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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

  “別忘了,大家都認為這個房間裡曾經發生槍擊。當然了,證人聽到的聲音,其實是鞭炮發出的巨大噪聲。你們知道,德睿曼為蓋伊·佛克斯之夜儲藏了一些玩意,教授自是從這裡偷取而來。德瑞曼找到行蹤不明的霹靂炮;我猜想,此刻他突然恍然大悟,也難怪他一直喃喃念著‘煙火’。這下可好,爆炸後的鞭炮碎片會全部飛散。這些碎片全是厚實堅硬的紙板,特別難以燃燒,但它們必須燒毀於壁爐里,或者混在那些紙堆中。後來,我果真找到了一部分。事實上,我們應該早就識破根本沒子彈發射的詭計。現在的彈藥筒,就像是那把科爾特左輪手槍,裝填的是不冒煙的火藥。你可以聞得到,但看不到。然而在案發當晚,即使窗戶已經打開,書房裡卻仍有輕煙飄渺(鞭炮所遺留的)。”“啊,好吧,我們來複述要點!葛里莫穿的黑大衣,由皺紋紙構成。它顏色黑得像是睡袍,剪裁得也像睡袍,尤其是衣領翻下時,立即變成抹光發亮的正面翻領,看來更像睡袍。此外,遮檐帽業是紙制的,其上還連附著一張假面具——因此,只要摘帽的動作乾淨利落,便可順手將帽子和面具一併摺疊,再塞入口袋即可(可順便一提,葛里莫要外出殺佛雷

  時,真正的睡袍已在書房內準備就緒)。而這件黑色的‘制服’,當然更早的時候,曾被輕率的掛入樓下的衣櫃中,”

  “不巧,那件黑大衣被曼根撞見了。機警的杜莫得知此事,待曼根前腳一走,她後腳便跟上來,火速將大衣移出衣櫃,並送往安全的地方置放。所以拉,她壓根兒沒看到黃色花呢外套吊在哪兒。那時候,黃色大衣正在樓上伴隨葛里莫,準備著稍晚要喝主人一起遠征呢。不過,因為昨天下午黃色大衣被人發現吊在衣櫃裡,杜莫當然得辯稱它一直都在那兒。這即是變色龍大衣的由來。”

  “周六晚上,葛里莫殺了佛雷,自己也挨了一槍,然後趕回家,此後的發展,你們應該都瞭然於胸。魔術一開場,他和助手就碰上了大麻煩。你們知道,葛里莫遲歸了。本來他預計在九點三十分以前歸來,結果呢,他直到九點四十五分才回來。他耽擱的越久,分分秒秒就越迫近他告訴曼根客人來訪的時間。這會兒曼根必是引頸以待訪客的到來。危機已是一觸即發,我可以想像得到,即使是沉著的葛里莫,這時也瀕臨發狂的邊緣。他穿過地下室,和等候他的內應會合,然後往上疾走。那件裡層沾上血漬的花呢大衣,被置入走廊衣櫃裡,有待事後再來料理——但永遠沒這機會了,因為他死了。杜莫緩慢的開門,伸出手去按門鈴,並隨即前來‘應門’,葛里莫則利用此空當著裝。”

  “然而,他們終究是拖了太久。曼根還是出聲招呼。葛里莫一慌張,腦子便周轉不當。為了避免漏出馬腳,他反而弄巧成拙,犯下大錯。到那時為止,過程都還算順利,他可不想被這窮小子的愛管閒事高的功虧一簣。所以他答道他是佩提斯,並且將起居室門上鎖。(你們是否注意到,只有佩提斯的嗓音,和葛里莫一樣低沉?)是的,這是個一時衝動所犯下的錯誤,但他就像是個橄欖球員,一心只想側身切進射門區,並閃躲當下飛撲過來的手臂。”

  “魔術已經表演完畢;他孤身一人袋在書房裡。上衣可能沾了血,不過反正杜莫會處理它,制服大衣里有原是襯衫,於是他解開襯衫,並且包紮傷口,他只要再鎖上房門,穿上真正的睡袍,銷毀紙制的制服,以及把鏡子往上推入煙囪……”

  “但是,我再說一遍,這也是終局了。鮮血再次大量湧出。尋常人在受傷的情形下,根本無法承受它所經歷的沉重壓力。佛雷的子彈沒殺死他。但當他企圖——事實上,他以超乎凡人的審理辦到了——抬高鏡子塞入隱匿處時,他的肺臟猶如一個破損的橡膠套,被他自己活生生撕裂了。就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一生也即將落幕。隨後他開始吐血,從他口中溢出的鮮血,宛若動脈被切斷似的渲泄不止;他跌跌撞撞的推倒沙發,翻覆椅子,並且用盡最後的力氣,蹣跚但順利的點燃鞭炮。在歷經恩怨情仇,隱姓埋名,以及陰謀計劃後,他眼前的世界不再運轉了,而是緩慢的變為黑沉沉的一片天。他試著大叫,卻是辦不到,因為喉頭正湧出鮮血。就是在那一時刻,查爾斯·葛里莫突然領悟,在他艱苦的一生中,對於這最具震撼效果,而且是最後壓軸的好戲的鏡子魔術,他從未相信自己能有機會完美演出……”

  “阿?”

  “他知道自己回天乏術,”菲爾博士說道,“不過,奇怪的是,他倒是挺高興的。”

  飄雪落在街燈上,使得燈光又開始轉暗。書房裡寒氣逼人,讓菲爾博士的聲音聽來分外怪異。突然間,他們看到房門打開,一名女人擋在門口,臉上的扮相十分可怖。一張可怕的臉,一身黑色的裝扮,但環繞在她肩上的,仍是那條追憶愛人的紅黃色圍巾。

  “你們看,他招供了,”菲爾博士的語氣,依舊是低沉單調,“他試著告訴我們真相:是他殺了佛雷,然後佛雷殺了他。我們卻誤解了,直到我從時鐘獲得靈感,弄清楚卡格里史卓街的案發經過,我才了解他的意思。老弟,你們懂了嗎?想想他死前的最後遺言:‘是我兄弟乾的。我沒想到他會開槍。老天爺才知道他是如何離開房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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