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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再也沒有去野餐,但是羅西每年春天都要單獨外出一次。她發現在老樹的陰影下,那粒種子從一根細嫩的枝芽長成了一棵幼樹,長出了平滑而挺拔的樹幹和信心十足的枝杈。她觀察到它在年復一年地長大,林中空地上看不到小狐狸在嬉戲。她靜靜地坐在樹前,有時可以坐上一個小時,雙手並排放在腿上。她來這裡不是為了祈禱,也不是要做禮拜,但是她感到來這裡是正確的、合乎禮儀的,是完成了某種毋庸置疑的義務,如果她來這裡能夠使她不傷害任何人——比爾,波爾,羅達,科特(拉比·利弗茨已經不需要擔心,他在波爾五歲時靜靜地死於心臟病)——在這裡花費掉的時間便得其所哉。

  這棵樹長得多好!它稚嫩的枝椏上已經密密麻麻掛滿了黑綠色的狹長樹葉。過去幾年來,羅西觀察到樹葉的顏色在逐漸變深,後來的兩年中,它的花朵變成了果實。如果有人碰巧從林地路過,吃了這棵樹上的果實,羅西斷定那人必然會死,而且死得很可怕。這事經常使她擔心,但是在未發現有人來過的跡象之前還沒有什麼可以擔心。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看到過任何跡象,甚至沒有見到過任何一個啤酒罐、菸頭,或者口香糖的包裝紙。她將潔白無暇的雙手放在腿上,看著這棵曾經濺滿玫瑰紅的憤怒之樹,心想,它在不久的將來會長出甜膩膩的死亡之果。

  她有時在這棵小村旁唱歌。“我是真正的羅西,”她唱道,“羅西就是我自己……你為何不相信……我不是個普通人……”

  她當然是一個普通人。不過對於那些在她生活中很重要的人來說,她不是普通人。她只關心著這些人。她們扯平了,穿古典服裝的那個女人一定會這麼說。她到達了安全的港灣,在湖邊沐浴著明媚的春光,多年來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的靜悄悄的林中空地上(就像一幅油畫,人們在陳舊的古董店或者抵押租賃店裡能夠找到的那種),她盤腿坐在那裡,心中充滿難以承受的感激之情,這種感激之情使她唱了起來。她只能唱。沒有別的選擇。

  那隻雌狐現在已經老了,它蓬鬆美麗的毛髮上已經布滿了銀絲,有時它站在空地旁邊,好像在聽羅西唱歌。它黑色的眼睛雖然沒有向羅西傳達出任何清晰的思想,但是不能不看到在這隻衰老而又聰明的大腦里隱藏著最健全的神志。

  1993年6月10日——1994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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