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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野朝子和隨從坎波也都十分熱情地歡迎金田一耕助,儘管他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與這房間頗不協調。

  人,實在是不可思議哪。也許是一同經歷過那樁駭人聽聞的案件,產生了志同道合的關係吧。雙方自然而然地感情融洽,話語投機。

  “不過,我也在報上看到了其後的消息,事情千頭萬緒,小姐忙壞了吧?”

  “是呀,說起來,也真忙壞啦。”也許是萬慮俱消了吧,瑪麗笑容嫣然地說,“說實話,本想請先生再呆些天的。父女相認、祖孫相認、同父異母姊妹相認、表兄妹表姊妹相認,真是千頭萬緒、使人應接不暇。可是,先生卻在此之前就一扭身躲到了東京。”

  “不,不,那種事不屬我的業務範圍。不過,嗬,我表示祝賀。諸位皆大歡喜吧?”

  “噢。……謝謝。啊,對啦對啦,家父和各位親人都對先生衷心感謝。”

  “噢?哎呀,多謝。我連一聲招呼也未打拔腿就走,心想諸位一定會見怪的哪……”

  “不,哪裡哪裡。不過,我還有些問題要請教先生。……河野老師、坎波,我想和金田一先生單獨談一下……”

  聽了瑪麗的話,河野朝子和坎波連忙到另一個房間去了。

  儘管她倆決不會偷聽談話,瑪麗為了謹慎起見,還是親自站起來關嚴了們,才又回到金田一耕助面前,正面盯視著對方。

  “先生,您肯談談嗎?案件的真相……”

  真來啦!

  金田一耕助心頭咯噔一下,但他並不迴避對方的視線。

  “案件的真相不是明擺著嗎?因為罪犯連遺書都寫得一清二楚才自殺的嘛。”

  宮田文藏在自縊前,曾寫下了自首書。

  據自首書講,從矢部木衛到峰子這一連串兇殺案,均系自己一人所為。殺人動機如下:

  殺害木衛,聲稱是為了將矢部家產據為己有。然而,似乎被古林徹三當場撞見,故而一直感到不安。果然在搜洞當天,便受到古林徹三的威脅,因而也斷然將他幹掉。關於殺害峰子一節,則寫道:

  我偷看了鯰川瑪麗致金田一耕助的信件以後,自知瑪麗已掌握了重要證據。並且,瑪麗還將單身前往無底井,我便蓄意殺害瑪麗。然而,謀殺未 遂,逃回途中,突然遇見了峰子。峰子早已對我的一舉一動有所懷疑,所以前來察看情況的。當時,我已經成了魔鬼,一個萬惡的魔鬼。我把戰戰兢 兢的峰子朝暗河拖去,並且最終扼死了她,還怕扼不死再緩過氣來,便又用鐘乳石刺了一下。

  然而,此刻當我狼狽逃回自己住處冷靜一想,深知早已罪責難逃。在我扼殺峰子時,手指被齊齊咬斷,還有比這更確鑿的證據嗎?諸事如願以償 ,卻在最後關頭出此破綻,怕也是命運使然吧。

  當此自盡之際,特寫下這份自首書。在此,我再次對神靈起誓:諸種罪行均系我宮田文藏一人所犯,與其他人毫無干係。

  宮田文藏

  “金田一先生,”瑪麗略顯蒼白的臉上,現出甜甜的笑容,“我深知您風格高尚,可我該怎麼辦呢?”

  “您該怎麼辦……?”

  “不,我是為著證明母親潔白無辜才來日本的呀。並且,還演出了這場鬧劇。可是,假如真像宮田文藏本人的遺書所說,家母的沉冤豈不依然洗雪不掉嗎?那樣,家母就太冤枉啦!而且,回到巴西我也無法向養父岡薩雷斯交代呀!”瑪麗沉思片刻之後,又低沉地補充道,“先生,我深知自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為了證明家母清白無辜,是否非要揭露另一個姑娘……並且還是自己同父嬌妹的母親的罪惡不可呢?我一直顧慮這一點,而這一點,我還想徵求一下先生的意見。無論聽到什麼,除了身在巴西的養父以外,我絕不告訴他人,並且打算對養父講過以後,就徹底忘卻……”

  瑪麗的要求不無道理。然而,金田一耕助有信心十足的話可講嗎?當事人死亡殆盡,如今,已是蕩蕩然一片空白了。

  “瑪麗小姐,”隔了一會兒,金田一耕助嘆息著說道,“要翻出23年前的舊案重新調查,實在困難重重。只要當事人拒不坦白,那末,要想推翻原案,甚至照原樣肯定原案,都很困難。因此,我只給您羅列一些我所了解的瑣碎事實,回頭您憑著自己聰明的大腦去整理吧。過高的要求,我實在無力滿足。”

  “金田一先生,”瑪麗蒼白的臉上,重又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這就足夠啦。”

  “哦。”金田一耕助從和服袖袋裡取出手帕,擦擦汗濕的手,“那麼,我就從23年前、英二君被害那天談起吧。當時,峰子夫人已接到了矢部家裡,而古林徹三也趁暑假到矢部家度夏。不過,英二君遇害時,兩個人雙雙不在家中。”

  瑪麗吃驚地微微挑起了眉毛。不過,聰明的瑪麗並不打算對此插嘴,只是專注地聽著。

  “而且,古林徹三對於當天的情況……即回家的時間,還對我撒了謊。”金田一耕助講述了古林徹三的自我表白與慎一郎所做回憶的矛盾,“就是說,古林徹三試圖通過謊言矇混過關。由此看來,豈不可以認為,它是古林徹三當天的行動有著不可告人之處的證據嗎?古林徹三沒有講他當時到哪裡去了。而峰子夫人則說,在去人通知英二君死訊以前,她一直呆在岡林鎮的親戚家裡。恐怕……”

  “恐怕什麼……?”

  一見金田一耕助現出猶豫神色,瑪麗便不容喘息地追問道。

  “沒什麼,因為當時只認為令堂就是罪犯,所以,我估計恐怕並未調查他倆在不在作案現場的問題。”

  瑪麗哽咽般地嘆息著,用力點了點頭。

  “23年前的情況,就是這一些。再說此次案件,第一個晚上,是星期六的晚上吧?”

  瑪麗默默地點點頭。

  “可是,每逢星期六晚上,宮田文藏總要到岡林鎮的情婦家裡去,不到深夜不歸家。而當晚,令祖、令尊、令妹都去赴宴了,剩下的只有峰子夫人和古林徹三兩個人。”

  瑪麗目光炯炯地點點頭。

  “接著就是洞內奇遇,我們第一個就遇上了古林徹三。”

  “噢?那果然是古林徹三這傢伙嗎?”

  “嗯,對。這一點,古林徹三本人也供認不諱,千真萬確。然而,當時令祖的吃驚非同尋常。闊別多年、方從滿洲回國的親戚,竟在洞中不期而遇……。我想並不僅僅這一點吃驚,遠遠深刻得多……”

  “我明白了。矢部爺爺看到,當時和古林徹三在一起的阿都媽的身影……”

  “別、別,瑪麗小姐,別這樣講……”

  “對不起,”瑪麗輕輕一禮,“那末,請接著往下講。”

  “接下來,您也知道。矢部老人遇害時,確實有一個女人在場的。大家都聽到了女人的哀叫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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