊先生入幕,並從他那裡得知一件事,此事關係重大,我特意來此,是想聽聽大將軍的意見。”說完,指了下身邊的楊五。

  暮東山卻十分納悶,心想:“這人不是叫楊五?清繳黑風寨的時候我見過他,他不是土匪頭子胡大拿的侄子麼?怎麼搖身一變,成了瑢親王的幕僚了?”想著不禁打量了楊五兩下。

  暮東山哪裡知道李瑢跟楊五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更別提李瑢還有小辮子抓在楊五的手裡,如今堂上這麼多人,李瑢不好解釋那麼多,乾脆不解釋,只管將楊五說成是個入幕的幕僚了。

  楊五看見暮東山納悶的眼神,並不出聲,只是欣然坐著。

  花武這時對李瑢道:“瑢親王請講。”

  李瑢卻轉臉看向楊五,說道:“你來說吧。”

  接下來,楊五便將阿柳的身世、當日太子府被圍剿時公孫敏最後的交代以及《龍盤虎踞圖》中老虎頭上繡有“三王”二字等事詳細說了一遍,說完又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是在下親身經歷。”又把自己年幼時親眼看見李祿的謀士傅庭之將玄黃教主陳勉全家滅口的事也說了出來,最後對花武拱手道:“當時在下的師伯也在場,可以作證。”

  李瑢沉聲接道:“他的師伯雖然暫時失去記憶,但我有辦法將他治好。等他恢復了,這件事便又清晰一層了。”

  花武沉思不語。

  李瑢等了片刻,忍不住問道:“大將軍如何看待此事?”

  花武面沉似水,半晌說道:“事關重大,有幾件事我還要查證清楚,在此期間,還請這位楊先生和他師伯暫且不要離開京城。”

  李瑢聽花武的意思是要留楊五作證,便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等大將軍的消息了。”說完想想再沒別的什麼事要說了,就打算起身告辭。他剛站起來,花武卻道:“王爺且慢,有幾句話老夫想單獨跟王爺說一說。”說著看了一眼李瑢身邊的楊五。

  楊五看得明白,於是微微一笑,對李瑢抱腕道:“在下先行一步。”說完轉身離開了。

  花武等楊五走了,眼望著李瑢,正色沉聲道:“王爺,剛才那位楊先生所說的話,只是一面之詞,要謹慎聽之,不可全信啊。周作為犯上作亂或許與祿親王有些關係,但不代表太子案也一定就是祿親王所為。太子案早已蓋棺定論,如今翻案,無異於是讓皇上承認先皇犯下了個天大的錯誤。當年太子被廢、公孫家滿門被斬,舉國上下,婦孺皆知。現在說其實是先皇殺錯了人……那可就成了荒天下之大謬的冤假錯案了!”

  李瑢的神情異常嚴肅,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的凝重。

  他沉默了許久,緩緩說道:“你這麼想,是為了維護皇家的顏面,初衷是沒有錯的。但我們不可掩耳盜鈴,我也不願相信是我三哥所為,但設若真的是他……”他臉上划過一絲心痛之色,“設若當年真是他所為,那他便犯下了滔天大罪,且罪不可恕!”

  李瑢斯文的眉眼中像有寒星閃爍,透著不同尋常的犀利:“先皇已經駕鶴西歸,如今是六哥當政。是非曲直,歷史自有公斷,已經錯了的事,掩蓋事實、塗改史書也並不能使其變為對的,只會讓更多無辜的人痛苦罷了。太子案若真是錯判,就必須還前太子和公孫家一個清白!比起維護皇家顏面,歪曲史實要不得!”

  花武炯炯有神地望著李瑢,眼中隱隱似有讚賞之色,但卻沉聲道:“瑢親王所言甚是,只不過凡事要講證據,楊先生和他師伯的話還需查驗,暫時不可輕信。”

  李瑢頷首道:“好。”

  花武起身在房中踱了幾步,回身忽道:“此事不宜打草驚蛇,還要等到掌握了確鑿證據,才好稟報皇上。否則虛驚一場,欺君之罪難逃。這一點,王爺可認同?”

  李瑢點了點頭:“我同意。”

  門外夜色中,院裡那棵斜長出牆外的老槐樹上,忽然“啪”的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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