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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殺害園子。”

  “剛才明明說本來想殺她,還哭了,現在卻又反過來說沒有?”

  “剛才她是為了袒護我才說謊的。”潤一搶著說,“她現在說的才是真的。”

  佳世子垂下頭,開始啜泣。康正看著她,只覺得空虛。早在多年前他就知道眼淚不值得相信。

  “我沒有理由相信妳,不過如果妳能拿出更有力的解答,那就另當別論。”

  佳世子沒有回話,只是哭個不停。

  “這一段我也考慮過。”這時加賀插嘴說。“第二個侵入者考慮到第一個人而進行偽裝工作,這麼想一切就都說得通了。除了剛才和泉先生說過的之外,還有葡萄酒瓶。為甚麼酒瓶是空的,我也和您談過了。如果是這樣,也就能解釋了。換句話說,真兇雖然知道園子小姐被下了安眠藥,卻不知道藥是下在哪裡。是只下在葡萄酒杯里,還是葡萄酒瓶里?於是為了保險起見,便把酒倒光,把酒瓶清洗乾淨。因為如果從瓶里驗出安眠藥,對自殺來說就太奇怪了。”

  這是很有說服力的假設。

  “謝謝你寶貴的意見。你說得一點也沒錯。”

  “只不過就像我一開始說的,目前無法證明。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弓場佳世子當晚來過這裡。”

  “她的頭髮掉在這裡。”

  “那是在星期三掉的。”佳世子哭著說。

  “可是沒有其他人的頭髮。這裡只找到妳、佃和園子的頭髮而已。”

  “可是和泉先生,現場並不一定每次都會有犯人的落髮。有不少強盜犯犯案時戴帽子,就是為了避免頭髮掉落在現場。”

  加賀的話讓康正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本來就知道這一點。

  康正往弓場佳世子看。佳世子仍低著頭,動也不動。剛才他還深信佃就是兇手,但現在卻認為這女人是兇手的機率遠高於佃。只要再有一項發現,應該就會變成確信。

  他一一回想現場採集到的種種物品。燒剩的紙片,頭髮,其他還有甚麼?

  康正想起還有好幾個疑問沒有得到解答。之前以為和園子之死無關的那些,真的無關嗎?

  頭髮……戴帽子的強盜——

  一則新聞報導在他腦海中閃現。報導中的關鍵字刺激了他的思路。一陣快感竄過全身,彷彿夾在齒fèng里的魚刺被拔出來般。

  他閉眼幾秒後張開。在這短短數秒內,他的直覺已經化為具體想法。他抬頭看著加賀說:

  “我可以證明。”

  2

  “您有甚麼線索嗎?”

  “有。”康正迅速將身旁的包包扔到加賀面前。“這裡面有一個用訂書機封口的小塑膠袋,還有一根塑料繩,拿出來吧。”

  加賀蹲下來在包包中翻找,很快就找到了。

  “是這個和這個吧。這是甚麼?”他雙手各拿著一樣問。

  “你看塑膠袋。仔細看,裡面有一點沙土吧?”

  “有。”

  “那是我發現園子的遺體時,在這間公寓裡採集到的。那些沙土就像有人穿鞋進屋所帶進來的。”

  “穿著鞋?”

  “那條塑料繩也是在這裡撿到的。我本來覺得和園子的死無關,但還是先保存下來。”

  “這麼說,您認為這兩樣東西是有意義的?”

  “對,”康正回頭看弓場佳世子,“可以有十分暴力的想像。事到臨頭,還是女人有膽量。”

  佳世子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但沒有發出聲音,看向潤一。

  “你在胡說八道甚麼!信口開河!”潤一說。

  “只要一查就知道我不是胡說。”康正再度抬頭看加賀。“剛才我還以為,弓場雖然也是為了殺死園子而來到這裡,但她承接了佃的行兇,布置成自殺。而你似乎也同意這個推論。那麼,你認為弓場本來準備用甚麼辦法殺害園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也是。但是我知道,弓場打算勒死睡著的園子,就用你手上那條塑料繩。”

  加賀一臉訝異地微側頭:“為甚麼您能如此斷定?”

  “我想你應該馬上就會懂的。獨居的女子、勒死、穿著鞋——這些不會讓你有所聯想嗎?”

  加賀在口中將這幾個詞唸了好幾次。很快地,這個直覺敏銳的刑警再度發揮了他的精明幹練。

  “粉領族命案?”

  “沒錯。”康正點頭說道。“就是在你們轄區內發生的粉領族連環命案。我記得項目小組就設在練馬署沒錯吧。兇手的作案手法,就是穿著鞋闖入屋內,對睡著的女子施以暴行,用繩索勒死被害人,有時也會洗劫室內的物品。弓場就是想要仿照這個作法,讓園子看來是被同一個兇手所殺。”

  “太可笑了!”潤一大聲說。“就算有人真的那樣潛進來,也不能證明那就是佳世子小姐。”

  “所以我說一查就知道。”

  “查甚麼?”

  “車子。弓場佳世子有一輛MINICooper,她當時恐怕是開那輛車來的。因為就算來的時候有電車,回去的時候就沒電車可搭。只要查一查車裡殘留的沙土,就可以查出是不是和加賀刑警手裡拿的一樣。”

  “我明白了。我馬上安排查驗。”

  加賀這麼說,但康正卻搖頭。

  “沒那個必要。”說完,康正看著佳世子說:“看她的臉就知道這段推理正不正確了。”

  她閉著眼睛,臉上毫無血色。

  康正繼續對她說。

  “好了,妳有話就說吧!我已經沒有任何疑問了,所有的真相我都知道了。就算妳現在死在我眼前也沒關係。”

  “住手!”潤一大叫。

  佳世子終於抬起頭來。

  “不是的……事情不是那樣的。”

  “這種話妳說多少遍,我也不會動搖了。”

  “求求你聽我說。就像你說的,那天晚上我是來過這裡,這是真的。因為一連發生幾起粉領族遇害的案子,我打算仿照那個手法,也和你說的一樣。我自己也認為當時我一定是瘋了,一時失去理智。”

  “現在妳又要說妳是一時精神錯亂?”

  “不是的。即使是一時的,但曾企圖殺害園子是不對的,所以剛才我才會把潤一先生所做的事當成我做的,向和泉先生認罪。因為就算方法不同,我的確曾有過殺她的念頭。可是最後我沒有動手,這絕對是真的。”

  “又來了。”

  “和泉先生,我來問她。”加賀打斷康正,對弓場佳世子說:“妳是甚麼時候來這裡的?”

  “我想應該是快十二點的時候……。”

  “妳是怎麼進來的?一來就用備份鑰匙開門嗎?”

  佳世子搖搖頭。

  “我先按了門鈴,因為我以為園子還沒睡。”

  “為甚麼?”

  “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從外面就看得到這裡的窗戶燈還亮著。”

  “妳是打算等熄燈後再潛進來嗎?”

  “這個……我想了兩個對策。”

  “哪兩個?”

  “先開鎖,如果沒上鏈條鎖就直接潛進去。要是上了鏈條鎖,我就再把門鎖上,按門鈴。”

  “如果園子小姐醒著,妳要勒死她恐怕很困難吧!妳的身形又比她矮小得多,即使這樣妳也要下手?”加賀提出當然的疑問。

  “我和潤一先生一樣,也是打算找機會讓她睡著,所以我也準備了從她那裡要到的安眠藥。”

  又是安眠藥啊——加賀說著輕輕搖頭。“但是結果燈亮著,所以妳按了門鈴,但沒有人應門。於是妳怎麼做?”

  “我沒想到會這樣,所以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大膽地開了鎖。結果門沒上鏈條,所以我就進去了。”

  “進去後,看到屋裡有佃放棄行兇的行跡?”康正說。

  “不,不是那樣……”佳世子先是吞吞吐吐,然後問潤一:“我說了哦?”

  “說吧。”潤一回答,滿臉無奈。

  “我來的時候,”佳世子咽了一口唾沫,“潤一先生還在這裡。”

  “甚麼?”康正吃了一驚,轉頭看潤一。

  潤一移開視線,咬著嘴唇。

  “很有可能。”加賀說。“如果不到十二點,他可能還在這裡。隔壁的女子聽到的男女對話,原來是他們兩人。”

  “想殺害園子的兩人遇個正著是嗎?”康正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抽搐。“叫人想笑都笑不出來。然後呢?你們達成共識,兩人一起下手?”

  “不是的。當時他已經打消殺害園子的念頭,已經在收拾了。可是突然有人按門鈴,而且門又開了,所以倉促之下他就躲在寢室門後面。當他出現時,我嚇得心臟差點停了。當然,他也很吃驚。看到我那個樣子,好像也立刻明白我想做甚麼了。於是他拿園子的信給我看……一封寫給潤一先生但沒寫完的信。看了之後,我才知道他改變心意的原因,同時也發現自己差點鑄下大錯。”

  “也就是說,她也改變心意了。”潤一說。

  “改變心意,然後呢?”加賀一面輪流看他們兩人一面追問。

  “我在小貓周曆後面留下剛才說過的字條,先離開了。因為我已經叫人凌晨一點來找我,好讓我完成不在場證明,所以我想在那之前回去。她說由她來收拾善後。”

  “所以你們不是一起離開的。”康正確認。“妳留下來了是吧。”他看著佳世子。

  她似乎也明白他這句話的意味。忽然驚覺般睜大了眼睛,接著猛搖頭。

  “我只是稍微收拾一下而已,很快就走了。真的,請你相信我。”

  “那麼,把葡萄酒倒掉的也是妳?”加賀問。

  “是的。”

  “為甚麼要倒掉?”

  “因為我以為裡面有安眠藥。要是留著,園子喝了就不好了……”

  “原來如此。”加賀看看康正,聳聳肩。

  “我回家後過了一會兒,打電話給潤一先生,告訴他說我甚麼都沒做就回家了,要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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