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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算的挺好的,裝修一個月就夠了,到時候章家那邊的事兒,也應該有個了結,馮春安了心,他就可以帶著馮春去瑞士結婚,等著回來就能住新房子了。到那時候,他才算是真正有個家了。

  馮春嗯嗯嗯的答應著,可等他開始捲圖的時候,馮春卻突然一把抓住了,問他,“挑高的錯層陽台那兒,種棵棗樹好不好?”

  楊東就一下子怔然起來,他就想起了章家後院裡的那顆老棗樹,那棵樹,怎麼也有五十年了,並不是章建國買來的,而是原本譚巧雲家的四合院裡種的。當年譚巧雲出生,他家窗前的老榆樹正好死了,他外公就找人要了棵一年的小棗樹種在了門口,原本是想以後有個陰涼的地方,卻沒有想到,譚巧雲那麼喜歡它。

  等著譚巧雲結婚了,章建國就花重金買了不少昂貴的樹木在前院,看起來鬱鬱蔥蔥的,可譚巧雲還是喜歡那顆老棗樹,就讓人給移到了後院去了。從馮春小時候開始,那就成了馮春的樂園,他的很多小秘密,都是爬在棗樹上,在翻飛的綠葉中,偷偷跟楊東說的。

  這樣一棵樹,楊東一聽就動了心,連連點頭,“我問問,看看那裡行不行,放心吧。”

  警察動手不慢,恐怕章天佑也是有苦想要往外訴,等到第二天早上,口供就放在了馮春面前。馮春翻了翻,裡面許多東西都跟他們一開始猜測的一樣,唯有一點,就是章天佑一個大男孩,為什麼周海娟纏著章建國,他都沒出來,這個讓馮春笑了。

  他在口供中的回答是,“煙燻到眼睛了,看不清四周,一直在摸索。”

  可他的傷那日馮春也見了,明明就是燒化了的重物砸下傷到的,醫生也證明這點了,所以,才會只有一片燙傷。林勇皺著眉頭說,“這警察也信?”

  “沒辦法,”馮春回答,“章家就剩下這一個活著的了,剩下兩個都危在旦夕,他說什麼是什麼?再說,周海娟去廚房拿油,又不是一兩個人看見,怎麼看他都是受害者。”

  林勇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突然問馮春,“你覺得為什麼?”

  馮春跟林勇一個對視,兩個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馮春啟口說,“他是太子爺當煩了,想要趁機拖延弄死他們,自己上位。可萬萬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也受傷了。”馮春不在意的說,“自作自受。”

  章天佑的確年輕身體好,醒了後身體恢復神速。只是躺著的那兩個就不那麼走運了,章建國還成,他一直被周海娟壓著,擋住了不少火勢,如今雖然沒甦醒,但病情穩定,只是周海娟那邊很快就傳了病危通知書。

  然後終於在一個晚上,她醒了。

  馮春早說過要見她一面,楊東也不含糊,直接給安排了。去的時候,馮春還以為,章天幸章天愛都死了,周海娟身旁八成一個人也沒有,肯定很冷清,可一進去,就發現完全不是這樣。

  走廊里起碼守著七八個人,年紀大的跟章建國差不多,小的則二十出頭,還有個孩子,正在鬧騰,被他媽抱著在走廊里小聲而焦急的哄著。間或有人問一句,“爸,這得到什麼時候啊。”

  馮春就皺了皺眉頭,這都是誰啊?

  楊東就扶著他的胳膊帶著他往一邊走說,“是周海娟的兄弟姐妹們。都在外地,周海娟當小三的事兒不怎麼光彩,他家老爺子含辛茹苦供著四個四個兄弟姐妹都上了大學,聽說在當地可是得意洋洋了一陣,結果出了個她這樣的。老爺子當年覺得顏面無光,氣得不輕,就跟她斷了往來了。好像臨終前也不准她上門,這是她不行了,從各地通知來的。”

  馮春就哦了一聲,覺得有點唏噓,怎麼那麼好的一個老爺子,就教出了周海娟這樣的閨女呢。也怪不得,周海娟這些年,就沒拉拔起家裡人來,整個章氏還在章建國手中攥的死死的。

  等著到了護士那兒,他便跟著人換了衣服,消毒洗手,終於進了重症監護室。此時的周海娟渾身都是紗布,還帶著呼吸機,看起來格外的可怖,唯有一雙大眼睛睜著,呆呆的看著這個世界。

  馮春跟著護士進來,護士門忙完了,就出去了,就剩下馮春。周海娟的眼睛,也轉了過來,來看他。

  她八成知道,馮春肯定不是護士了,可因為親人都死光了,也就看了他一眼,就又扭回了頭。

  馮春見狀,也不氣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跟她嘮嗑,“章天佑醒啦,除了面貌有所損傷之外,八成沒有什麼大事兒,章建國還昏迷著,你也不行了,以後章氏就是他的了。真可笑,你奮鬥了一輩子,又殺人又害人,結果卻是為他人做嫁衣。周海娟,你後悔嗎?”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原本就極具特徵,周海娟立刻就認了出來,衝著他驚訝的比著口型,看樣子是說馮春兩個字。馮春就點頭,“對,我是馮春。你肯定覺得奇怪,這時候,我為什麼要來看你,明明應該是你的兄弟姐妹們進來,見你最後一面才對。”馮春看著周海娟沉默下來的表情就說,“你如今倒是變得沉穩了,像是章家的太太了。但我知道,你肯定有疑問的,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摻和章家的事兒,為什麼要害章天愛,為什麼這時候來見你?”

  “你不知道我多感謝你給我這個說出來的機會,事發的時候,我嚇壞了,如果,連你這樣的人,都能夠什麼也不知道,高高興興的卻了地獄,那是多麼不公平的事兒。”

  “怎麼又瞪我?你已經沒有那麼可怖了,你現在不過是個要去了的病人。”馮春說,“連話都說不出來。還是老老實實聽我說吧。”

  他說完這些,突然認真起來,看著這個已經緊張起來的女人,慢慢的說,“我是來告訴你的,章天愛死的那天,我知道汽車有問題,我是故意讓她去的。我還準備對付章天幸,我引導他喝了苦艾酒,還錄了章天愛的聲音來嚇唬他,原本是想逼著他跳樓自殺的,沒想到,有人比我先動手。不過,結果都差不多。對了,還有許多,譬如你出軌的照片是我弄的,周家知道章天幸是同性戀是我透露的,都是我。”

  即便是動彈不了,發不出聲音,周海娟也忍不住來晃動自己的身體,試圖坐起來來殺了馮春,她的眼睛如果能殺人,馮春覺得,自己恐怕都死了十萬八千次了,可這又如何,她做不了。

  馮春往後退了一步,盯著她說,“我知道你的憤怒,因為我也經歷過。你一定想殺了我,想跟我同歸於盡,但你更想的是,知道我是誰,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針對你和你那兩個孩子?”

  馮春頓時笑了,哈的一聲,“你不知道,這十年來,我有多麼盼望今天,我想了那麼多種方法,來告訴你們,我是誰?讓你們後悔。可如今,我發現,壓根不需要了,我只要告訴你,我是章晨就好了。”

  周海娟的眼睛陡然瞪大了,她的身體竟是在床上彈起了一個小幅度,又狠狠地摔落了下去,整個人大口的呼吸著氧氣,卻死死的,不敢置信的盯著他,仿佛是他在說謊。

  馮春卻沒有陳述他曾經的痛苦,給她的只有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你們的報應,到了。”

  ☆、第97章 舊人

  過了初五,馮春這邊的事兒就多了起來。原本年前說的給王之夏的電影當配角的事兒雖然已經泡湯,但馮竹梅這人原本就有點野心,並沒有將馮春定死在電視劇奶油小生的套路上,通過關係,反而找了幾個電影劇本的配角,讓他去試鏡。

  初六這日,便是個劇情片的試鏡,片名叫做《太陽之下》,講的是一樁謀殺案的破獲過程,馮春看了劇本,裡面的幾個角色,無論正面反面都寫的頗為深刻,倒是個好本子。

  馮竹梅給他盯上的是男三號,反面二號人物,內心戲非常精彩,用馮竹梅的話說,就是這電影不火,你要演好了這個人物,我就能借著它給你接更好的戲。可見她對馮春的規劃並不是一朝一夕,顯然是環環相扣,在不停給他鋪路。

  馮春就覺得亞歷山大,一時間倒是無比重視起來。

  ——他曾經拿著演員的身份當做擋箭牌,雖然也用心了,但畢竟沒對這個職業投入感情,如今生活趨於穩定,瞧見馮竹梅對他如此用心,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初六一大早,他就起床收拾自己,連衣服都換了幾套,倒是讓楊東有些吃味——你見我也沒這麼慎重吧。馮春就扭頭沖床上的人笑笑,“哦,我以為你喜歡我不穿衣服啊,所以才不重視的。”

  楊東就覺得自己沒見過比馮春更勾人的,不過一句話,他這邊已經受不住了,只是想要撲上去,那邊劉北已經敲了門,馮春大搖大擺的出了臥室,還回頭給了他一個飛吻,“晚上等我啊。”然後就走了。

  惹得楊東只能跑到衛生間裡待了一會,這才收拾好去上班。

  劉北一個年假沒見馮春,見到他嘚吧嘚吧的嘴就不停,一會兒問馮春年怎麼過的,一會兒又打聽章家的事兒——那畢竟是個大富豪,全家大年三十被燒的進了醫院,至今章天佑醒了,周海娟死了,還有章建國至今未醒,可想而知新聞有多轟動,反正最近幾次馮春過去,樓下的記者都是滿滿當當的,要不是重症監護室看得嚴,肯定有人敢闖進去拍幾張。

  就像是馮春在療養院,有人騎在樹上拍他一樣。

  可馮春卻不再願意談這事兒了,他覺得好像自己跟那樣的生活越來越遠了。他如今眷戀的是早上楊東熱烘烘的身體,晚上回家窗口的那一盞燈,他想的是得趁機認識幾個姑娘給他哥介紹介紹,也好在他明年回家給他媽他繼父上香的時候,讓他們瞧著放心。

  隨意說了兩句,他就換了話題說,“今天面試的多不多?”

  “不少!”一提這個,可是劉北的強項,“導演是周東升,也算是圈裡的中堅人物了,他的片子雖然不大賣,但一向口碑好,是得獎的大戶。多少人盯著呢。何況這個本的原著也挺出名的,算是個熱門ip,男三號雖然戲份不重,但極為精彩,圈子裡想進一步的,還有想捧新人的,都盯著呢。老闆你要是昨天去機場守著,十有八九從外地回來的,都是奔這事兒來的。”

  馮春也猜的差不多,畢竟,馮竹梅可是個寧缺毋濫的主兒,不是這樣的配製,她怎麼可能看中。馮春就唏噓一聲,“可今天競爭可就大了。”

  果不其然,他們還是提前一刻鐘到的,上去的時候,竟然已經不少人在了。馮春一看門,就有不少人的眼睛掃過來看他,馮春同樣也看著屋裡的人,不少臉熟的,應該都是經常在熒幕上露面的。還有一些看著挺青嫩的,應該是新人過來試鏡的。

  最終,馮春的目光,定在了一個熟人身上——寧遠崢。

  好像從一個月前兩人因為宣傳《俠骨仁心》後,就再也沒見面了,這些天馮春都忙著章家的事兒,寧遠崢在他眼中充其量不過是個開胃菜,馮春也壓根沒注意他,不過馮春如今想了想,的確,好像真沒聽過他的消息了,一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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