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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娘娘”所說的,卻是當今小陛下的皇后娘娘,也就是上一世的顧皇后,比小陛下還大了三歲,現如今正是十八芳齡,定下大婚之後,宣德陛下臨終前的一個月,幾乎日日召見,言傳身教的帶了她足足一月的功夫,因著聰慧賢德,自大婚後,蘇公公與內撫司,雖頂著只受天子親口差遣的名頭,但小陛下無法處事,現如今,倒有大半的朝政都是顧皇后代為輔政。

  而按著惠明上輩子的記憶,小陛下大婚之後,顧皇后雖也算行事果決,但對朝政卻並沒有插手太多,更多時候,都是靠著母家,也就是顧國公出面,若不然,也不會有了之後顧國丈日漸勢大,甚至生生鳩殺了小陛下的事。

  惠明一手照料小陛下長大,自然不會再見舊事重演,但她將這事說於蘇公公聽之後,蘇瑾認真思量之後,卻否則了她這個擔憂:“當初京中諸多好女,你可知宣德陛下為何偏偏挑了出身清貴的顧氏?”

  惠明搖頭,蘇瑾素來都不會因著惠明不通外邊的事而隨意敷衍她,當下便與她一絲絲的說了個明白:“顧氏女,出身名門,卻生母早喪,為了照料弟妹,不得已,小小年紀便已是處處妥帖,面面周全,加之她性子聰慧,一點就透,是個可造之才,這且罷了,更要緊的,是她有野心!”

  蘇公公說著頓了頓,便又壓低了聲音:“世間女子,自小困於內宅,又大多被教的一味驕縱柔順,宣德陛下當初召見了十幾個適齡的貴家女,大多驚慌膽怯,偶有幾個眼紅後位的,也只會著意溫婉,顯出自個會照料小殿下的本事,也只有一個顧氏,她猜出了陛下想要的不是一個會照料小殿下的女人,而是能為了陛下守住江山的冢婦皇后,她既有野心,也有膽量,當下便在宣德陛下表露了她的心意,這才得了先帝的青眼。”

  蘇瑾的眼神清明:“宣德陛下給我內撫司,授我權柄,又下旨令顧氏輔政便是為此,顧氏是女子,我是閹人,插手朝政都是名不正言不順,有違禮法,若要立住腳,便必定要借著當今陛下之名,既要借著陛下之名,便不論如何,都要保下陛下性命,若不然,我,娘娘,便都失了立足的根基。”

  惠明聽明白了蘇公公的意思,只有小陛下好好地活著,顧皇后才是正經的皇后,而若是換了顧國丈,她便只是個地位尷尬的已嫁女,決計不會有現在的風光。

  蘇公公也是一般,小陛下在,他便是天子的心腹之臣,重若手足,可若是那龍椅上換了個人坐,只怕新帝第一個下手的,便是他這個因為內撫司得罪不少人的內監!

  若是蘇公公與顧皇后要害小陛下,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小陛下不再信任他們,甚至秋後算帳,要對他們出手。

  但小陛下並不會。

  再沒有任何一個帝王會如小陛下一般,當真是丁點兒也不在意權勢旁落,也壓根不在意自己被視作傀儡,整日的只守在寢殿之中打著棋譜,給予他們全然的信任了。

  無法理事的小陛下離不得顧氏與蘇瑾惠明的扶持,而他們,不論為了什麼,也是決計不能失去小陛下這樣一位“君主。”

  實際上,蘇瑾對惠明的愛重,幾乎甚過自己的性命,知道惠明對小陛下的關心,蘇瑾哪怕只為了惠明,便也會盡力護其萬全,就更莫提,如今還牽扯了自個的前途性命。

  這些種種在惠明心裡一閃而過,便又將話頭轉了回去:“連賑災的影子都敢貪,牽扯定然極廣……只怕公公要查的艱難。”

  蘇瑾在榻邊坐了下來,也是一聲嘆息:“查清倒是不難,只是查出來之後,牽一髮而動全身,若要將其治罪,著實不易,只看咱們顧娘娘手段如何了。”

  惠明吩咐了上膳,看著蘇公公這般模樣,不禁也跟著皺了眉頭:“不差幾日便過年了,偏偏又領了這差事,你又不得安生,元寶連夜出門,可是要去康澤?只怕過年是回不來了。”

  “那倒不必,賑災的銀糧,最底下的沒這個膽子,查到府城便也差不多了,再一者,我叫元寶去辦的也不是此事……”蘇瑾說罷之後頓了頓,倒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轉過身:“惠明,我有一樁事,要與你說。”

  蘇公公極少有這般嚴肅的時候,惠明也不禁直起身,正了面色洗耳恭聽。

  “是有關今日送回來的那孩子…”

  蘇瑾的手下微微轉動著茶蓋,顯然也有幾分在意:“那孩子的生母,有可能…是我蘇家人。”

  惠明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公公之前不是查了,蘇家送去教坊的都……”

  蘇瑾放了茶盞:“不錯,但按著這孩子帶來的信上的說法,她生母,是我小叔妾室所出的庶女,因那妾室也是煙花之地出身,去問斬之前倒教著女兒活了下來,這女兒大了些,便在教坊相好了一個官家子弟,給她使銀子往教坊報了暴斃,實則暗中被接了出來,之後跟著這男人外放,便在任上生了這孩子。”

  教坊中的女子還不同於外頭,因為屬於官家,是不許贖身的,但若是與蘇公公所說的這般,不過十分緊要的,花銀子暗度陳倉,倒也的確是個法子。

  蘇瑾的面色冷了些:“那官家子弟,便是我方才與你提過的,被災民沖了縣衙的縣令,他跑的快,倒是將家中女眷都留在了內宅,事後幾個還活著的被官兵發現送了回來,這縣令卻又嫌她們失了貞潔,想要送去廟裡等死,她娘親沒了法子,輾轉寫了一封信,托人往我這送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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