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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糰子的這幅神情,竟跟南小桃花有八分相似。於桓之看得心中發癢,半晌竟不得動彈。反倒是穆衍風,喜氣上頭便將那小糰子接在手裡抱入懷中,用手指撓了撓他肉呼呼的下巴,便衝動道:“小子,叫爹。”

  這一剎那,整個屋子的氣氛都僵了。穆衍風愣了愣神,趕緊咳了一聲,又亡羊補牢道:“小子,那個,叫我乾爹。”一邊說著,一邊抬起眼睛虛虛往於桓之一瞟。只見於小魔頭僵著一張臉,面色鐵青地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穆衍風再吞一口唾沫,連忙將小糰子往於桓之手裡一遞,說:“來來,小於,瞧瞧你家小子。長得這般靈氣,看來是得了你跟霜兒妹子的真傳啊!”

  於桓之聽了此言,神色才稍作緩和。垂眸小心翼翼地接過小糰子,則見那小糰子竟似有感知般,張著眼睛再四處瞅瞅,最後定格在於桓之的臉上,抬起小手腕晃了晃,沒能摸到於小魔頭的下巴,便咯咯發了兩聲,像是在笑。

  於桓之心中又暖又癢,喉間哽咽的片刻,竟是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想來想去,心裡唯還惦記著一個人。他又小心翼翼地將小糰子抱得更緊了些,抬頭對穆衍風道:“我、我去看看霜兒……”

  不料於桓之還未走到內間,屋外便風風火火殺來三人。轉瞬之間,於桓之手中一空,便見得小糰子已然在穆昭懷裡。南九陽瞪大眼睛湊上去逗外孫,於驚遠冷冷瞟了一眼,冷聲道:“我的孫子,拿來給我!”

  於桓之愣了片刻,卻見穆衍風撓了撓頭,對他道:“霜兒妹子才生了孩子,我不好去看她,你進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2010年最後一天,奉上歡喜的兩更(江藍生的番外我今天上午回去補一些~),祝孩子們新年快樂,可以在2011年實現自己的願望~~

  之後七天,一色春更新時間不一定,因為要全力以赴把《龍鳳》完結了,然後一色春也會完結,嗯反正最遲我會在一月中旬,把兩篇都完結了。

  一月初會開一篇新文,啊哈~~

  仍在坑底的丫頭們,堅守下去啊……

  99

  99、第98章 …

  正房內間。

  雕花床榻便還立著三兩個丫鬟,待於桓之進來,丫鬟們都低低笑了兩聲,屈膝說了句:“恭喜姑爺”便退了出去。

  床榻剛被清理過,南霜身上蓋著暖被,看見於桓之進屋,她側頭對他嘿嘿一笑,便支起胳膊想要起身。於桓之忙上前兩步將她扶入懷中,下巴抵著她軟軟的發,默了一陣子,才喃喃喚了聲:“霜兒。”

  南小桃花在他懷裡點點頭算作應答,片刻又仰起臉問:“憶風呢?”

  許是因為興奮過了頭,也不過此時,於桓之才憶起屋外那肉呼呼的小糰子的名字喚作憶風。

  他將南霜摟鬆了些,垂臉抵著她的額頭笑道:“你早些養好,待明日你能下地了,我有個極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南霜是在第二天見到穆衍風的。

  鄙視小糰子在大床上蜷著,睡的雲裡霧裡。南霜因精神好了些,便要出門走走。

  這幾日夜裡都落雪,到了白日,雪便積起來。風吹過,屋外紅梅花飛,南霜將將被丫頭扶著出屋,便見得於桓之從前院走來。

  她笑著招呼了一聲“桓之”,可還未走幾步,便僵在了原地。

  於桓之身後,跟了一個紫衣人,劍眉朗目,英姿颯慡,是穆衍風。

  “大、大哥……”南霜愣怔,難以置信地喚道。

  穆衍風一笑,幾步跨上前去,一邊伸手要扶著南霜回房歇著,一邊道:“霜兒妹子你也頗出息了啊,半年不見,便成了個做娘的人了。”

  南小桃花咧嘴“嘿嘿”笑了兩聲,眨了眨眼,便不覺眨出淚星子。

  穆衍風見南霜落了淚,便樂哈哈地將小桃花攬入懷中。

  厚實溫暖的胸膛,有風霜的味道:“霜兒妹子別哭,若要讓小糰子見了,定會笑話你。”

  “小糰子?”南霜自他懷中抬起頭,復又望向站在他身後的於桓之,“你沒告訴大哥憶風的名兒?”

  “憶風?”穆衍風聞言亦是一愣,轉而詫然地瞧向於桓之:“你家小糰子叫什麼名兒?”

  於桓之清清淡淡笑了:“姓於,名憶風。”

  過了幾日,南小桃花身子好了些,於桓之放下心來,便趁著冬夜月明與穆衍風酌酒。

  於桓之不好酒,卻在這一晚多飲了幾杯。他醉酒不上臉,也不多話,只是早早歇下罷了。

  南霜雖才生過孩子,然身體倒恢復得好,見穆衍風將於桓之送回屋,便一齊伺候著於桓之歇下。穆衍風見狀便囑咐了兩句,剛要走,卻被南小桃花叫住。

  屋內通了地龍,暖融融的。內間的炭盆燃的是銀炭,悄無聲息,卻映得南霜一張臉粉艷更似桃花。

  “大哥、這半年來,許是受了不少苦把?”南霜猶疑了一會兒,終是問道。

  穆衍風一愣,頃刻抬手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於桓之。

  南小桃花會意,便跟著穆衍風去了外間。

  濃冬季節,座椅上加了絨墊,丫鬟們沏了茶,給外間也燃了銀炭盆。

  南霜又遲疑了一下,便道:“我方才瞅見大哥的手上,有好些個凍傷。這半年……”她頓了頓,抬目怔怔地瞧著穆衍風,“這半年,大哥過得不好吧?”

  穆衍風一愣,片刻卻笑得溫和。然而這笑容背後即便有融光暖意,也令南霜突生幾分心酸。從前的穆衍風瀟灑不羈,哪裡會如今天這般,平添幾分從容隱忍。

  穆衍風伸手揉了揉南霜的頭,莞爾笑道:“也並未見得不好,只是這半年的事,我爹不曾問,九陽叔也不曾問,小於跟不曾提及,反倒是你先來問了……”

  南霜抿了抿唇,將茶水往穆衍風跟前推了推,又道:“桓之不是不擔心,大哥你知道的,桓公子還有我爹爹他們,若心裡揣了什麼事,向來也就悶在心裡不會說出來。”說著,她又訕訕笑了兩聲,“我卻不一樣,我包不住話。”

  穆衍風斂眸看了看那遞向他的茶水,水波輕晃,不禁令他心底一動。

  片刻,他忽然道:“霜兒,我有點想滿伊……”

  南霜一怔,抬頭愣怔地瞧著他,卻見得穆衍風的目光一動不動地望著水紋,又兀自喃喃道:“其實,不是有點……是很想……”

  頓了一下,他忽又抬頭苦澀一笑,彎腰撩開衣擺,將褲腿挽起來。

  南小桃花順勢望去,竟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氣。

  穆衍風左腿的腿肚子有一道深而猙獰的刀痕,從小腿處向上蔓延。

  “到這裡。”穆衍風伸手往自己膝蓋以上的兩寸處比了比,淡淡道:“當時這一處的經脈被挑斷了。”

  南霜心底狠狠一疼,頃刻用手捂住了嘴,一滴眼淚便不爭氣地滑落下來。

  穆衍風見狀,伸袖替她將眼淚抹了,笑說:“我識得你以來,見你整日樂呵樂呵的,並未怎麼哭過。這次重逢,卻見你已哭了兩次。人常說做了娘便會不一樣,如今看來,的確如此。”

  南霜默了一默,才道:“我是沒想到大哥的腿傷成這樣。”

  穆衍風一笑,又抬手揉了揉南霜的發,放下褲腿輕鬆道:“所幸後來也治好了,如今走路若不快,也沒人看出我跛著,武功恢復了後,反倒更精進了些。”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南霜心裡卻曉得,彼時他左腿腿筋被挑斷,武功幾乎盡廢時,是吃了多少苦頭後才能有眼前的輕鬆自在。

  南小桃花手指一顫,又因怕穆衍風瞧出自己的擔心,便忙伸手去握茶盞,笑問:“大哥的腿,後來是怎麼好的?”

  穆衍風想起那些日子,覺得像一場夢,與自己順風順水的生涯格格不入。

  當時天平山下的芳糙地前,他已然中了一招體力不支。幸而歐陽岳吞了化火符,一旦驅動暮雪七式,亦隱隱有周火入魔之兆。

  兩人過招,驚天的劍氣,如盤龍直上雲霄,猶如飛瀑從九天而落。

  勢均力敵下,耗得便是兩人的耐心。

  卻不成想,歐陽岳帶來的那幾人,並未被穆衍風傷盡。其中一人料得穆衍風在乎的是南小桃花和蕭滿伊的性命,心生一計便道:“掌門,我去追那兩個姑娘!”

  穆衍風聽了此言,心神大亂,即可回身劈出一招,將那人斬於劍下。

  也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歐陽岳趁著方才一個虛招,動作一變,倒提著金環,就在穆衍風腳踝處落環一挑,直接挑斷了他的腳筋。

  腳踝劇烈的疼痛讓穆衍風悶哼一聲。一時間鮮血迸濺,可歐陽岳深知,哪怕挑斷了穆衍風的腳筋,他仍是個難纏的對手。

  正當他預備離去時,穆衍風卻以為他要去追南霜和蕭滿伊,竟不設防地提劍攔了他的去路。

  歐陽岳心一狠,趁著這刻亦不避不擋落環擊向穆衍風的左腿,一路往上,挑斷他這一處的經脈。與此同時,穆衍風也將歐陽岳的左肩一劍貫穿。

  兩敗俱傷,穆衍風登時就昏厥過去。待他醒來卻是躺在一戶人家。

  可幸天無絕人之路,這戶人家的主人本就會些醫術,用柳枝替穆衍風續了經脈,又告訴他,想要讓經脈痊癒,得去杭州尋一位叫“醫老怪”的大夫。

  當時的蘇州城內,人人都對江湖的這場浩劫諱莫如深。無論是歐陽岳,蕭滿伊,還是於桓之,都像銷聲匿跡了一般,無論穆衍風如何打聽,都尋不到他們的消息。

  傷筋動骨,需得百天才養好。而穆衍風離開蘇州之時,也不過才養了七天。

  輾轉多日到了杭州。

  誰成想那醫老怪,果真脾氣古怪得緊。穆衍風在外站了三日,他才勉強答應治他的腿。

  “經脈可接,但接上後,每走一步,都有鑽心之痛。除非你堅持過去,練好武功,否則你若難以忍受這痛楚,這腿即使不廢,你今後若想再拿起劍也再無半點可能。”

  這是醫老怪為穆衍風醫腿時所說的話。

  那夜就著黯淡的燭火,醫老怪在穆衍風左腿的傷口旁,又開了一道長而深的口子,將他破損的經脈挑了出來,又重新續了一根進去。兩道腿傷fèng合以後,便成了如今這般猙獰的模樣。

  可穆衍風在床上不過養了七日,便被醫老怪趕下床去幹活。

  日後每走一步,左腿便有錐心刺骨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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