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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軒看看手背上的印記,輕嘆了口氣,想回天山就回去吧,在杜王府,在自己身邊,許是太拘束他了。

  正元夜的第一頓飯,是要全家人在一起吃的,滿滿地圍著一張大桌子,團團圓圓地。

  飯前,要先給長輩叩頭拜年。杜百年和斐霓坐在上首,側王妃琉光在側首相陪,等著兒子們、孫子們拜禮。

  雲逸在外辦差,雲昭在孟家過節,凌墨也回天山拜禮。除了他們三個,雲軒、雲朗和子若、雲斐、杜星寶、杜星霜抱了金兒和寧兒,向堂上拜禮。

  “錦兒呢?”斐霓輕聲問杜百年。

  今兒是正元節,普天同慶的日子,按照世家習俗,便是稍有頭臉的妾室,都要賞坐賜飯的。

  千錦可是給雲軒生了雙胎的,況且又是雲軒唯一的妾室,自當有入席的資格。

  雲軒命千錦在後院陪著子易一起用餐,免得子易覺得孤單。

  “軒兒命他在後院用餐,今兒晚上不過來給爹、母妃、琉妃請安了。”雲軒恭謹地道。

  杜百年瞪了雲軒一眼,對斐霓道:“別說錦兒了,這大過年的,便是逸兒和小墨都讓他抓了差,連個團圓飯也吃不上。”

  斐霓笑著道:“丞相大人的政務要緊,咱這只是一家子人吃飯,他得管一朝的人吃飯呢。”

  杜百年便沒再多說,畢竟大過年的,不興罵孩子的。這邊賞了紅包下去,就傳命開飯。

  吃團圓飯也是有規矩的,幾個菜幾個碗,長輩要給晚輩布菜,晚輩要給長輩敬酒,總之雖是各種講究著,眾人依舊吃得盡興,直熱鬧了一個多時辰,才告結束。

  飯後奉茶結束,雲朗和雲若、雲斐等先回房更衣,然後又去雲軒的院子叩頭、拜禮、拿紅包。

  他們到雲軒的院子時,雲軒也剛去後院將千錦和子易帶回來。雲軒便和子易端坐上首,受了大家的拜禮,千錦立在雲軒身側,也算是一同受禮。

  雲軒給大家發了紅包,命眾人自去熱鬧吧。杜星寶和杜星霜不想回自己的院子,就隨千錦回到側院去守夜了。

  子易想回後院去,雲軒拉著他的的手不讓他走:“留下陪我守夜吧。”

  子易輕嘆口氣:“你到底是怎樣欺負了凌將軍,他才會在這時候回天山去?”

  雲軒蹙眉道:“你也知道他逃回天山的事兒?”

  “凌將軍走時,曾向我辭行。”子易端了果茶,並沒有喝,只是感覺著茶杯的熱度,捧在手心裡暖暖的。

  “易兒比不上凌將軍。”子易垂眸道。

  “你們各有各的好,不用比。”雲軒也輕嘆了口氣,過來握了子易的手:“倒怕是我的福氣不夠,不能將你們全留在我的身邊。”

  子易甚少見雲軒這樣患得患失又如此意興闌珊的樣子,不由很是心疼,反手握了雲軒的手,安慰他道:“先生是最福澤深厚之人,必有這樣的福氣的,便是易兒和凌將軍都不夠,還要再加一個錦兒,以後,若是先生喜歡了,還可以盡添的。”

  雲軒被子易的話逗笑了,抱著他坐在太師椅上,又有些氣惱地道:“你這意思,可是將我說成那等荒yín無度之徒了嗎?”

  “易兒可不敢說。”子易笑了,偎在雲軒的懷裡喝了杯子裡的茶:“先生還是儘早想個法子將凌將軍哄回來的好,否則便是可著錦兒一人折騰,倒是可憐錦兒了。”

  “不過就是陪你吃了一頓飯的功夫,你倒是又知道心疼他了。”雲軒抱怨道:“卻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心疼我。”

  子易笑道:“先生想讓易兒如何心疼先生?”

  雲軒眼神熾烈地瞧著子易道:“你去和我爹說說,免了我明日祭祖刻族規的差事吧。”

  杜家初一祭祖,還要在一方青石上刻鑿族規。這等重任,年年都是落在雲軒身上。

  其他弟子自然也是要跪在青石上默誦的,但是可憐雲軒卻是要跪著將那洋洋灑灑幾千字的家規,用石刻全部刻在一方大青石上。

  “為表敬意,是不能使用內力的,可憐我年年刻完家規,這兩隻手都腫得跟小饅頭似的,手指也都磨破了皮。”

  雲軒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命運悽慘。“若是我日後為帝,一定要免了這種陳規陋習。”雲軒恨恨地道。

  子易自然也覺得心疼,只是雲軒是長子嫡孫,這差事是苦差也是榮耀,舍他其誰?

  “讓朗兒刻啊。”雲軒理所當然地“出賣”二弟雲朗:“杜家並沒有規定這刻鑿家規一事兒必要長子嫡孫做的,朗兒自然也做得。況且朗兒的鐵砂掌早練得十分火候,鑿刻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真是牛刀小試了。”

  子易恍然道:“原來雲朗練過鐵砂掌的,難怪會將九兒打得那般痛了。”

  “朗兒又欺負九兒了嗎?”雲軒有些意外:“我瞧著這段時間,他們兩個倒是很相合的。”

  子易微搖頭笑道:“這事情若是在先生眼裡,怕也算不得欺負了……”

  子易說到這裡,又輕橫了雲軒一眼,才接著道:“到底是先生的弟弟,愛好也與先生一般,雲朗也喜歡為九兒弄飾的,但是九兒不喜歡,與他爭執了幾次,昨日卻是被雲朗拍了幾巴掌的。”

  雲軒聽了不由微微一笑:“這果真算不得朗兒欺負九兒了,你切不可站在九兒這側讓他與朗兒胡鬧了。”

  子易聞言,又瞪了雲軒一眼:“這兩日我還琢磨著呢,許是該趁我尚在皇位時,頒布法令,禁止狼夫再為賢狐弄飾。”

  “你敢!”雲軒一瞪眼睛。

  子易看看雲軒,只得垂下目光:“易兒不敢。”

  雲軒莞爾一笑:“易兒最乖。”

  墨兒若是有易兒一半這麼乖就好了。雲軒心裡嘆氣道。

  終於等到正元節可以名正言順地放煙花爆竹了,杜星寶和杜星霜非常興奮,和千錦、子若和雲斐一起準備了許多的煙花,只等著“燃燭令”一下,便在院子裡開啟煙花盛會。

  雲軒怕子易涼著,給他披了厚厚的大氅,擁著他在暖閣里看焰火。

  子時一刻,街上的更鼓聲敲響,幾乎是伴隨著更鼓聲,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四起,五顏六色的煙花也向後綻放在夜空,也點亮了星空。

  今夜星光極盛,倒是顯得月光輕盈黯淡,整個京城上空煙花閃爍,與月爭輝。

  煙花璀璨,輕舞繚繞,整個京城似乎都籠罩在一層薄霧中。

  午時三刻更鼓敲響時,天上的月色忽然變得更暗,接著,天空里的星星似乎在同一時間都被點亮,無數閃動的星星似瀑布般傾瀉而下,仿佛是天空中自己綻放起了炫美的煙花。

  “快看!是火流星!”杜星寶驚喜的叫聲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仰頭看去。

  漫天的流星在夜幕中划過晶亮的軌跡,如銀河飛落九天之外,讓人無不感嘆自然之神奇。

  “快看,那是什麼?”雲婓指著夜空中月色旁三顆閃亮的星星,大聲叫道。

  那三顆星星似乎是隨著火流星而來,卻又停留在了月色旁,三星閃耀,光芒大盛!

  “三星連珠!”子若驚喜地叫道,他回首往暖閣上看去,雲軒偉岸的身影似乎正沐浴在三顆星光的正中,讓人無法直視。

  “三星連珠,帝星升位!看來果真是到了江山易主之時。”秋清離也站在自己的院子裡,仰頭看著天上的異象,臉上滿是興奮之情。

  京畿布防之地,雲朗和孟嘯松都端坐在馬背上嚴陣以待。子時之前,兩人已是分別自府中而出,調集兵馬,名義上是監督“燃燭令”的落實,實則是加緊布防,以防異動。

  “這就是傳說中的三星連珠之象嗎?”小孟很有些好奇:“欽天監的那些老頭們,這下有事做了。”

  “還不去看著點兒。”雲朗輕斥他。

  “早派人天天看著呢,他們翻不出花樣來。”小孟笑道,話雖是如此,他依舊是一撥馬頭,舉手為令,帶了一撥人馬向欽天監弛縱而去。

  天山山脈,主峰之上,凌航、墨語、墨嫡和凌墨與身後數百天山弟子正在與一群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展開殊死爭鬥。

  忽然天空中又閃起一蓬煙花,雲逸和秋清離帶著百餘名精兵出現在山麓上。

  那些黑衣人不由驚慌起來,雲逸輕輕揮手:“所有寧王附逆,殺無赦。”

  雲軒擁著子易安然睡去。

  這一夜,京城和江湖上的許多地方,卻是風起雲湧,短兵相接,不知有多少人死於非命,又有多少人一戰功成。

  初一要起早祭祖,雲軒出去的時候,子易還在安睡,雲軒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悄悄地出去了。

  雲軒昨夜只是和易兒抱怨苦差事而已,他可不會讓子易真得去和杜王爺說,免得杜王爺更不喜子易了。

  雲朗今日來給杜王爺請早略遲,卻也是及時趕回來了,他對雲軒欠身道:“一切順利。”

  雲軒點了點頭,杜百年已是開了堂門走出來了,並高聲吩咐道:“祭祖!”

  杜家祭祖的儀式繁複又隆重,整個儀式完成後,雲軒的兩隻手果然又是腫得厲害了。

  “願杜家列祖列宗天上有靈,保佑軒兒這個不孝的東西!”杜百年跪伏在祖宗牌位前,默默地禱告著。

  初一也是天山新掌門繼任的大喜日子,昨夜的腥風血雨似乎完全不曾發生,今日還能完整地來參加賀禮的武林人士,都是幸運的,也都站對了隊伍。

  雲軒就是要利用天山派換任掌門大典之機,將各大門派的武林人士都圈禁在天山,明辨忠jian,即可防止武林人士參與朝中紛爭,亦可將心懷二心之人一網打盡。

  初二日,三星連珠、帝星升位之傳言已傳遍天下。寧王、驪將軍、玉太師等三方勢力舉旗為帝,爭於帝位。

  初三日,子易回宮,太廟祭祖,昭告天下,遜讓帝位於相。

  初四日,百官復朝,新帝杜雲軒登基,改年號有餘。

  初十日,寧王兵敗被俘。

  十三日,玉太師兵敗自盡。

  十五日,驪將軍遞降表入京,願俯首為臣,禮敬新帝。

  十八日,天下大定,皇帝雲軒下令,分封百官,論功行賞。

  二十日,杜家太廟在靈山破土動工。

  二月初一日,皇帝雲軒下詔令,遵其父杜百年為太上皇,生母彎彎為先太上皇后,母妃婓氏為太上皇后,姨母妃等七人為太上皇妃。

  二月初二日,皇帝詔令,封前皇子易為帝後,封賢妻凌墨為皇后,賢妾千錦為皇妃,並立長子杜星寶為太子。

  二月初三日,皇帝詔令,在皇宮內帝君寢殿對面,按三星連珠的方位修建三宮,子易遷中宮,左宮凌墨,右宮千錦,並在三宮之下修建豪華湯池,以暗道相連,以便帝君雲軒恩寵三宮。

  自古有宋的習俗,以左為尊,以中為長。如今帝後居中,皇后居左,那到底是帝後為尊,還是皇后為長呢?

  只是誰又敢去和皇上較這個真?誰就等死吧。

  雲軒拄著下巴坐在龍椅上發呆,風前進來奉茶,小聲提醒道:“皇上大少爺,今兒晚上是您回去給太上皇請安的日子呢,可別晚了。”

  杜百年被封了太上皇,卻不願搬去皇城裡住,依舊是還在他的杜王府住著,皇上雲軒為表孝道,逢三日,便要回杜王府去給杜百年請安。

  “今兒不回去請安了。”雲軒站起來:“過來侍奉朕更衣,朕要去天山!”

  第178章:皇上家法

  天山巍峨壯麗,山脈眾多。楚河環繞,鮮花鋪地,如在仙境。

  凌墨躺在峰頂的巨石上,衣袂飄飄。天空中雲朵變幻莫測,仿佛在上演一幕神奇的畫卷。

  輕風徐來,淡淡的香氣縈繞,就在凌墨身側,盛開著兩朵巨大的金黃色的雪蓮花。

  這片巨石周圍是一片難得一見的雪蓮花海,碩大的金黃色或是黃綠色、淡紫色的雪蓮花競相開放。

  雲軒很喜歡雪蓮花茶的味道,凌墨這些日子無事,便到這山巔人跡罕至之處採擷幾枚,回去晾乾了,準備入茶。

  天山遠離京城,但是京城傳來的每一個消息,凌墨都會豎起耳朵聽。那邊,有他最牽掛的人。只是不知道那人,是否也牽掛著他。

  凌墨出了京城,落足在船上連夜趕往天山時,便覺得後悔和有些懼怕了。

  不知丞相知道自己離家會是怎樣震怒,會不會立時拿了竹飾來追自己,亦或發兵天山,將自己直接擒了回去,家法處置……

  只是凌墨再怕再是忐忑,小船順江而下,他離京城越來越遠,終於是遠自天邊了。

  凌航和墨語對於凌墨忽然迴轉天山之事,都是又驚又喜。凌墨只說是丞相體恤,許他回天山省親。

  墨嫡卻是不信凌墨的話:“如今武林群雄匯集天山,不知多少宵小環伺,更有異心者明槍暗箭,防不勝防,丞相如何會放心讓你一人獨回天山?”

  凌墨一向就覺得墨嫡師兄古板,如今這話就更是讓人聽了心煩,只是冷冷地對墨嫡道:“小墨武功足以防身,何勞旁人憂心?”

  凌航怕這師兄弟兩人再吵起來,一面勸墨嫡快去聯繫雲逸,商議今晚對敵之事,一面又催凌墨快去後山“給你墨音師伯請安”。

  墨嫡一邊應凌航的話,一面對凌墨道:“我會將此事稟告丞相定奪。”

  凌墨幾乎是在同時對墨嫡道:“三哥或是丞相那裡,師兄都不要多說。”

  兩人話不投機又同時停步要吵,墨語終於出聲道:“各自去吧。”

  凌墨和墨嫡這才對望了一眼,各自出去了。

  凌航不由有些擔心地問墨語道:“我瞧怕是讓小嫡不幸言中,小墨真是從杜丞相身邊偷偷跑回來的呢,那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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