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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兵諫起

  胡安清早送賀言春出了門,便一直心神不寧,幾次三番倚在門旁,伸著脖子朝街中,險把眼望穿了,卻是遲遲不見賀言春身影。直到晚上天黑定了,才見賀言春騎馬緩緩回來。

  胡安忙迎他進屋,先偷覷了他臉色,見不大好,心裡便有些遲疑,卻跟在後面小聲道:「君侯,皇上怎麼說?」

  賀言春沒說話,只輕輕搖了搖頭。胡安一顆心便沉了下去。見賀言春臉上有些倦色,忙又忍著心酸失落,命人端上飯菜來。賀言春也無心吃飯,只揮了揮手,讓隨從都出去,他自個兒也不知在房裡忙什麼。只是那燭火亮了大半夜,快到天明時分才熄了。睡不到一個時辰,賀言春又喊人進去伺候梳洗,穿戴好衣服,依舊騎馬出去,也沒說要去哪裡,只交代胡安做些耐貯存的糕點,好讓胡十八送進牢里去。

  胡安聽不得這一聲,忙洗了手去廚房,親自做了一大筐三郎愛吃的糕兒,讓人送去胡十八府上了。這晚賀言春又是半夜才歸,回來後飯也不吃,便讓胡安把小殷和小丁叫進來,四人在房中密議小殷等人進獄的事。

  小殷和小丁頭一晚已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他二人在方家受恩頗多,正要報答,忙都賭咒發誓地說,但凡自己有命在,必要護得三郎周全。賀言春和胡安又細細地把這兩天打聽的獄中關竅說了,囑咐二人務必萬事小心,這才叫他們回屋去早作準備。等二人出了門,賀言春又轉過頭來,對胡安道:「胡伯,我隔日便要離京,這裡諸事就託付你了。三郎性命暫且無憂,又有小殷等人在獄中相伴,便多延捱些時日也無妨。頂多一兩日,墩兒和郭韓也該來京中了。到時候,你便將這封書信交於郭大郎,他自然曉得該怎麼做。」

  說著遞上一封信來,看墨跡顯然是剛剛寫好的。胡安聽說他要走,想到京中又剩自己一人,到時若再想設法營救方犁,也無門路,臉上便現出幾分悽惶來,接了書信道:「君侯,那郭大郎雖與咱家相交過,卻到底是個外人,也不曉得他底細如何。這性命攸關之事,託付於他,能靠得住麼?」

  賀言春垂眼坐了片刻,才道:「那人雖粗魯放蕩,倒還是個俠義之輩。你家三郎雖然心軟,識人卻是不錯。如今危難之際,也是該他出一份力的時候了。」

  說罷扭頭看胡安,曉得他惴惴難安,又安慰道:「皇上性子執拗,我話已說盡,此時若留在京中,非但於事無補,反容易招來禍端。往後如何行事,信中多有交待。只是切記,這事萬不可被外人曉得了。」

  胡安忙把書信掖在懷裡,想起他平日為人足可信賴,多半是已有主意,不會棄自家三郎而去,這才漸漸定下神來。兩人又議起往牢中偷送食物的事,說了片刻,胡安便出去準備,賀言春在屋裡獨自坐了半晌,心中鬱郁的,後來去梳妝匣里,尋到一方小小的玉印,正是方犁從前送給自己的,把那玉印緊緊握在手裡,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第二日,賀言春把諸事吩咐妥當,便和來時一樣,帶著幾個隨從匆忙離開了。隔了兩天,墩兒和郭韓果然如他預料,也到了京城。墩兒風塵滿面,進了屋便拉著胡安,苦求他設法,好讓自己進昭獄看一眼三郎。胡安卻不及理會,只把兩人拉進房中,摒去外人,悄悄把賀言春那封書信交給了郭大郎。

  郭韓將信從頭至尾細看了兩三遍,臉上微有驚愕之色。把胡安和墩兒急得脖子伸得老長地望著他,都催促道:「信里說些什麼?大郎快說與我們聽聽!」

  郭韓沉吟片刻,道:「他信里說,若等到十月中,三郎還沒放出來,必有一場大亂。那時我們須早作準備,趁亂里把三郎劫出獄來!」

  胡安和墩兒聽到「劫獄」二字,臉色都為之一變,郭韓卻皺眉道:「太平時日,十月里會有什麼大亂?卻是奇怪!」

  胡安忍不住抱怨道:「還道侯爺有甚妙計,卻是叫我們劫獄!天爺爺呀,那昭獄何其森嚴,那是想劫就能劫的麼?」

  郭韓卻是個無法無天的,想了想道:「管他嚴不嚴,要想把人劫出來,總有辦法。既然那廝信里這般說,必有緣由。我這回也帶了幾個人手過來,到時只管把事情往大里鬧,鬧完了,咱兄弟也不做這勞什子官兒了,我哥倆鄉下過日子去,倒也逍遙自在!」

  胡安心裡叫苦,卻也無甚別的法子,只得把賀言春送小殷等人進獄中暗中保護方犁的事告訴了郭韓,郭韓聽說連內應也有了,越發欣喜,連夜和幾個人商量起如何劫獄的事來。一連幾日,胡安墩兒四處打探,郭韓也親自裝扮成叫化,往京城昭獄邊上去了幾趟,見昭獄內外果然守得鐵桶一般,除獄卒外,又有朝廷緹騎換班巡守,委實難以下手,郭大郎也不由心下焦急起來。

  忽忽便到了九月底,小殷從獄中遞了消息出來,說是當日和方犁一道被抓的,有好些人都受了刑,還有人不堪受辱,在獄中自盡。幸而牢頭受胡十八所託,對方犁百般回護,又有小殷等人日夜守著,才不曾吃什麼大虧。胡安聽了,越發憂心如焚,先頭還擔心劫獄事敗後被砍頭。此時為救自家三郎出來,卻是連砍頭也顧不上了,日夜只是催促郭韓。郭韓幾番要咬牙冒險一試,只是想到賀言春信中所囑,讓他務必等到十月中旬,便又按捺下性子,只在心裡疑惑,這亂要從何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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