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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的解釋是剩下的三個年輕人商議後,得出的結論。他們當然會這樣解釋,這太正常了。我也不想提出異議。作為旁觀者,他們神情的微妙變化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可以這麼說:對於同伴的自殺,他們很悲痛,同時他們也慶幸自己不是殺人犯。

  接下來他們必須討論的就是要不要把麻生自殺的事情通知警察。我加入到他們的討論中,與他們一起商議萬全之策。

  與前幾天雷納的猝死不同,麻生自殺的事情是紙包不住火的。眾所周知,他和樂隊的夥伴來這裡旅遊。如果自作聰明,秘而不宣的話,反而會讓人產生懷疑。

  與其那樣,倒不如把涉及雷納猝死的“遺書”處理掉,其他的原封不動,然後通知警察——這就是我們最後達成的一致意見。

  就說麻生在旅行地自殺了。雖然他沒有留下遺書,但大家都知道他為什麼自殺。不久前,他母親去世了,從小便依戀母親的麻生變得情緒低落。他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來到這裡後,一有什麼事,就含沙射影地說要自殺。如果我們所有人都統一口徑,警察也會相信的。而且,死亡現場的浴室也的確處於封閉狀態。他在那裡面上吊死了,如果正常考慮,只能是自殺。

  就這樣辦。

  我把那封遺書,連同昨天晚上冰川交給我的錄像帶一起拿到後院的焚燒爐銷毀了,然後又讓這些年輕人對了一遍口供,明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最後才通知警方。

  接到報警,趕到老宅子的警察根據現場情況以及我們四個人的證詞,很快就得出了“自殺”的結論,超出我們的預想。

  法醫也對屍體進行了解剖,也認定是自殺(大致死亡時間是4日凌晨的1點到4點),而且警察也沒有到地下室去,讓我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了。幾天後,其他三個年輕人便順利地回家了。

  25

  關於前面提及的浴室“封閉性”問題,我想再補充說明一下。

  無論怎樣考慮,麻生的自殺現場——浴室都處於封閉狀態。兩扇門都被從裡面鎖住,又沒有窗戶。我知道那個浴室里沒有秘密的出入口。如果說能與外界空氣接觸的,就只有天花板上的小換氣扇和地上的排水口。

  對於這兩處地方,我也確認了。

  換氣口通過天花板上面,通到建築物南側牆體的管子與外面相通。為了加速空氣對流,換氣口附近,還有電動鼓風機。當我們發現麻生屍體的時候,那個鼓風機還在運轉著。另外鼓風機的開關和電燈開關都在洗臉池的旁邊。

  排水口位於浴缸前,上面覆蓋著網眼很細的鐵絲罩。由於老化,這個罩子的邊緣都生鏽了,不用螺絲刀擰,是取不下來的。我試著卸了下來,想再裝上去,就不容易還原了。

  那兩扇門的狀況和前面記錄的一樣。門鎖以及門鎖周圍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門和門框之間也沒有任何空隙。後來,我又進行了更加細緻的觀察和實驗,更加證明這兩扇門是沒有被動過手腳。我反覆確認上述地方,究竟想證明什麼。這不言自明。

  麻生謙二郎是有意自殺的。一切仿佛都在說明這一點——自殺動機,遺書,以及封閉的自殺現場。但我卻覺得另有蹊蹺。覺得還有其他可能——他也許是被人殺死的。我是這麼想的。不,或許更應該說我是不得不這麼想。

  圍繞著浴室的“封閉性狀態”,我再三思索,終於有了一個明確的答案。但是我不想把這個結論告訴任何人,我覺得也沒有這個必要。已經一個月過去了,黑貓館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但我的想法沒有改變。而且,今後如果沒有什麼大的變動,我會永遠保密的。

  像椿本雷納那樣的女人不會再到這裡來了。麻生謙二郎也因為個人原因自殺了。

  這就是1989年8月,發生在黑貓館的事件。事情到此為止——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第八章 一九九○年七月·阿寒

  1

  狂風颳得庭院裡的樹木嘩嘩直響。籠罩在周圍的大霧已經散去,轉眼間,太陽光直射下來。

  “好了,我們進去吧。”

  鹿谷高聲說著,朝陽光普照下的黑貓館的玄關走去。江南看看屋頂上嘎嘎直響、不斷改變著方向的風向標,和鯰田老人一起,跟在後面。

  不出江南所料,玄關的大門上著鎖。鹿谷用兩隻手抓住把手,又推又拉,折騰半天,但大門紋絲不動。他掉轉身,對江南他們說道:“我去車上,把工具拿來。”說完,朝別墅外跑去。

  登上幾層台階,就是玄關門廊。江南他們就站在那裡等鹿谷。鯰田老人一言不發,敲著右手的拐杖,同時,看著灰白色的大門以及左側鑲著彩色玻璃的窗戶。江南心情複雜地問道:“你想起來什麼沒有?”

  老人默不作聲,只是稍微搖搖頭。

  很快,鹿谷就把修車用的工具抱來了。花了15分鐘,他終於把門撬開了。

  “好了。”鹿谷得意地嘟囔一聲,用手背額頭上的汗珠,率先走了進去。屋子裡比江南預想的還要破敗,可以說是個“廢棄的屋子”。地上貼著紅白相間的瓷磚,滿是灰塵,到處都是蜘蛛網,由此來看,這裡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居住了。

  他們來到玄關大廳。外面的太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照射進來,與屋內昏暗光線交織在一起,烘托出一種玄妙的靜謐感和透明感。三人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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