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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克里姆林宮……我今天還有許多工作。”

  檢察官的汽車今天開得不快,沒有習慣的藍燈在旋轉,笛聲也沒弄得人心不安。而乘客,看著四周,茫然若失地、輕輕地撫摸著鱷魚皮保險箱的表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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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奔前程

  一個很難判斷出年齡的男人從釘在地板上的金屬床上站起來,重重地無意識地嘆了一日氣,順著房間來回走起來,然後,停在了釘著柵欄的窗戶旁。

  說心裡話,他在這裡呆的地方末必可以稱得上住宅:平常的極小的簡陋小屋,相當的髒。那裡也就是兩三米那麼大吧,而家具中,除了咯吱咯吱響的鐵床外,還有一個典型的、破爛的。由於潮濕都已經膨脹起來的床頭櫃和一張腿直擺動的小桌子。無論是床頭櫃,還是小桌子,都固定在地板上,馬桶就在門旁邊,門上還有一個小氣孔。

  這就是這裡的全部擺設。

  不過,這個房間的居住者卻能使你感覺到生活用具是公家的,是一個活人用的:被揉軟的、洗過的咖啡奶色的棉布睡衣,膝蓋已經磨破了的短腿褲,很髒的灰色汗衫,汗衫的下面,在肚子那個地方還有一個圖章。深陷的眼睛,臉上的硬鬍子,很短的、剪得不均勻的頭髮。他穿著這件不成體統的睡衣,看上去一定像一個火車站旁的流浪漢,或者是要領花子。要不是他那扇扇的耳朵和那雙大手(儘管他很瘦,手還是那樣大),人們更會這樣感覺的。這一切都表明了他從前是一位職業運動員。

  這個房間的居住者站在釘著欄杆的窗前,往下看看,因為他住在三樓,從整個跡象可以判斷出,他早已把這個院子的布局背下來了。

  院子,這是一個不大的地方,它的三面是一座日字形的樓房,而另一面是有著一排排有刺電線的、很高的柵欄。院子裡放滿了生鏽的裝垃圾的大桶,這些桶大概已經有五年左右沒有用了。在一個桶裡邊坐著一隻小貓,甚至從三樓就可以立刻判斷出,這隻平常的描曾經是家養的,或者是別墅里的,後來被“有文化”的人扔到了大街上。

  這只可憐的髒小貓的歸宿將在哪裡呢,但穿著公家衣服的那個人只是用眼睛看了它一眼。有什麼可說的呢,在專門心理疾病醫院裡的生活可不是豐富多彩的。這個有柵欄的窗戶對於這座房間的居住者來說既是電視,又是錄像機,還是他喜愛擺弄的“射擊”遊戲的計算機。

  突然。在走廊里,從金屬門的後面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房間的居住著不出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這個習慣,也就是聽到別人的腳步聲就哆嗦,是在不久前才出現的,他自己也說不清這和什麼有聯繫。然而,在這裡所度過的漫年的、無休止的日子中,他已經學會了怎樣分辨腳步聲。

  如果是很粗野的、很重的、有節奏的步態,那就是護士,也就是腰上別著警察用的粗棍子的兩個五八怪,來給他進行處置。這裡的處置是一樣的:打針和吃藥。還有兩到三次的電療……

  如果腳步聲很大,而且還伴有盤子的響聲,那就是送飯的人,一個不愛說話、也不得罪人的傻瓜,他送早飯、午飯或者是晚飯。

  如家腳步很慢、很重、不令人討厭,就像指揮官那樣、那就是主治醫生。可活又說回來,在最近這段時間裡,主治醫師在這個小屋裡出現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少了。顯然,這個患者已經不再使他感興趣了。

  可是,這次的腳步聲這個男人還是第一次聽到,所以地顫抖了一下。

  到底是誰呢?不是到他這兒來的吧?

  要知道,在這裡,在醫院的走廊里,還有許多這種房間,但是那裡住著什麼人,是因為什麼病住到裡面的,用什麼方法治療,他完全都不知道,只是經常在夜間、白天或者是早晨聽到古怪的、非常微弱的喊聲,儘管門總是關得很嚴,並且牆也很厚。

  傳來擰鑰匙的聲音和很有特點的彈指聲,門開了,在門檻上出現了一個陌生人。在他背後站著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臉色有點粉紅的年輕人。

  “這樣,二班到這裡來。”陌生人用領著外國人參觀克里姆林宮的導遊者的那種聲音說,‘“大學生先生們,未來的醫生們,在你們面前是一個不尋常的病人。從他的病史上看,他就是一位運動員,從前的刑事犯的權威者。當警察把他送到這兒時是這樣說的。儘管病人伊萬。謝爾蓋耶維奇到我們這裡已有一個多月了,但最終還是沒能做出確診。初步診斷為甘季斯基。克列拉姆巴開放型綜合症。狂躁的、以改革為目的的謬論,典型的只在於觀念中的表現,我們在用個人幸福的思想控制著他。從病理上講是真實的,的確,有時候由於不清楚的原因,他開始變得有侵略行為。據記載:曾用休克療法,但是,這一切都沒有效果,好像是科學所未知的某種心理疾病。”

  房間的居住者憂傷地看了一下陌生人和醫學系的大學生們,皺了皺眉頭,但對醫生所說的一點都沒去解釋,徑直向門那邊走去。

  這時,不知從哪裡突然竄出來兩個護土,好像根本沒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至於他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簡直成了個謎。他們中的一個人用很靈巧的、專業的動作把病人的手彎到背後,而另一個人很快地、同樣很專業地在他的手腕上戴上了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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