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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美帶著絕望的表情激烈搖頭。

  “可以的。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就當是為了我,拜託了。”

  “可是……帽子和眼鏡還罷了,衣服不行。我在書上看過,屍體經過一段時間會變僵硬。”

  “那就把上衣脫下來丟在車上,這樣能辦到吧?”齋藤堅持說,但春美仍然愁眉苦臉。

  “晚上跟屍體單獨在一起,好可怕,肯定會嚇得動彈不得。”

  “做得到的,你是一旦情況緊急就能辦到的女人。”

  齋藤抓著她的肩膀來回輕晃,她看似難過地回望著齋藤。

  “之後要怎麼做?”

  “再次躲在行李箱裡。”

  “又要躲到行李箱裡啊……”

  春美皺起眉頭。

  “那時我開始吵嚷,說出去購物的太太還沒回來。然後大家一起去尋找,我也搭上某個人的車前往X地點,看到沃爾沃的同時,也就發現了屍體。我拜託一道去的人聯繫警察,等對方的影子看不到了,我就把沃爾沃開到附近的車站,從行李箱裡把你放出來,你裝作若無其事地坐電車回東京就行了。”

  “然後你呢?”

  “當然是回到現場。假如有誰先來了,我就說因為想聯繫親戚,去找公共電話了。”

  “如此一來,”春美舔了舔嘴唇:“事情就變成太太獨自去買東西,路上被人襲擊,而那時你正和別墅里的朋友們一起享受露天燒烤餐會,擁有不在場證明。”

  “就是這麼回事。”齋藤坐在床邊,撫著春美的頭髮。

  “可是我沒有不在場證明,萬一警察懷疑到我,要怎樣說才能脫身?”

  “警察不會懷疑你的。”齋藤樂觀地說。“現在知道你我關係的只有我太太而已,她又心高氣傲,想必還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就算她死了,也不會立刻懷疑到你。不過事件發生後,我們最好暫時不要見面。另外還有一點,我殺死她時,會選擇一般認為女人的力氣不可能辦到的方法,就算警察知道了你的存在,也不會懷疑到你。”

  聽了她的解釋,春美並沒有改變憂心忡忡的表情,齋藤也知道她還沒有下定決心。

  “實際上我還有一個想法。”

  他再次開口了。“為慎重起見,替你也製造一個不在場證明。”

  “我的不在場證明?要怎麼做?”

  “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詭計,是使用電話。我先給你的店裡打電話,問春美小姐在不在,對方當然會說,你今天休息,我就掛掉電話。”

  “然後?”

  “接著你用手機給店裡打電話,不用說你當時是在別墅那裡,但要裝出從自己家裡打電話的口氣。你說剛才接到一個奇怪男人的電話,不知店裡接到沒有。店裡的人自然會說,接到了。你就用明顯很厭煩的聲音說些被一根筋的男人糾纏不休,很要命之類的話,然後掛斷電話。這樣一來,別人就會認為你當時是在自己家裡。也就是說,不在場證明成立了。”

  春美沉思了一會兒,大概是在心裡消化齋藤的話,而後猶猶豫豫地嘀咕說:“能順利進行嗎?”

  齋藤鑽進被子裡,抱住她的肩膀。“會順利的,我保證。”

  “可是……好可怕啊。”她仍然在微微顫抖。

  4

  車型是沃爾沃,而且應該是從御殿場上的東名高速——這是深澤伸一對當時前面跑的那輛車唯一的記憶。車的顏色好像是白色的。

  除此之外別無任何線索。只憑這點情報想找出傷害真智子眼睛的犯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要是再多點線索就好了。

  走在去往田村真智子家的路上,深澤嘆了口氣。真智子在事故發生兩天後出院,現在在家靜養。

  本來深澤預定明天去看望她,但昨晚真智子的母親打來電話,問能不能稍微早點過來。

  “她心情很急躁,拿我和她爸爸撒氣。我想要是見到你的話,也許會比較冷靜些。”

  聽了母親的訴說,深澤心想,這也難怪。儘管還有一隻眼睛無恙,但不可能有人突然被奪走了視力還平心靜氣吧。況且真智子是髮型設計師,對這份職業來說視力極為重要。

  田村家熱情招待了深澤。纏在真智子左眼上的繃帶令人心痛,但一看到他,真智子也顯得很高興。她說日常生活上毫無不便。

  “聽說再有一周就可以拆下繃帶了。不過眼睛好像還是看不見。”

  真智子甚至略微露出笑容,仿佛一吐為快地說道。她是藉由這種做法來防止自己陷入悲傷不能自拔吧。正因為了解這一點,深澤更加不知說什麼好。

  “喂,去我的房間吧!”

  真智子拉起他的手。她的房間在二樓。“媽媽你不要進來哦。兩個年輕人談話才開心。”

  “好好,不打擾你們。”真智子的母親笑著回答,然後朝深澤輕輕點點頭。

  一走進自己的房間,她就抱住了深澤。雖然有點吃驚,但深澤也伸手回抱住她。

  “不會嫌棄我嗎?”她問。“我的一隻眼睛看不見了,你不會嫌棄我嗎?”

  “別說傻話了。我又不是和你的左眼訂的婚。”

  聽深澤這麼說,真智子啜泣起來,眼淚濡濕了他的襯衫。

  “痛。”左眼雖然沒有了視力,但還是會流出眼淚吧。她按住左眼上的繃帶。

  “不要緊吧?”

  “嗯,不要緊,別擔心。”

  真智子微微一笑,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塑膠袋,袋裡裝著那個空咖啡罐。

  “伸一,生氣有時也有好處哦。一看到你放在這裡的空罐子,悲傷就煙消雲散了。”

  “我本來還以為對你的精神健康不太好呢。”

  真智子還在病房的時候,他剛把這個空罐子拿給她看,她就無論如何都堅持要自己留著。

  “我說……不能設法找到犯人嗎?”真智子看著塑膠袋裡的罐子說。

  “我也在考慮這件事,可怎麼都想不出好辦法。而且我們與警察不一樣,沒有調查的方法。”

  “要是肇事逃逸的話,警察就會熱心了吧。果然被害者不死不行嗎?”

  “不是那樣的,我想是因為肇事逃逸的情況,搜查有成果的可能性比較高。現場會留下痕跡,車身也會有傷,要推斷出犯人並不太難。相比起來,這次的事件搜查的成功率顯然很低,所以從一開始就不熱心。”

  “就是說辛辛苦苦也立不了功?”

  “應該就是這麼回事吧。”深澤聳聳肩。“連警察都這樣想,我們要找出犯人恐怕幾乎是不可能的。”

  “只能死心了嗎……”

  “不,我還不想死心。”深澤明確說道。“我知道那是輛白色的沃爾沃,正琢磨著得從這一點上想個辦法出來。”

  “白色的沃爾沃……啊。”真智子呆呆地凝視著空中。“說不定是我看錯了,不過,那輛車的後車窗那裡好像放著煤氣瓶。喏,就是以前去野營時,你帶去用在煤氣燈上的液化氣瓶。”

  “煤氣瓶?真的嗎?”

  “我就說我也沒有把握嘛。不過我想我是在事故發生前,從前面車上模模糊糊看到的。當時我還想他們是不是去野營啊,因為那東西看上去很像液化氣瓶。”

  “唔。”深澤明白真智子說的是什麼東西了。就是煤氣燈用的燃料,綠色平底筒型的液化氣瓶。

  “可是會有人把那種東西放在車後架上嗎?還是開沃爾沃的人。”

  “不清楚啊,果然是我看錯了吧。”

  真智子無力地垂下頭。看到她這個樣子,深澤開始想好好利用她好不容易想起來的記憶。

  “那輛車是從御殿場駛上東名高速,也就是說,很可能是從富士五湖【注】開過來的。”他說。“所以可以認為他們是野營回來,那樣的話,大概就會備有煤氣瓶這種戶外用品了。”

  “富士……肯定是這樣。”真智子拍手說道。但表情立刻黯淡下來:“可是只憑這個不可能找到的,周末去富士山的人太多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對方要是別墅一族的話,可能還會出現。”

  “別墅?啊,原來如此。雖然沃爾沃不是什麼高級得嚇人的車,但開沃爾沃的人,也有可能擁有別墅。”

  “好!”深澤重重點頭。“從明天起我就去調查富士山周圍的別墅看看。說不定會出現奇蹟,發現那輛肇事的白色沃爾沃。”

  “好像碰運氣一樣……但要是找到了白色的沃爾沃,怎樣查明那是犯人的車呢?”

  “是啊。”深澤想了一下答道:“那種事到時再琢磨吧。”

  5

  周六中午,齋藤和久開著沃爾沃從家裡出發。妻子昌枝坐在副駕駛座,她把汽車電話切斷:“這一來就完成了一項工作,今天預定不接電話。”說著,她微微一笑。

  “因為去年突然被人叫走,匆匆忙忙的吧。”

  “就是啊。難得的聚會也糟蹋了。”

  昌枝繼承了父親的公司,經營著好幾家商廈,而且她不是單純的第二代,天生性格要強,不斷取得成就。她和齋藤是戀愛結婚,但在工作上完全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齋藤踩下剎車時,傳來什麼東西掉到后座上的聲音。昌枝扭過身撿起來,拿給齋藤看:“什麼啊這是?”那是個綠色的平底罐。

  “喔,這個啊。是以前在加油站,說是什麼紀念品送給我的。大概是車蠟吧。”

  “是嘛,送這種不值錢的東西。”說著,她把綠色的罐子拋到后座上。

  六點多兩人抵達了山中湖別墅。別墅外觀上是加拿大風格的原木小屋,但裡面則是高級賓館的感覺。

  齋藤搬運行李時,昌枝早去向附近別墅的朋友們寒暄去了。等她的影子看不到了,齋藤拿起別墅電話的話筒,按下他讓春美攜帶的手機號碼。響了兩聲後,電話接通了。

  “是我。”傳來春美的聲音。

  “你現在在哪?”

  “你的別墅附近。”

  “你來這路上,沒被別人看到吧?”

  “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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