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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斯特斯吹了聲口哨:“喂喂,先生!你該不會是指,他故意在書中插入一段繪聲繪色的謊言,就是準備先打下基礎,將來在倫敦把它變成現實?”

  “有何不可?南美洲還是一片未知的大陸。如果他自稱在巴西北部發現一群尊崇奇特禮儀的葡萄牙人,有誰會反駁他呢?但這還不是全部。依你之見呢,亨利爵士?”

  H.M.淒涼地點點頭:“噢,沒錯。這自然引起了基廷的興趣。然後此書的作者加德納便暗中詢問他是否有意加入‘十茶杯’,而且聲稱德溫特太太也是成員之一……天衣無縫的殘忍計謀,先生們。”

  “這說明他們蓄謀已久了,”馬斯特斯說,“你覺得加德納和德溫特太太兩人在謀殺中扮演的角色分量一樣嗎?我的意思是,即便從頭到尾都由加德納單獨策劃,但她是否對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完全可以肯定,孩子。”H.M.品味著雪茄,“如果你別打岔,我馬上就能揭曉原因。首先,你想想,她利用姑媽們和租來的豪華轎車,構建了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根據德溫特的證詞,她提前兩周就安排妥當了。我敢打賭五英鎊這是有預謀的。其次,非常明顯,基廷被捲入‘十茶杯’團伙的騙局,她不可能一無所知。想想吧!假設這一團伙確實存在,而她也確實身為其中的成員,那麼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基廷被誘入圈套,倒還說得過去;然而,既然這個團伙純屬虛構,她就不可能置身事外。為什麼基廷那麼有把握,認為她會在貝維克公寓四號與他會面?為什麼基廷認定她是團伙成員?基廷難免會在她面前透露隻言片語,如果她全然不知情,難道基廷看不出來?—除非她親口鞏固了他的信心。我傾向於這種觀點。最後,是她把那支手槍從自家壁爐台上拿走的,就在別人以為她因頭痛上樓休息的時候。

  “想知道她為什麼頭痛嗎?是你,索亞,有意無意間迫使她頭痛的。那塊金絲桌布寄到她手裡沒多久,你就在黑暗中走到她身旁耳語道:‘你有個朋友今天下午送來一件精美的禮物。你從他那兒收取禮物有多長時間了?’孩子,我仿佛看見那一刻你正身處險境。她以為你勘破了她與加德納的關係,這段私情不僅她丈夫一無所知,連基廷也蒙在鼓裡。他們的計劃頃刻間就將毀於一旦。”

  “噢,那塊金絲桌布,”馬斯特斯滿面怒容,“所以打電話讓你寄去的是加德納?那東西究竟有什麼意義?”

  “循著這對天才搭檔執行計劃的路線,”H.M.說,“就不難解釋了。現在我們又回到了共同犯罪中那恆久不變的難題面前:在兩個共犯之間,掂量掂量這個,琢磨琢磨那個,究竟誰的罪責更為深重?當一男一女為了他們的共同利益和一己私慾,謀殺另一個男人之時,帶來的也是同樣的困局。一邊是冷酷、惡毒、渴望成為焦點、追求奢華享受、索取他人庇護的珍妮特·德溫特;另一邊是聰明過人、感情用事,甚至天縱奇才—卻又不受任何道德準則束縛的羅納德·加德納。珍妮特·德溫特的殺人動機無非一個‘財’字;而加德納根本不把錢放在心上,他之所以殺人,完全是為了珍妮特·德溫特。但兩相對照,加德納卻比他那位深謀遠慮的情人要殘忍數十倍。現在我舉兩個例子,這起案件就可以圓滿畫上句號了。

  “現在請回想一下,在此案中的每個部分里,這兩人是如何互為犄角、交相呼應彼此證言的。基廷被殺時,那女人擁有堅固的不在場證明;但與此同時,表面上看那男人又絕無可能在星期二晚上從德溫特家裡拿走手槍,這基本上也等同於不在場證明了。但在其中一個環節上,他們卻過於托大。蠢貨們,我指的是將那塊金絲桌布寄給德溫特太太這一公然之舉。為了引基廷上鉤,加德納的確布置了華麗的舞台。他不惜一擲上百英鎊,為那間‘十茶杯’聖殿配備了同樣的家具(對了,你們也曾注意到,那些家具質地都很輕便,一個人就可以搬動,這也暗示了布置陷阱的只有一個人)。可他還想設計得更複雜曲折。就是這樣。你也許要反駁了,‘即便他想在桌布上大做文章,又為何要大張旗鼓地將其寄給德溫特太太呢?’他的目的是將她牢牢鎖在這場陰謀之中,先生們。他想表明,她的涉案程度與他一樣深,向她敲響警鐘—最好不要動什麼手腳,因為務實的加德納心知肚明,她完全可能另有算盤。

  “最後,是巴特利特之死—與本案的其他部分一樣,這最後一擊,同樣輕車熟路、陰狠兇殘。”

  索亞頗不自在地聳了聳肩。

  “雖然我早就該一清二楚,但還是想問問你。你推斷出兇手消失的不可能犯罪詭計是如何運作之後,我已能看出兇手除了加德納不作第二人想;但這難道不也說明巴特利特是案犯之一?畢竟巴特利特撒了謊,而且為加德納的證詞提供了支撐—”

  “不錯。而他還沒來得及收回證詞就被謀殺了。”H.M.答道,“這是計劃中的關鍵一環,他必須死。自然,老夫我的第一反應認為巴特利特與加德納是同謀。可這也帶來了問題,有些地方說不通。是的,巴特利特在空包彈一事上撒了謊;關於那頂帽子,他也撒了謊,那是他自己按基廷的吩咐去買的。然而,如果他從頭到尾都參與了陰謀,那麼在其中一個決定性的問題上,他必然要扯出彌天大謊才對。我的意思是,他和加德納沒有為彼此作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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