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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鶴翎原定的歸期便是在蠱術比試後不久——他從未離家如此之久,兄長與姐姐們幾番來信,字裡行間皆是思念與催促。他雖心有不舍,卻也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巫暝聞言稍稍一愣,竟很快領悟了花鶴翎心中所想,笑道:“我大概也會回一趟中原。先回揚州看看我娘與我義父,不過說實話,雖然好幾年不曾回去,但我不太擔心他們。我義父一直有靠得住的兄長照顧他,膝下的徒弟也都很孝順。我娘就更不用說了,她一貫能將自己照料好,況且聽義父說,她身邊的傾慕者也一直不算少。想來能供她差遣的人手也是足足的。不過等回了揚州,也要先回秀坊見見她,幫她挑一挑,清理些殘渣敗類。然後去藏劍,聽義父嘮叨幾天,他是一定會怪我的,哎,他就是這樣的脾氣。”

  花鶴翎聽著,也跟著笑了笑。

  巫暝續道:“等被他罵夠了。我想去長安見識見識。我雖然喜歡到處跑,但也就在這西南武林里轉悠,從未去過長安,不知道帝都是何等福富麗繁華。”

  花鶴翎微微睜大了眼睛。

  巫暝悠悠道:“到時候還要勞煩你帶我四處逛逛了,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可別忘了帶我去嘗嘗鮮啊。”

  花鶴翎笑逐顏開,絢如夏花,點了點頭。

  所以那段時日,花鶴翎雖與巫暝分開了,但心情卻愈發明媚起來。

  不久後的五毒蠱術比試,花鶴翎日日早起前往觀賽,巫暝的比試更是一場不落。

  不過,實際上巫暝的比試沒有什麼精彩的地方,因為往往結束的很快——巫暝用實力向眾人解釋了‘碾壓’二字。

  尤其是開頭的幾場,花鶴翎這個外行人看的十分懵逼,常常好似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後來漸漸的能看見一些招式了,但也都不算長。甚至有幾位弟子,聽聞自己的對手是巫暝,便主動棄權了。

  花鶴翎感到哭笑不得的同時,心中泛起了滿滿的驕傲,他想這一切都是巫暝應得的。

  最後一場比試,巫暝在百招之內便將敵人擊敗。

  那位倒霉的榜眼弟子,雖然早就意識到了自己與巫暝差距甚遠,但一直不服輸,巫暝起先還耐著性子,希望他知難而退。五十招過後,便覺煩躁了,胸中氣血上涌,招式一改先前處處留有餘地的風格,變得有些凌厲兇狠,這才讓圍觀者多了兩分激動。

  但結局是這傢伙輸得比所有人都慘,手上馴養的蠱蟲全軍覆沒不說,還險些破了相。離場時,連眼睛都紅了,操著俚語大罵了巫暝幾句。花鶴翎雖然聽不懂,但看周圍人尷尬的臉色,也知道說的定然不是什麼好話。

  巫暝冷冷一笑,神態是前所未有的倨傲,竟也開口用苗語罵了幾句。

  但除去這一段小插曲,一切都顯得十分順心遂意。

  教主宣布比賽結果時,等在一旁的靈蛇弟子們個個眼睛發亮,結果一出來,便再也按耐不住的涌了上去,圍住巫暝,大肆歡笑高歌。

  花鶴翎在體力方面自然不是巫暝那些熱情洋溢的小師弟小師妹們的對手,便沒有去湊那個熱鬧,遠遠的與巫暝對視了一眼,朝他露出讚許的笑容。但巫暝回給他的目光卻讓花鶴翎讀不懂,心中隱隱飄起一絲怪異之感。

  但他想著今天是巫暝的大日子,他心情有些激動,自然會與往日不同,便也沒有深究。

  晚上是一場為了慶祝舉辦的遊方會,大家圍著火塘載歌載舞,歡聲笑語不斷。

  花鶴翎早與巫暝約好了要在遊方會上見面,但那日他靈感大發,繪了許多草稿,便去晚了一些。剛一到場便聽說巫暝竟與同門起了爭執,還將人給打傷了,場面很混亂,許多人圍在一處。

  花鶴翎似猝不及防地被潑了一盆冷水,忙向相熟的女弟子詢問前因。

  那女弟子也是巫暝靈蛇一脈的師妹,臉上微微泛紅,頗有些氣憤地道:“明明是他們先挑的事兒!說師兄就算贏了又怎麼樣,用的也不是靈蛇一脈的功夫,還挑刺兒,說師兄從來不養蛇蠱!呸呸呸!!!他們自己輸了比試,又不肯承認自己沒本事!!哼,我倒覺得師兄做的沒錯,今日該讓他們好好見識見識我靈蛇一脈的厲害!”

  花鶴翎沒聽懂,但心道不妙。

  正要趕過去勸阻巫暝,又被那靈蛇小師妹拉住了,小師妹好心提醒他道:“花先生,你可千萬別過去。師兄方才不知使了什麼秘術,招來了好多野蛇將那幾個嚼舌根子的小王八蛋全圍住了,要給他們些顏色瞧瞧。野蛇比不得蛇蠱,沒經過什麼馴化,若是一時出了岔子,恐怕要傷了你,到時候可不好了。”

  小師妹年紀尚小,看不出端倪,旦花鶴翎聽她描述,很快明白過來,巫暝定不是使用了什麼奇怪的秘術,而是驅動了自己體內的蛇血,以蛇王之威震懾方圓數里的蛇獸供自己驅使。

  花鶴翎正要安撫那小師妹說自己會小心的,卻聽她的女伴皺著眉頭怯怯地道:“巫暝師兄今天好像氣的特別厲害,我從沒見過他用那麼凶的目光盯著別人看……怪怪……怪嚇人的。阿麗,你還是放花先生去勸勸他吧,我真怕這事兒鬧大了……”

  靈蛇小師妹猶豫了一下,花鶴翎便乘機往巫暝處擠了過去。

  人群中心,確實像那五毒小師妹所描述的一樣,一圈密密麻麻大小各異的蛇獸團團圍住了幾個五毒弟子,其中還有一個受了傷,跌坐在地上,血的味道被夜風吹散開,讓花鶴翎嗅見一絲不詳。其餘幾人也不算好,戰戰兢兢的握著蟲笛圍成一圈,臉色煞白。

  那群蛇獸的領頭是兩條眼鏡王蛇,正直起了上身做攻擊姿態,像是隨時隨刻便會撲上去圍殺分食這幾人一般。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許多圍觀的女弟子都有些不忍看了。

  巫暝坐在不遠處,手中提著一壇果子酒。也不知他今夜喝了多少,花鶴翎離他五六步時便嗅見了一股濃郁的酒香。

  花鶴翎心道,難道是因為喝醉了嗎?

  他喊了巫暝一聲。

  巫暝回過頭來,懶懶的斜偏著頭。因為逆著火光,花鶴翎竟有些看不清他的深邃的眼睛,只見到他揚起的嘴角,邪氣逼人。

  巫暝嗤嗤的笑了。

  花鶴翎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搭上他的手腕,怕他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小心的問:“你是醉了嗎?”

  巫暝抬起眼睛,盯著花鶴翎細細的看,但那目光與往日很不相同,叫花鶴翎覺得有些不舒服,好一會才明白過來緣由——那是盯著陌生人的目光。他手中摸到巫暝的脈搏,察覺到巫暝的經脈似乎有些異常。

  正要問時,巫暝突然反握住了自己的手,更將臉湊了過來,兩人近的就差要吻到一塊了。

  花鶴翎一驚,立刻往後一退。

  巫暝敗興地道:“沒意思。”

  花鶴翎皺著眉頭,還沒琢磨出來巫暝這話里的意思,耳邊響起了娜尤的聲音。

  “巫暝。”

  巫暝明顯一怔,回過頭去,看見圍觀的人群讓開了一條道路,娜尤從中款款走來,神色肅穆地訓斥道:“酒量不好就少喝酒,快將人放了,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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