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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有懷抱如初,將我攬入懷裡,仿佛有人在一聲一聲沙啞地心疼地喚我的名。

  我閉上眼,又見北荒碧草如浪,垂柳綠蔭,有那麼好看的一個男子跑來身邊,如初的眉眼,如初的緊張。

  「原來你不是被閆三兩擄來做老婆的啊,那你叫什麼名字?」

  「從前的事情我忘了,你就叫我柳遇吧。」

  柳遇,柳下相遇。

  當生命成為一場空白,與你在柳下的相遇,是我這一生最無法割捨的回憶。

  作者有話要說:

  孩子們這兩天居然沒怎麼催文,真乖~~

  今天搞定公子無色和龍鳳了,現在居然還有時間,先去吃個飯,吃完飯跳到一色春的坑上面,灑一把土~~~

  下更,2011/01/16

  76

  76、尾聲 ...

  永京城東開了個琴藝館子,我閒來無事便去瞧一瞧。

  我現如今走得慢,腿腳落下毛病後,便有些跛。

  我爹娘說,每每看著我自個兒走去城東,心裡都十分難過。

  可我卻以為這沒什麼大不了。我日後也不打算再嫁人,跛著就跛著吧,反正腿上的傷是景楓劃的,這樣我也能惦記他一輩子。

  我落崖後,運氣十分好,山間伸出的樹椏將我攔了攔,使我落得在山間一顆岩石上,並未能斃命。可饒是如此,我還是在姬州昏睡了一月。

  睡過了一場冬雪。

  大夫說我睡了這麼久,大抵是自個兒不願醒來,因我的身子已大好了,就連從前腦中的淤血也似漸漸散了。只不知為何,我腿上的傷卻一直血流不止,最終也沒能痊癒。

  我昏睡醒來後,北荒的戰事已近完畢,窩闊國最終大敗在莫子謙手中。

  可對這些,我卻不大關心。我後來又去了幾次我與景楓跌下的山頭,卻沒能找到他的屍骨。他們許多人跟我說,從前的景楓將軍已經死了,他的屍首也早已被窩闊狗賊帶走了。

  我起初不願意相信,後來漸漸冷靜了,便想,死了就死了吧,幸而我已經將從前的事憶起來了。

  從前,他以為我死了,一個人獨自惦念了好些年,可我卻將他忘得一乾二淨。原來世事真有因果報應,如今換我來惦記他,一惦記,就是五年,十年,一生一世。

  他只念了我三五年,可我卻要念他一輩子。我雖是個貪小便宜的性子,然而這樁交易,我卻並不覺得很吃虧。

  想通這一點,莫子謙再次勸我回永京時,我便應了。臨行前,我又自個兒揣了好些小銀票,給駐紮在北荒的將士,給住在北荒的人,挨個挨個地送去。我托他們幫我找找景楓的屍骨,等找著了,便知會我一聲。

  景楓是皇親國戚,他的屍骨若能尋到,我也留不得的。可我最近起了個念頭。我打算等他們將景楓的屍骨從北荒帶回來,我便去討一縷他的發。如此一來,我日後去了沄州,可以將我們的髮絲結在一起,埋在自家後院立個碑。

  這樣我會覺得,我們仍舊還在一起。

  我近來十分懊悔。我與景楓相識六年。可在他離開後,我挖空心思想要琢磨出些他喜歡的,愛好的事物,卻什麼也琢磨不出來。我這才曉得,原來這些年來,我對他的在乎,半點也及不上他對我的。

  後來有一夜,我從夢裡驚醒。我在夢中瞧見自己又回到十七歲,回到那年的北荒。

  香合鎮來了商隊,景楓為我討來一把七弦琴。我置琴於膝上,撫了一曲龍鳳謠。當時人群里里外外圍得水泄不通,景楓臉上有十足十的驕傲。

  我撫完琴後,他去為我討琴不得,十分懊惱。我便笑他:「撫琴的人又不是你,奇怪將將才驕傲的是你,這會兒買不到琴沮喪的也是你。」

  我在夢裡聽得自己當時的話語,當時的念頭,心裡十分難過。

  我覺得自己真是錯了。我現如今明白,那年間,景楓的驕傲與沮喪,歡喜與煩憂,皆皆是因情到濃時,皆皆是為了我。

  可是後來,我再憶起這樁事,卻又十分開心。

  我在心裡悉數這六年來,景楓每一次的喜怒哀樂,我才發現原來他最驕傲最威風凜凜的一刻,就是我在北荒鄉人面前撫琴,琴音驚四座的那次。我記得,就連他身著國師袍對簿於朝堂,抑或馳騁於馬上征戰千里時,也不曾那般驕傲過。

  我想,我總算尋到了一樁可以令他歡喜的事情。

  這些日子,我去城東的琴館跟著老師傅學做琴。我始知做琴是個忒細緻的活,切木拉弦都十分講究。做琴時不小心,我的指尖便添幾道血口子,每添一道,我心裡就有些竊喜,因我記得曾經景楓為我做琴時,手上也有血口子,我如今做了與他一模一樣的事,我覺得我離他挺近的。

  我估摸著待春更暖些的時候,我的琴便也做好了,到那時,我會揣著我與景楓的結髮去江南沄州。我會尋一處木槿如華,綠柳如濤的地方,在景楓的墓前撫幾首曲子給他聽。

  嗯,以後的日子,最安寧也不過如此了。每每思及,我便十分欣慰。

  天下已太平。

  濃春落雨時,莫子謙娶了史雲鶩。

  莫子謙如今是一品鎮國將軍,可我聽說他的親事卻辦得不鋪張。

  他成親那天,我沒有去湊熱鬧。我現在不大願意瞧見別人的繁華與歡喜,因景楓在世的時候,我並沒能夠為他守住這份原應屬於他的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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