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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業務上的關係,策太郎曾多次到中國來,而且常在北京逗留。

  金魚胡同、燒酒胡同、吉祥二條胡同、隆福寺,特別是鐵獅子胡同文保泰的舊居,對策太郎說來,全都仿佛是自己的故鄉似的,使他非常留戀。

  文保泰的舊居早已易人。

  他以懷念的心情重遊舊地,當走過文保泰的舊居時,他久久望著裡面,已經看不到悠悠館的蹤影了。大概不適合住人改建了,裡面還安上煙囪,這是過去所沒有的。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他見到了那個留著八字翹鬍子的那須啟吾。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策太郎受一個古玩商之託,到美國參加中國陶瓷器的拍賣,歸途中,在洛杉磯的日本街,突然碰到了那須啟吾。

  日俄戰爭之後,那須到美國定居了。

  “到我家去吃飯吧。”

  那須熱情他把策太郎請到家裡,那須的住宅位於洛杉磯市郊,豪華宏偉,這使策木郎大吃一驚。

  “祝賀您!您生活得很好。事業上一定很成功。

  故友相逢,分外高興,何況那須又是非常順利呢。

  “不,哪裡……只能說混得還可以就是了。”

  那須有些不好意思地頻頻摸著翹八字鬍須。

  他的身體比以前胖多了,顯得魁梧健壯,只是鬍鬚的形狀絲毫未變。

  在那須的盛情款待下,策太郎住了整整三天。

  對於往事,倆人自然以懷舊的心情暢談一番。那須感興趣的不是過去進行諜報活動的事,而是更多地談及到美國以後,自己是如何奮發圖強的。

  “您還是做那方面的工作嗎?”策太郎試探地問道。

  他還以為那須是日本政府派到美國進行諜報工作的呢。

  “不,我早就洗手不幹了……你想想看,我做那種工作,能在這種地方住嗎?”那須回答說。

  看樣子並非撒謊。

  策太郎再也役有見到北京吉祥二條胡同的熟人了。可是被抓進吉祥二條胡同的張紹光,術久麼後卻在東京和策太郎重逢。

  與治安方面有關的國際會議在東京召開,張紹光作為中國代表的一員出席了這個會議。

  策太郎一發現他的名字,立刻按照報紙上登的旅館的地址給張紹光打了個電話。不巧,對方出去了。於是,策太郎將自己的姓名、電話號碼告訴服務員,並讓旅館方面了解一下,此人是否就是當初在北京悠悠館的那個張紹光。

  果然不出所料,他當天就接到回電了。

  他的確是往昔的張紹光。

  張紹光回話說,待工作完畢再慢慢敘舊。三天以後,他們在東京的一家飯館見面了。

  這次會面,距悠悠館事件已經十五年了。

  策太郎感慨地說:“歲月如流,可是看來,您的容顏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我啊,其實早就變老了。托您的福,咱們分別之後,我沒有多大變化。”張紹光微笑著說。

  從前,張紹光的臉總像是蒙上一層暗淡虛無的陰翳,現在看來,他臉上的陰影少多了。不,幾乎可以說是看不到了。從外表看,他的容貌比他實際年齡還年輕得多。這也許是陰影消失了的緣故吧。

  策太郎將當年自己被關在吉祥二條胡同的黑暗大廳里,隔著屏風偷聽到他和李濤二人對話的事告訴了張紹光。

  “哦!這件事我倒是初次聽說。這麼說,那個案件的來龍去脈你是了解了。”

  “嗯。托您的福。如果我不是在被關押期間聽到了您們講的話,那麼對我來說至今還是個‘謎’……哦,當時的那些人,以後的情況如何?”

  “那兩個人在一塊兒了。”

  “那兩個人是誰?”

  “李濤和王麗英。”

  “嗯?……他們在一塊了?……”

  現在的策太郎,已經是有兩個男孩、一個女孩的父親了。可是,聽到王麗英己經結婚的消息後,他內心多少有些不平靜。按王麗英的年齡,她早就該結婚了。不過,從策太郎出於自私心理,卻希望王麗英一輩子過獨身生活,既然她投身革命,就該如此。

  “他們不僅結了婚,而且還成了大富翁了。”張紹光說,“他們經商嫌了一大筆錢。其實,他們本來就有很多錢……嗯……現在住在香港,過著豪華的生活……”

  “哦,是這樣!我還以為他們既然是革命家,大概是在槍林彈雨中過日子的吧……”

  “真正在槍林彈雨、在危險的環境裡生活的倒是芳蘭……您還記得吧?那個在文保泰家中當侍女的姑娘……她是很慘的。她沒能衝出槍林彈雨的戰場,為革命獻出了自己的青春。她已經與世長辭了……”

  “哦!……是那個芳蘭呀!……”

  “我曾見到過一個和芳蘭很熟悉的人,了解到她犧牲的情況。她是一個了不起的女性,平素工作極其認真,凡是危險的事,她都搶著干。

  “那麼,她不是自尋死路嗎?比如說悠悠館發生的事。”

  當時,芳蘭是用自己設計的扳機和毒劍,系在透明的細繩上,拉開水泥蓋,使毒劍飛射出去,殺死文保泰的。雖說,當時是那個革命集團進行的謀殺,實際上,幾乎都是芳蘭親手做的。這樣一來,她不成了殺人犯了?難道她投有考慮過嗎?當然考慮過的。但是為了革命,她情願犧牲自己。對這件事,張紹光是如此評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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