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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來都沒管過她,夜染對她心裡是有虧欠的,所以就格外的縱容她,即便嚴錦寧每天都會過去纏著他占用了他很多的時間,他也都由著她。

  但也或許——

  他也知道她總往自己這邊跑的用意,只是不點破。

  嚴錦寧一邊把取下來的首飾往首飾匣子裡扔,一邊從鏡子裡看著司徒淵的影像道:“你午膳用過了嗎?要不要我叫人準備?”

  司徒淵沒應。

  她卻從鏡子裡看見他起身朝自己走了過來。

  “你在和等我……是有什麼事嗎?”嚴錦寧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她轉頭問他。

  司徒淵面上表情頗有點兒鄭重其事的讓她不知所措。

  她仰著頭看他。

  司徒淵走過來,然後單膝半跪下來,拉過她的兩隻手都攥在自己的手指間。

  他這模樣,讓嚴錦寧更是有些無所適從:“到底怎麼了?”

  司徒淵看著她的眼睛半晌,終於是將斟酌了許久的話與她說了:“寧兒,我有一個想法——”

  他眼中的神色,是鮮有的凝重。

  嚴錦寧覺得自己的臉皮有點僵,做不出什麼太生動的表情來,就只是頗有幾分緊張的看著他。

  司徒淵道:“我知道我不該越俎代庖,做這樣的決定,但是父親那裡,你有沒有想過幫他早點走出來?”

  嚴錦寧愣了愣,隨後就明白了她話中深意,眼神卻是閃躲了一下。

  司徒淵繼續道:“他捨不得義母,會一直一直的守著她,可是守到最後呢?再過十年二十年?等義母長眠之後他再遺憾的放手?”

  嚴錦寧低頭沉默,半晌才很小聲的道:“你是想讓他們真正的見一面?”司徒淵握著她的手,儘量的讓自己的語氣平穩:“與其一廂情願的讓父親守一輩子,我倒覺得給他們一場重聚和告別會更好一些,他們分開十七年,不僅僅是父親,想必義母也有很多的話想要跟父親說,如

  果臨終前都不讓她見父親、見你一面,對她來說也不公平,也是遺憾吧!”

  夜染的身不得,源自於他無法親手扼殺了摯愛之人的性命,所以他便寧願選擇用一場沒有盡頭的陪伴來與她一起度過這生命中剩下的時刻。

  可是當年烈舞陽出事的時候,他正遠征西津,那一場分別本就來得猝不及防,連一場告別的儀式也沒有,那其中必定是有遺憾和缺失的,即便他現在能守著沉睡中的她一起來度過後半生了……

  有些遺憾,也終究是無法被填充補滿的。嚴錦寧又想了很久,終於,緩緩的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道:“要怎麼做?”

  正文 第301章 成全

  “明天,”司徒淵道:“你想個辦法把父親叫走,絆住他一陣,剩下的事就交給我!”

  嚴錦寧看著他的眼睛。

  司徒淵只得再鼓勵她。

  良久,她方才用力的抿著唇點了點頭:“好!”

  次日一早,嚴錦寧就親自過去夜染的寢宮找他。

  小童進去稟報,過了一會兒夜染出來,走近的時候,嚴錦寧感知到了他身上的寒意就知道他方才人在哪裡了。

  “怎麼這麼一大早就過來了?”夜染笑道,只是那笑容之間的疲憊卻是藏也藏不住的。

  嚴錦寧看著他滿頭的霜華,本來方才過來的路上她心裡還有些猶豫,這時候卻突然堅定了信心——

  也許司徒淵說得對,長痛不如短痛,父親和母親之間是需要面對面的給彼此一個交代的。

  “子淵最近都有事不能陪我,父親能不能陪我出宮去走走?我想看看寧城的風土人情是什麼樣子的,上回來去匆忙,也沒時間逛逛。”暗暗提了口氣,嚴錦寧道,走上前去拉了他的手。

  夜染看著她眉宇間的笑意——烈舞陽給他留下來的這個女兒,他視若珍寶,尤其這麼多年他還對她不知不問,讓她流落在外、受了很多苦,心裡還揣了一份歉疚,所以他對她是有求必應的,而這也是司徒淵為什麼讓嚴錦寧出面纏住他

  的原因。

  “好!”夜染點頭應允,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現在白天在外面太陽毒熱,讓侍女帶上傘。”

  “好!”嚴錦寧道:“父親是還沒用早膳吧?我做給您吃!”

  夜染卻是有些詫異:“你會?”

  嚴錦寧挽著他的胳膊往內室走:“會燉幾樣補品,我幫父親更衣。”

  換了衣裳,她就帶夜染到自己的寢宮,在小廚房裡張羅著做吃的,當然,大多數時候還是廚娘在做,她倒是自己挽袖子燉了一個甜品。

  父女兩個吃了飯就一同坐了馬車出宮。

  寧城是南月建都時候新興的一座城池,遠沒有東陵帝都那般古樸,但也正因如此才更處處生機,百姓和樂,民風相對的也更淳樸。

  兩人在最熱鬧的西街轉了大半個上午,嚴錦寧買了很多製作精巧的小東西,中午在街口的四喜酒樓吃的飯,下午又去城東的戲樓里聽了一齣戲。

  夜染對這些東西一直都是淡淡的,但是見女兒高興就耐著性子陪她轉。

  從戲樓里出來,嚴錦寧正琢磨著還能再去哪兒拖上一陣,遠遠地就見人群里閆寧沖她招手。

  她心中瞭然,就說累了,改天再來。

  夜染命人把馬車趕過來,和她一起上了車。

  大半個車廂里都堆著她淘來的東西。

  他們瞞著夜染做了這麼一件大事,此時和他單獨相處,嚴錦寧就本能的心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就抱了一些東西過來玩。

  夜染隨手拿過一個陶瓷風鈴在手裡晃了晃:“有這麼稀奇嗎?都多大的人了。”

  言罷,想到女兒長這麼大自己卻從沒有盡過身為父親的責任,就又打住了話茬,面上表情略有些尷尬和黯然。嚴錦寧知道他對自己也一直有心結,就撇開東西挪過去,挨著他坐,兩手握住他的一隻手掌很認真的說道:“父親,其實您真的不必對我感到內疚,這些年,我其實過得不錯的,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遺憾的

  話,那邊是沒能早些到您和我娘的身邊來,承歡膝下!”

  “真的很好?”夜染和氣的笑了笑,反手拍拍她的手背。

  她在東陵的這些年是怎樣的,司徒淵都已經詳細的說過了,雖說錦衣玉食,不算受苦,但是那些明槍暗箭,卻是回回九死一生。

  “很好!”嚴錦寧點頭,又想了想就狡黠的笑了,揚眉道:“而且——即使有些不好的時候,我也認了!”

  因為那個地方曾經出現過一個人,所以即便曾經也有過委屈,經歷過艱險也心甘情願。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眉眼裡都是星星點點的笑意。

  “你啊——”夜染伸手點點她的額頭,自是聽懂了女兒的話外音:“想好了?父親不可能永遠陪著你,那是一輩子的事,真的要把自己的後半生託付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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