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石子路上有些不平,越夫人腳下一個磕絆,纖腰微擰。

  殷言酌探出一隻手,扶了她一把。

  越夫人垂著頭:「多謝殷公子。」

  殷言酌在她手心輕輕一捏,然後點點頭:「夫人當心。」

  這時一位婢女快步而來,在越夫人耳邊低聲稟報了一句。

  越夫人轉而向冷宿仇告罪:「冷莊主請見諒,有客人到了門前,妾身失陪一會。」

  冷宿仇點點頭:「是在下叨擾,越夫人請自便。」

  越夫人又道:「先夫棺停半山亭下的一處密室,守靈的是我門下的一位高人,芊碧是我貼身侍女,她隨同二位前去。」

  守在密室入口的是一位老頭,瀨頭白髮,身材幹癟矮小,背上一個突出的駝峰,骯髒的臉上一道刀疤十分可憎,只叫人看了一眼就絕不想再看第二眼。

  「重伯,讓開。」芊碧低頭喝斥了一聲。

  老頭木納地望了一眼來人,隨即蹣跚地走到了一旁。

  殷言酌望了那婢女一眼。

  芊碧替他們推開了門:「二位爺請進吧。」

  殷言酌扶著手杖走進冰室內,寒氣襲來,他掩著嘴低低咳嗽了幾聲,身子驟然向前栽倒。

  冷宿仇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

  殷言酌方才走了一路一直壓制著的喘息猛烈發作起來,喘息得上氣不接下氣,霜白的臉上露出慘痛之色,冷汗瞬間布滿了前額。

  冷宿仇壓低聲音喚了一句:「言酌!」

  殷言酌眼前的景象已經是模糊不清,若是平日裡在鼎縱山莊上的暖閣內,有時稍不注意走多了幾步累得病發,他從不會為難自己,一向任由侍童攙扶著暈死在錦塌上,現在他卻死死咬著牙,整個身子幾乎是伏在冷宿仇的身上,下唇都已經咬破,硬是強撐著不肯暈去。

  冷宿仇手抵著他肩頭的肩井穴,緩緩地度過真氣。

  殷言酌臉色霜白如死,一抹唇色艷紅欲滴,喘息終於慢慢平復下來。

  殷言酌放開了冷宿仇,撐著手杖,朝著密室深處走去。

  巨大的冰室內空空蕩蕩,一方棺木停在中央。

  那怪老頭卻不知何時又走了進來,蹲在屋內的角落一動不動地望著兩人。

  冷宿仇扶著殷言酌,卻見靈前連香燭燃香都沒有,只得抱拳鞠了鞠躬。

  殷言酌走近了前方,細細地瞧了一會兒棺木之中的死屍的面容,又走到了兩側,微微俯身往下看。

  他凝神看得仔細,身子卻忽然一晃,冷宿仇伸手扶住他。

  殷言酌喘了一口氣,語氣低微:「出去罷。」

  走出地下密室,在下山的緩坡上走了一段路,殷言酌氣喘吁吁,扶著手杖已經累得步履艱難。

  冷宿仇站到他身前:「我抱你回去。」

  殷言酌面色一沉,推開他的手,咬著牙往前走。

  冷宿仇跟著他走了幾步,語氣已經近乎焦灼:「言酌,歇一會。」

  殷言酌撐著手杖,扶著額頭站了一會兒,待到喘氣稍微好了點兒,方又往前走。

  兩人這樣走一段歇一會兒,到最後冷宿仇架著他一步一步挪回廂房,殷言酌一張清絕的臉上,已經白得沒有一點人色。

  侍童將他扶入塌上。

  冷宿仇握住了他的手,喚他:「言酌?」

  塌上的病人微閉著眼,喘息很微弱,人卻已經半昏了過去。

  侍童解下了他吹了半天冷風的外衣,披上了暖被,又端來參茶。

  殷言酌倚著衾被,喝了兩口參茶,閉著眼歇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道:「那麼,你也看出來了?」

  冷宿仇點點頭:「那人,並非越紫塞。」

  殷言酌張開眼看了一眼冷宿仇,眼前依舊一片昏花,只好又閉上,身子虛弱地往衾被中靠:「那真正越紫塞如今在何處呢?」

  冷宿仇皺著眉看他:「那麼拂花門下半夜襲人的惡魔,可是有人趁亂裝神弄鬼?」

  殷言酌點點頭:「這跟越紫騫的死又有何關係,不過據說,近年來,這拂花門下有些蹊蹺……」

  冷宿仇應了一句:「你說年輕的子弟離奇失蹤的事?」

  殷言酌略微點了點頭:「拂花門下失蹤的子弟還算少數,而江湖中有一位梅花妃子,每隔數月就出現一次,專擅勾人精魂,江湖中跟著她走失的年輕人也不在少數。」

  冷宿仇冷言道:「現今之計,索性擒住了那人問個究竟。」

  殷言酌問:「那個人出沒可有蹤跡可循?」

  冷宿仇搖搖頭:「神出鬼沒,沒人知道他何時會出來。」

  殷言酌按著眉頭,微弱地喘了口氣:「方法不是沒有……」

  冷宿仇拉住他的手,抬手替他輕輕按著太陽穴:「是什麼?」

  殷言酌坐起了身子,低微聲音吐出幾個字:「引蛇出洞。」

  冷宿仇問:「可是誰能引他出來?」

  殷言酌張開了眼,一動不動地望著冷宿仇。

  冷宿仇也看著他,冷厲的面容忽然轉成了一腔柔情,他低沉一笑:「我去就我去。」

  立在閣外的影衛聽見,脫口而出一句:「莊主,這怎麼可以!」

  轉而怒視殷言酌。

  冷宿仇冷冷地道:「放肆!」

  殷言酌靠在冷宿仇的胸前,清俊絕色的臉龐,媚顏惑主的一張臉。

  他胸口的密密麻麻的冰針刺痛感襲來,漂亮的唇中吐出幽微病弱的一點氣息:「我乏了,想睡一會兒。」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