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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璩師兄職責所在,下次仍然會這樣做。”曲陵南好心提醒她,“你忘記他是掌教大弟子了麼?”

  雲曉夢一時語塞,憤然道:“這些勞什子規矩職責有何用,偏生他當成命般……”

  曲陵南靜靜地看著她,忽而道:”他自去做他的,你又何需著急上火?”

  雲曉夢立即閉嘴,臉上又紅又白,過了會,她忽而仰起頭,目光堅毅,大聲道:“不錯,確實不關我事,可誰叫我看上那個大傻子,我看上了,就關我的事了。”

  “可他不會知道你為他做了什麼,他不會知道,你曾為了他以身犯險,偷盜清微門寶物,亦不會知道你會為了他不顧性命,被杜如風追殺數千里。”曲陵南看著她,輕聲道,“就算他知道這些,於他而言,可能也只換來愚不可及四字評價,雲曉夢,就這樣你還要看上他麼?”

  雲曉夢臉色變白,嘴角卻綻開一個燦爛的微笑:“我看上他是我的事,可不是他值不值得。他便是覺著我愚不可及,那也只能由他,反正我不悔。”

  “可是話說回來,”雲曉夢眼波流轉,瞥向曲陵南,“我既看上他,便由不得他推三阻四,朝秦暮楚,我既看上他,他便只能也看上我。卑鄙無恥,詭計多端又如何,我不介意,也不會讓畢璩介意。”

  曲陵南困惑地搖頭道:“強求何用?”

  “怎的沒用?又何為有用?我只曉得若有朝一日能與畢璩修成正果,則今日一切皆為有用,”雲曉夢譏諷一笑,對她道,“你呢?你不是講究乾脆利落,可那又如何?到頭來,你拿著那髮帶只能哄哄自己玩兒,說倆句什麼這樣就很好,好個屁!明明都要哭了好麼。“

  雲曉夢繼續嘮叨道:“什麼修心無為,呸,連自己本心都不看,還修哪個心?哎呀關我屁事,我跟你說這些幹嘛?對了這衣裳到底誰想出來的?不顯腰身,褲腳還寬,穿這個怎麼走出我款款蓮步來?好好的女孩兒,穿得不合適登時就先失掉三分顏色……”

  曲陵南一把揪住她,不顧她哇哇大叫,將她抓到一處僻靜處,鬆開手問:“喂,你剛剛說的什麼意思?”

  雲曉夢白了她一眼道:“沒什麼,我自說自話而已。”

  “什麼叫自己的本心都不看?”曲陵南認真問,“你又不是我,我的本心看不看你如何得知?”

  雲曉夢正眼看她,忽而道:“曲陵南,你其實是怕了吧?”

  “嗯?”

  “不是怕,你幹嘛失魂落魄從瓊華跑回來?”雲曉夢忽而來了勁,眨眼問,“瓊華那有狗咬你哦?”

  “瓊華不養狗。”曲陵南正色道,“而且我也不是怕。”

  “隨便吧,”雲曉夢擺手道,“待我養好傷,我便上瓊華,到時我自己一探究竟。”

  曲陵南想了想問:“若有人對不住你,你又打不過他,然而他現下又改得差不多,想與你重修舊好,你會怎麼做?”

  “讓他別做他奶奶的春秋大夢。”雲曉夢笑眯眯道,“姑奶奶沒別的毛病,就是心眼小,記性好。”

  “對啊,”曲陵南道,“可我還是打不過他,記著也沒辦法。”

  “那還不簡單,”雲曉夢眼中露出狡黠,”你假裝與他和好,趁他放鬆戒備,反過來轄制住,屆時要怎麼收拾還不由著你?”

  曲陵南眼睛一亮,點頭道:“與其這麼煩,倒不如拿下他先揍一頓解氣再說,你說得對,我發現你看起來有點順眼了。”

  雲曉夢罵道:“老娘不稀罕!”

  “我沒想你稀罕,我只是告訴你而已。”

  ☆、第120章

  一百二十

  這一日天空碧藍如洗,萬里無雲。

  禹余城內城外城繁華如昔,內城重地中的聖君法塔高高屹立,塔下一棵巨大蒼天綠樹遒健碩壯,枝繁葉茂,樹下的青石多年來得周遭靈力滋養,又得太一聖君每每坐於其上參悟道法,修煉入定,陽光照下,竟潤澤隱隱現出玉澤金文,假以時日,或能生出靈智也未可知。

  這一日原本與過往諸多日子無甚不同。

  日上中天,內城弟子修煉的修煉,領任務做事的做事,外城商鋪街市陸續開張,行人穿梭,車馬不停,呈現出禹余城與其餘三大修真門派截然不同的一幅市井繁華,生機勃勃之樣貌。

  然而,所有人都沒預料到,這一日註定要發生一件大事。

  一件註定載入玄武大陸修真史的大事。

  時辰尚未達午後,自西北方突然有一青龍飛馳而來,那青龍碩大無朋,遮天蔽日,想是已沐天光飲仙露許久,張牙舞爪,勢不可擋,守城弟子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此是神物亦或妖物,就見它昂然長嘯,嘯聲滿含俾睨天下的傲氣與鬥志,嘯聲深長,登時傳遍整座瓊華。

  龍嘯森森中,禹余城方圓霎時間籠上一層青中帶紫的巨大威壓直衝而來,令外城城門頃刻崩塌陷落,轟隆聲中,金丹以下的修士人人皆心生畏懼,有些靠得近來不及跑的,立即喉嚨口湧上一陣腥甜,噴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更有無數外門弟子散修身不由己,匍匐在地無法動彈。

  禹余城立派數千年,從未有人一招未使,只靠威壓便令外城城破。

  然而禹余城到底是千年傳承,眾位弟子慌而不亂,內城修士立即開啟護城大法陣,而金光閃過,五位禹余城金丹修士已各自駕起法寶,自不同方位飛至山門,手捏劍訣,靈力一運,頓時結成十方風馳劍陣。

  風馳劍訣乃天下第一修士之獨門劍訣,其威神之力自不待言,此十方風馳劍陣便是模仿風馳劍訣而生,由五位金丹期修士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以木居東方而主春氣,火居南方而主夏氣,金屬西方而主秋氣,水居北方而主冬氣,從而結成劍陣,以陣中生門綿綿不絕的靈力,將風馳劍訣凌厲霸氣的劍意模仿了三四成。

  左律創下風馳劍訣後便當世再無敵手,他的劍意,縱使只有三四成,亦足以令來敵聞風喪膽,潰不成軍。

  劍意如cháo水一般涌去,嗖嗖不絕,一時之間,竟如千軍萬馬同時揮劍而上,聲勢浩大,氣吞山河。耀眼的白光之中,只聽那青龍再度長嘯,那嘯聲有無盡之喜意,就如會當凌絕頂的高手,苦於高處不勝寒多年,卻於此刻見到對手一般,興奮多過恐懼,歡喜多過畏縮。那嘯聲一聲高過一聲,宛若海水漲cháo,越來越高,終於結成席捲一切之驚濤駭浪,急沖而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股紫紅金光沖天而起,霎時爆發四方,適才凌厲不絕的白色劍光宛若殘兵敗將四下潰散,砰的一聲巨響之後,紫光圈將五位金丹修士不約而同被撞飛開去,重重摔倒在地,有人禁不住吐出心頭鮮血,有人臉色青白立即盤腿運息,有人受傷過重,哆哆嗦嗦自懷中儲物袋摸出丹藥連連服下,更有甚者倒地不起,氣若遊絲,命懸一線。

  紫光散去,人們這才看清,青龍之上立著一人,紫衣翩然,面如冠玉,他手握龍角,輕輕一拍,那青龍晃晃腦袋,哈哈大笑,如人一般肆意狂妄,張嘴口吐人言,大聲道:“左律,你個老小子,作甚縮頭烏龜?今日本尊與我家主人前來與你算老帳,快滾出來!”

  那青龍喝聲綿遠,傳遍周遭,聞者無不變色,那青龍卻甚為得意,搖頭晃腦道:“不出來?老子便將你徒子徒孫這塊地方夷為平地,將你禹余城千年基業毀於一旦,你要不要試試?”

  就在此時,只見數道金光疾馳而來,金光未至,已聞人聲:“文始真君!我禹余城與你瓊華派素來交好,同氣連枝,你卻三番兩次挑釁我派,更對我太一聖君出言不遜,真當我禹余城無人了麼?想挑戰太一聖君,先問過老夫手裡的法器再說!”

  他話音未落,一頂巨大的傘沖天而起,正是禹余城城主,元嬰修士左元宗煉化的法器“日照傘”,此法器剛猛霸道,加入元嬰修士畢生精修之功力,一打開便遮天蔽日,將青龍所在頭頂遮得密密實實。法傘下靈力逆流成漩渦,逐漸增大,竟有將此方寸之地之靈力抽乾殆盡之勢。與此同時,左右兩位禹余城左家長老立即施加法訣,以助城主一臂之力,青紅兩色的攻擊不斷加強,頓時為日照傘周遭施加一圈嚴密的囚困陣法。

  這一陣法無疑比適才的“十方風馳劍陣”要高明許多,一來施法者乃禹余城最頂尖的修士,二來又有禹余城獨一無二的法器“日照傘”籠罩其上,放眼整個玄武大陸,便是對付化神初期大能亦能斗上一斗,用此法來對付孚琛這樣的元嬰修士,原有些殺雞焉用牛刀,然而不怪禹余城城主左元宗為人向來謀定而動,慎之又慎,他一感應到“十方風馳劍陣”被破,便知此番孚琛所仰仗之青龍非等閒之物,且若非有恃無恐,誰人會狂妄至禹余城挑戰當世第一高人?故一上來,左元宗便使出殺招,試圖一招制敵,繼而徐徐圖之。

  感受到日照傘源源不斷將對手靈力抽取出來,左元宗甚至心頭湧上一絲偽善的可惜,要知道,傘下之人可是瓊華最負盛名的文始真君,一位千年難遇的青年才俊,假以時日,瓊華那個老舊門派沒準就會因他而重現生機,發揚廣大,而其間若其他三大門派後繼無人,沒準再過千百年,瓊華就要一支獨大,將他禹余城踩到腳下。

  往昔這事令左元宗每每想起皆有些悻悻然,他自持身份,又生性謹慎,不肯做那等落人口實之事,只是私下裡卻不免介意,尤其是看到禹余城後輩皆蠅營狗苟,全無一人有宗師派頭時,簡直恨不得哪天天妒英才,將這位文始真君收了去才好。

  沒想到天可憐見,今日卻讓這位天資卓著的人物自己送上門來。

  而且還能用這麼堂皇冠冕的藉口狙殺。

  左元宗越想越是興奮,他一面加緊收縮日照傘內的漩渦,一面在腦子裡迅速盤算好要將這一龍一人狠狠重創,卻不能真要了他們的性命,以免真箇跟瓊華結下深仇大恨。

  他就是要讓涵虛真君吞下這啞巴虧還得出言致謝,謝他對孚琛的不殺之恩。

  就在他浮想連篇之時,卻聽邊上一人道:“城主法器果真厲害,連元嬰修士都這般手到擒來,這下看瓊華那幫牛鼻子還敢在我等面前耀武揚威?”

  左元宗面露微笑,又聽另一人得意洋洋道:“也叫天下修士知曉,我禹余城的城門,不是想闖便闖……”

  他話音未落,左元宗卻禁不住皺眉,他忽而察覺到有那個地方不對勁,但倉卒之際,卻又辨不清這不對勁之處,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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