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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裳笑笑,笑從心生,眼睛裡也含著笑意。

  “不過,見陛下與夫人情深,小人也羨慕。”人人都對美好的感情心存嚮往,秦王從和雲裳在一起之後就再未專寵他人,可見其愛。

  手握天下的人少有專情,這般專情更叫人羨慕。

  民間倒是常見一夫一妻,但不過窮罷了,男子看了漂亮姑娘還要看幾眼,沒準回家之後還要嫌棄糟糠幾句。

  穆七子想著想著,臨別前雲裳給她多裝了些點心。

  人走了,雲裳一個人慢吞吞的啃點心,秦王一個不在,她有點兒不知道做什麼好。

  春寒料峭,外面颳風,遊園風灌到衣服里,不好受,穿針引線現在沒什麼樂趣,不如吃點東西。

  系統忽然說,“你養的那隻老鸚鵡好像有點不好。”

  雲裳的鸚鵡已經養了好多年,早就老得話都懶得學,侍女將它安置在一處背風的迴廊。

  她出門之後只見那隻披著翠衣袍的鸚鵡沒有站在橫杆上,而是躺在籠子裡面,它的呼吸已經消失了。

  雲裳忽然想起來這隻鸚鵡初來的時候,嘰嘰喳喳學人語,還叫了一聲夫人,當時秦王就在她身邊,她心裡傷感,伸出手指摸了摸鸚鵡已經變涼的羽毛。

  這時候系統忽然說:“秦始皇享年四十九歲,他去世便是在今日,你也該走了。”

  雲裳一怔,忽然之間,身軀一輕。

  阿曲站在迴廊裡面,只見那個美人從室內走出來,站在鳥籠邊上,忽然整個人化成了青灰色的煙塵,風兜兜轉轉一個來回,那裡空蕩蕩一片,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人。

  阿曲胳膊有些熱,這是陽光,天亮了,她的夢也醒了。

  睜開眼睛,久久之後,她才下床洗漱。

  第131章 一個日常

  暮雨瀟瀟, 一個男人站在濕潤的土地上,他手裡撐著傘,雨水打在傘面上叮叮咚咚的響, 這樣的天氣到處都是這樣的聲音也不擾人。

  飛檐是深紅色的, 地磚是深灰色的,本來都不是亮堂顏色, 現在沾了水卻像是鍍了一層光一樣。

  太監跟在他身後, 一路沉默。

  人的腳步聲低低的, 只有雨聲, 打在地上, 打在屋檐上,打在牆上,清晰得很。鳥兒怕打濕羽毛不肯在這樣的天氣出來,侍女沒有事情自然是安安靜靜的在室內陪著主人,所以這裡安安靜靜的,院落裡面除了帶著幾個侍從的男人就再也沒有其他人。

  就在此時窗戶被打開,那裡坐著一個女子,她看了來人一笑:“才一回來就來見妾, 這可是個驚喜!”

  那個男人就站在雨里看著她, 細雨如薄紗, 下雨天所有的東西都帶著一種剔透的涼意, 只有窗子裡的這個人朦朦朧朧的。

  男人站在雨中凝視了女子好久,他看著她纖細秀麗的眉,柔美的五官, 烏黑的髮絲,心裡只覺得安寧。

  窗戶里的女子支撐好窗子,就笑盈盈的看著他,仿佛是一幅畫,男子也像是欣賞一幅畫一樣看著她。

  男人站在雨中,撐著傘,女子坐在窗前側著身子看窗外的人,她鬢髮間戴著一朵大紅色的花,像是剛剛採摘下來的一樣,戴著幾分鮮活的生機。

  過了一會兒,她說:“大王站在外面做什麼?好不容易回來了不進來陪妾喝一盞茶嗎?”

  男子這才笑笑,邁開步子,往裡面走。

  侍女打開門,女子正站在門口,她嘴角含著笑,人比花嬌,看侍女拿走男子手裡的傘才走過去,親手幫他脫外衣,“春雨潮濕,已經連綿下了好幾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大王為何不在驛站歇一歇,等雨停了再往回走,反正也差不了幾日。”

  也許是二人分別日久,秦王對她這副熱情的樣子居然有些陌生。

  等幾個侍女捧著幾套衣服過來的時候,那女子看了一眼,便問秦王,“大王要穿哪一件衣服?”

  她就不是個愛費心的人,如果是其女子這時候應該會自己選一套衣服過來為他穿好,只有這個女子,這麼懶。

  秦王說:“美人幫我挑一件吧。”

  女子掃了眼幾套衣服就對其中一個捧著衣服的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就要上前侍奉秦王換外衣。

  “美人幫孤換吧。”秦王說,他看著她的臉,後宮裡的女子有這麼多,他真正對一個女子記得清清楚楚的就只有這一個。

  現在她果然和自己記憶里一模一樣,女子聽了她的話便上前給秦王換衣衫。

  她不是一個會伺候人的,平常嬌慣養著,從來都是讓人寵著。

  雲裳對秦王有時候是懶,但卻又是細心,但細心歸細心,還是比不得侍女伺候人舒服。

  但在這樣的距離下,秦王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味道,像是雨又像是茶,耳邊的花也很香。

  秦王緩緩呼吸,又覺得這味道和他剛剛一路走過來的時候聞到的味道很像,雨水打在土地上就是這個味道。

  他的視線落在正給自己系腰帶的一雙手上,女子手指白皙細長,但通常不佩戴東西,她的手腕卻是經常帶著一副碧綠的鐲子,愈發襯得人白白淨淨的,像是玉一樣。

  腰帶系好了,女子又細心的幫他理了理衣帶,往後面退了一步,她看看秦王說:“好了。”

  她習慣看著他的眼睛,男人的眼睛清凌凌的,不如平日裡深沉,仿佛丟開了往日裡的一切不論是野心還是計劃,或者是怎麼也看不完的奏摺處理不完的政事,只有眼前一個人,又像是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

  “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可好?”女子問道,這樣的天氣對一個閒人來說尤為無趣,但也只能做一些閒事了。

  男人點點頭,茶水煮起來,但沒放在人前,畢竟此時還是春夏,炭火在人身邊還是有些熱得。

  兩個人就坐在窗邊,這裡最明亮,雨珠子順著屋檐往下滾,滴滴答答的。

  女子也沒有說什麼,二人就這麼沉默的坐著,氣氛不尷尬,只是有些太過安靜了。不一會兒,她從袖口裡面扯出來一條帕子,低頭手指尖摳了摳上面的刺繡,又把帕子扔在小桌子上看自己一雙細手。

  一副很無聊的樣子。

  “這次是孤走的時日太久了。”秦王說,他這樣一句話幾乎是軟話了。

  他巡行已經好幾次了,每次少說也要幾個月,但從沒有哪次回來說過這樣的話。

  不管走多遠,他都知道面前這個女子不會離開咸陽城,她一生都會在這裡。

  他什麼時候回來都能見到她,她容顏不變,就算隔了幾年再見面也如同今日與昨日相見一般。

  她在秦王離開之前流淚,卻從來不在他離開之後流淚。

  秦王知道,他以為他們都不是會為離別苦的人。

  但看女子無聊成這個樣子,秦王忽然問道:“孤不在宮裡時,美人是怎樣過的?”

  她做了什麼事當然會有人稟告秦王,所以他居然都沒有問過。

  “大王不在宮裡,日日相同,一般無趣。宮女太監,妾不甚喜歡,一下起雨來也不可出宮,不過好在也習慣了。”女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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