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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明珩失了起先的從容,咬牙切齒起來:“……你確定?”

  她點頭如搗蒜。

  他深吸一口氣,忍耐道:“下完了呢?”

  “完了就……”她面露難色,曉得他是有意調侃,卻是此刻有求於人,沒法不應,只得心一橫,含蓄道,“就隨你……”

  於是乎,洞房花燭夜,良辰美景時,皇太孫與太孫妃就這樣在寬敞的拔步床裡邊相對棋盤而坐,對起了弈。

  湛明珩鬱卒地托腮於案沿,手下卻絲毫不留情,噼里啪啦地將納蘭崢落的子堵得出門無路,一面狀似漫不經心地冷言冷語道:“納蘭崢,你的棋藝退步了啊。”似含教訓之意。

  她本就是只想拖延些時辰罷了,壓根沒心思下棋,更別提靜下心來破他的局了,故而一路失守,招招皆被殺退,眼見一盤棋不過半盞茶工夫就要了結,只得哭喪了臉看他:“你不能讓讓我的嗎……?”

  讓讓她?讓讓她是要將這棋下到天亮去?

  湛明珩冷哼一聲:“你不是素來不喜別人讓你?”

  納蘭崢面上帶了些討好的笑意:“你如今不是‘別人’了嘛!”

  這話聽著總算還挺舒心。湛明珩覷她一眼,揀了個空處落棋,讓了她一子。

  只是一盤棋終歸下不得太久,再過半盞茶,納蘭崢還是輸了。眼見棋盤被收走,湛明珩欺身過來,拔步床內復又歸於一片曖昧,她忽然摸起了肚子:“湛明珩……”

  他的臉已快黑成焦炭了,一面靠近她,一面眯起眼冷聲道:“你有本事就說你肚子餓了,然後豪吃一頓,再說你要消食,消完了再摸一遍肚子,說你想去大解。”

  他怎麼知道的!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不成!

  納攔崢被他逼至床角,只好腆著臉尷尬道:“只是有一點點餓……不吃也沒事的……”

  湛明珩卻充滿邪氣地笑了一下:“不吃?餓壞了可如何是好,當然得吃了。”

  她眼睛一亮:“真的嗎?這會兒御膳房還存了什麼吃食?”

  “呵呵。御膳房沒有吃食了,你跟前倒有。”說罷忽然湊上去,俯了首拿嘴一把扯開她的衣襟,低啞道,“吃我就是了……”

  一刻鐘後的納蘭崢勉力瞧了一眼將他圍堵在床角,一手錮住她肩,一手四處游移的人,頭昏腦漲地想,到底是誰吃誰啊。

  他這一頓埋頭苦吃也太久了,即便她得了床角倚靠,身子依舊一陣陣地發顫發軟,像是隨時都要癱倒下去。

  湛明珩百轉千回地品攫甜果,聽她萬般隱忍卻仍不住破碎出聲,只覺心曠神怡,再不得顧忌她,稍稍變換了個姿態,趁她尚且茫然無措,一個乾脆狠狠躍馬橫戟而上。

  納蘭崢毫無防備,吃痛之下險些吶喊出聲,方才化作一灘爛泥的身子復又繃緊,眼眶裡一下溢出淚花來,也不知是因這一刻的徹底交託而激越涕零,或是當真疼得受不住了,啼哭似的叫他:“湛……湛明珩……”

  湛明珩也因此舉失卻了此前不緊不慢的步調,拼命喘了一陣才壓抑下了什麼。他停在那處,一面輕柔吻去她頰邊淚花及額間細汗,一面疼惜道:“洄洄……不哭,我輕一些……”

  燭影搖紅里,無數起始細微,後愈發不得抑制的響動激盪迴旋在殿內。身在其中之人,宛似於大海之上駕一船星輝悠悠蕩蕩而行。

  逐浪飛花,漂泊無期。

  第96章 欺負

  納蘭崢都不曉得自個兒是如何能捱到頭的, 只覺那句“輕一些”當真不過哄騙哄騙她罷了。渾身酸軟時, 她隱約記起昨年曾花了多久解他的藥, 內心便愈發絕望翻湧。偏她說話不能,想出口罵他,張嘴卻是難以抑制的斷續嗚咽, 反叫他征伐之意愈濃。

  她還記得羞,只好咬牙閉嘴。直至迎來那移山倒海, 日月顛覆一般的傾注,幾乎兩眼一抹黑就要暈厥過去, 不想身上那人泄了一股勁,驀地朝她壓了下來, 竟活生生將她給壓清明了。繼而便聽他趴在她肩窩一陣急喘,淋漓的汗水盡數淌給了她。

  連湛明珩都成了這般,更不必說納蘭崢。她亦將正月過成了仲夏,一頭及腰的烏髮濕了大半,鬢髮粘連, 面色酡紅,像中了暑熱似的透不過氣來, 只得勉力拿手去推他。

  湛明珩被這輕飄軟綿的一推給推醒神了,隨即意識到自己初嘗那深骨入髓,斷腸銷魂的滋味,酣暢過後失了分寸,怕是要將她給悶壞了。

  他忙是一個翻身坐起,目光因此嘩地掠過拔步床內旖旎全貌, 下腹登時再一緊,喉結滾了滾,忍不住將癱軟在旁的嬌小人兒給抱了起來。

  一股滾燙的粘膩因此番動作順腿淌下,納蘭崢下意識低頭去看,不意隨這一眼連帶瞧見那將她折騰得半死的物件復又抬頭,速度之快叫人難以置信,以至她一時震驚得忘了害臊,瞪大眼盯緊了他。

  湛明珩瞧見她這等眼光,將她托舉在掌,往自個兒身前一壓:“再來?”

  納蘭崢被這面對面的抵撞惹得一陣眩暈,感覺到他目光灼灼,而那滾燙就碾在她腿間,好像亟待闖入似的,霎時嚇得渾身僵硬不敢動彈,別開眼小聲道:“不……不行,明早還得朝見呢,你趕緊放我去沐浴。”似乎曉得無法動之以情,故而曉之以理。

  湛明珩當真捨不得放她,卻的確大婚完接連幾日皆是繁複的典禮,幾乎一刻不得停歇,她頭一次已然遭罪,他也著實不忍心再給她添累了。最終只好艱難地克制住了馳騁的動作,吻了一下她近在咫尺的鼻尖,沉聲道:“今夜暫且放你……我陪你去。”

  “不要!”

  聽她乾脆回絕,他也不惱,低頭瞧了她一眼,隨即笑道:“那你試試,走得了路就由你。”說罷鬆開她,像安一尊大佛似的將她安在了床沿。

  納蘭崢羞惱地撈了衣裳穿上,憋著股氣站穩了,卻是方才一挪步子就渾身泄沒了力,大腿根連帶膝蓋齊齊一軟,將將就要栽倒下去。虧得湛明珩早已披完衣等在了後邊,將她攔腰打橫抱起,垂頭笑道:“還逞?”

  的確太痛了,起頭是撕裂的痛,眼下成了腫痛。她咬著唇捱在他懷裡,極盡控訴道:“你就欺負人罷……!”

  湛明珩低笑一聲,抱她大步走出。

  堂堂皇太孫竟一個婢女也沒喚,躬身伺候太孫妃洗澡。納蘭崢人在桶中,無從推阻,包括後來回到床榻,他不容拒絕地親手替她上藥,整個過程,她都像一隻被一宰再宰的羔羊。可她也不得不承認,除了發羞,她心內也隱隱几分欣喜幾分動容。

  畢竟無人比她更懂得他的彆扭性子了,換作八年前,她必然不會相信,那個滿臉兇相搶她玉鐲的少年後有一日會這般對她。

  湛明珩將她安頓好了,叮囑她先歇息,轉頭就去沐浴,回來時手腳放得很輕,本道她該睡熟了,卻一眼瞧見她靠著玉枕揉眼睛,似乎還在強撐眼皮。

  他霎時斂了色上前:“你累得這般還不睡?”

  納蘭崢聽他來了,趕緊替他捋平整被褥,抿了抿唇笑道:“我想等你回來。”

  洞房花燭夜豈有孤枕睡去的道理。她與他雖早已不是誰投個桃誰再報個李的關係了,可他既是全然不像個皇太孫的模樣,破天荒般地對她,她自然也欲意待他好一些,留個熟睡的冷背脊給他算什麼。

  湛明珩聞言心內一陣柔軟一陣激越,也不怪她不聽話了,反是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里才好,進到床內就死死摟緊了她,吧唧一下親了口她的臉蛋:“好了,我抱你睡。”

  她忍不住笑出聲:“嗯,你莫太激動,手抖得我難受。”

  湛明珩手一頓,臉色一沉:“納蘭崢,你哪天能不煞風景,好話越得過三句?”卻是話音落了許久也未見回答,低頭一瞧,她已然貼著他睡熟了。

  ……

  翌日天還未亮,納蘭崢尚在睡夢中,迷迷糊糊間察覺到絲絲縷縷的沁涼之感,似略有幾分粗糙的指腹在哪處來回遊移,惹得她很想蜷縮成一團。她被癢醒,睜眼就見湛明珩坐在床尾,像在替她上第二回 藥。

  她頓時燒成了一隻蝦,見他分明曉得她醒了卻仍一本正經雷打不動地繼續,忍不住躲了一下:“我自己來……”

  湛明珩抬了眼皮瞥她:“你太慢,耽誤正事。”

  耽誤正事?天曉得他已磨蹭多久了啊,若是早叫醒了她,她怕是這會兒都該洗漱穿戴完了。

  她還欲再躲,卻被湛明珩巧勁一掰給錮住了:“快好了,莫瞎動,你可是想一會兒殿前失儀?”

  他拿這般要命的東西威脅她,她哪裡還敢亂動,只得咬咬牙隨他去,唰地拎起蓋了半個身子的被褥,蒙了臉一言不發。

  湛明珩瞥一眼她不住蜷起,白玉似的腳趾,暗暗一笑,繼續低頭快樂地忙活去了。

  ……

  照規矩,大婚次日須得朝見兩宮,所謂朝見,與民間婚俗裡頭給雙親奉茶一環有些相似,只是儀式較之隆重許多。湛明珩的雙親俱都不在了,故由帝後為代,“兩宮”便是指昭盛帝的太寧宮與謝皇后的景和宮。

  兩人一個冕服一個翟衣隨執事與贊引人出席。納蘭崢腫痛未消,一路端著,走得頗為艱辛,幾經拜起後更覺渾身疲乏酸漲。卻不敢當真殿前失儀,也羞得給長輩知曉內情,哪怕心裡頭已將湛明珩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自是巋然不動的得體神態。

  卻奈何這對帝後俱是眼尖的。昭盛帝身子孱弱,本不該開口多言,竟在兩人告退時有意低聲叮囑了湛明珩一句什麼。納蘭崢彼時正頷首,隱約聽見“分寸”二字及湛明珩尷尬的低咳,心內頓感一陣哭笑不得。到了謝皇后那處,就換作了她被低聲叮囑回宮好生歇息。

  納蘭崢與皇家往來多年,頭一回跟這位貴為皇后的姨母打照面,不想卻是這般情狀。等回了承乾宮,氣得她一拳捶打在了湛明珩的腰腹。

  湛明珩覺得很無辜。可他不說。倘使給她曉得,昨夜已是他克制了七分的結果,她豈非再不敢給他碰了。

  他不住撓頭,上蒼真是給了他一副叫小姑娘難以承受的軀體啊!

  納蘭崢當夜拖了個傷殘的身子早早爬上了床榻,避湛明珩如蛇蠍,連給他湊近都不肯。湛明珩就差自縛了雙手雙腳,方才哄得她肯給他抱了睡。虧得一夜相安無事,才重又博得了她的一絲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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