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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跡。讀著讀著,我不禁打了好幾個哈欠,就將頭靠在窗

  上,迷迷糊糊地打起盹來。

  ********

  翌朝,火車抵達京都後,我無處可去地在街上閒逛。每逢逛

  到稍微幽靜的地區,就攔住過往的行人問:

  「請問這附近有沒有鶴原公卿的公館舊跡?」

  行人總會浮出莫名其妙的表情,默默不語地離去。我又再三

  攔住行人詢問今大路家與音丸家的舊址,卻都終歸徒勞。即

  使問出了,我也沒有任何目的,只是受不住心中那份焦燥而

  已。

  傍晚時,我逛至□園大道,觀望著市街美侖美幻的燈光,我

  感到很親切很眷戀。好像回歸至嬰兒時期重返故鄉一般。愣

  愣佇立在街頭時,迎面走來兩個裝扮得極為漂亮的舞妓。右

  邊那個舞妓的五官看上去跟鶴原未亡人很相似,我不禁微笑

  著上前問她們的名字。左側的叫美千代,右側的叫玉代。問

  她們住哪裡,美千代抬手指向對面角落。我遞出名片說:

  「能不能找個地方談一下話?」

  兩人看著我的名片,睜大雙眼彼此點了個頭,再回望著我露

  出微笑,帶我到不遠處的一家“鶴羽”。接著兩人同時又離

  座,不一會兒,美千代又單獨進來,身上已換穿上和服,我

  彷佛望見奇蹟般呆望著她。

  女侍們在一旁頻頻叫著“高林師傅”、“少爺”,圍著我百

  般奉承。我有點坐立不安,跟她們解釋說:「我真正的名字

  叫久彌。」她們問說:「姓什麼?」

  我回說:「音丸。」美千代聽後捧腹大笑。我也大聲笑著,

  這是我離開東京以後第一次開懷暢笑。

  那以後,我一直在尋找長相跟鶴原未亡人相似的女人。藝

  妓。舞妓。咖啡廳女侍。女演員……最後,只要鼻子形狀有

  點像,或眼神有點像,甚至是背影有點像,我都能滿足。然

  後我又轉移到大阪。

  大阪之後是別府、博多、長崎,以及其他全國各地的著名都

  市。每到一處,我總是喝得醉醺醺的,再到處尋找女人。有

  時候也會發生前一晚明明認為長得活生生是鶴原未亡人的化

  身,第二天醒來才發現女人的容貌跟鶴原未亡人完全兩樣的

  事。這時,我都會潸然淚下,令女人在一旁大笑。

  沒喝醉時,就躺在房裡讀些小說與說評書,尋求跟我這種戀

  情類似的例子。若有類似例子,我想知道主角的結局。遺憾

  的是,我找不到任何類似的例子。

  兩年過後,我在伊予(譯註:現今的愛媛縣)的道後聽聞東

  京大地震的消息,探聽出九段那地區無恙時,又打消了回東

  京的念頭,繼續過著流浪生活。但是這回的流浪生活並不持

  久。因為我帶的錢已逐漸花光,而且身子也衰弱下來。以前

  感染上的肺結核,開始惡化了。

  翌年初春,我越過久違的箱根來到小田原。本打算在小田原

  避寒等氣候更暖和時再活動,不過身上的錢越來越少,只好

  結帳離開旅館,往東方信步走去。這天天氣很好,各個村落

  家家戶戶都可見盛開的桃花與山茶花,不可計數的雲雀在油

  菜田上飛舞。

  途中走累了,便在某個小丘的綠麥田旁坐下來,豈知竟一陣

  頭昏眼花,吐出鮮血來。望著泥土上那一堆凝固的血塊,閃

  閃反射著上空的陽光,我不禁將手貼在額頭上。接著思考起

  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自從逃離東京以來,第三年的今日我才恢復了理性。數了數

  懷中的錢,只剩二圓七十幾分。我躺在麥田旁的草原上仰望

  著青空,耳里聽著雲雀的吱吱叫聲,久久動也不動。久久。

  ********

  抵達東京後,我賣掉身上的和服,扮裝成工人,住進四谷的

  自炊旅館。天一亮,我迫不及待地搭上電車前往九段。

  遠遠望見久違的絲柏冠木大門(譯註:兩根木柱上搭一根橫

  木的大門)時,我將黑色的鴨舌帽拉至眼眉上,坐到路旁的

  石頭上。有兩個曉星學校的學生路過時,故意避開我,還交

  頭接耳地說:「是個年輕短工。」

  想像著自己面無血色、滿臉鬍鬚、腳上是一雙布滿塵埃的草

  屐的落魄身姿,我想笑,卻笑不出來。

  這天一直等到天黑,只有一個我不相識的徒弟從高林家出來

  以外,聽不見任何鼓聲。

  我一路咳嗽著,又回到四谷睡在小旅館。第二天天一亮就再

  度到高林家大門口前目送著出入的人,但仍沒見著老師傅。

  這天鼓聲雖然從早響到晚,卻聽不見老師傅的鼓聲。

  第三天我仍到高林家大門前。第四天、第五天……每天都重

  覆著同樣的事。然而,我依然無法望見老師傅的身影。莫非

  老師傅已過世了?想到此,我不禁黯然。

  「不過也許還沒過世,總得望一眼老師傅的背影,不然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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