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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王看著唐越遞上來的線報,“蘭秀龍逃回了遼國?”

  唐越笑嘻嘻地說:“他剃光了頭,跟他身邊的狗頭軍師冒充游僧瞞過了追兵,丟下七千遼兵走了。”莫怪他笑得這麼開心,這次蘭秀龍的臉可丟大了。

  景王倚在椅上,眸色微沉,“你們家大人招降遼兵,是有什麼打算?難道還打算用他們來對抗遼國?”

  唐越搖搖頭,“我們這幾年恐怕不會有機會與遼國交戰了。”他拿出張遼國的地圖,指著連片山地:“這裡是蠻鷹部族的聚集地,這幾年他們漸漸強大起來,而遼國世家間的矛盾越來越深……”

  “蠻鷹部族?”

  “蠻鷹是遼國吞併的小部落,休養了十多年才恢復了元氣。他們主動與我們有盟約,並答應大人在蘭秀龍大敗的消息傳回遼國後,就襲擊遼國的州縣,促使遼國求和,到時候大捷的消息在國內傳開,對殿下來說就是大功一件。”

  “這是你們大人的意思?”

  唐越撇撇唇:“大人指揮豐州軍本就名不正言不順,即使上報,帝京那些文官也只會追究大人擅離職守之罪。何況殿下剛坐上攝政王的位置,有了這份功勞,自然沒人敢再質疑您的能力。”

  景王沉默不語。

  唐越繼續道:“遼國韃子都是虎狼之軍,大人本來就沒想讓他們再拿起武器。羅州多山地,卻常年不雨,大人決定在利州與羅州見開掘運河。有了灌溉,也就好辦了。而且蠻鷹部落中還有能人給大人出了個主意,叫梯田,對於我臨朝的山地丘陵非常有利,大人準備先在羅州找地方施行,如果行得通,再在各州施行……還有,海王府有人送來了一種叫番薯的植物,據說是在海外帶回來的,番薯能在貧瘠的土地生長,而且收成極好,很適合在羅州種植。”唐越恭敬地躬身行禮:“這些事,還請殿下跟利州、羅州的官員商量。藍栩大人也知道這些事,他會從旁協助的。”

  唐越言下之意明顯是要逐客。床上的人仍然緊閉著眼,似乎一時半會不會醒來。

  景王壓下心中的擔憂,開門走了出去。唐越則守在床邊盯住睡下的君閒,直到次日響午,才看見君閒緩緩睜開眼,眸中微亮,不知在想些什麼。

  唐越不滿地嘀咕:“回去哥哥肯定又該罵我了,不過傷了也好,那麼多事情根本不該我們去勞心,大人,我們趕快回京吧!你的俸祿早就沒了,當然不在意,我手下那群兔崽子可受不了。”

  君閒含笑聽著,心裡欣慰唐越在時永遠不會顯得冷清。等唐越念得口乾舌燥,他才慢騰騰地道:“我們過幾天就回去。現在他們在忙,我們去會會那少年。”

  唐越臉上有些不自然,“那傢伙還蠻厲害的,把我們百勝軍的大半小伙子都打趴了。如果不是我們百勝軍臉皮夠厚一起上,說不定會讓他逃了出去。”這百勝軍當然是唐越自封的,加上他自己也不過一百來人。

  君閒知道唐越是想教訓傷了他的人,也不責怪:“不知景桓能不能把這匹烈馬馴服,如果有這樣的人在身邊,也許連暗衛都不怕了。”

  唐越微詫:“暗衛不是本來就跟在景王身邊的嗎?”

  君閒眼底凝著笑,坐起身來:“帝王心思,豈會這麼簡單,將暗衛擺在景桓身邊,恐怕先是監視,後邊才是聽令。如果景桓要指使暗衛對小皇帝下手,先死的是誰還不一定呢。不過要殺別的人……也許暗衛會很樂意。”

  暗衛其實就是皇家死士,原本全聽皇帝調配。臨帝臨終前卻將暗衛給了景王,用心叵測。

  唐越聽得心驚,不敢再接話,只吩咐底下的人準備好,領君閒去看看那個害他昏迷了半天的少年。

  君閒身上有傷,走了半天才走到關押獵戶少年的石牢。

  那少年身上也是傷痕累累,眼神卻清亮倔強如初。

  君閒叫唐越搬來靠椅,舒舒服服地坐下,才微笑望著那少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已從百勝軍的閒談中聽說過不少關於眼前這人的事情,他雖然看不出這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有那麼大的能耐,但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因此他應道:“平疆,衛平疆。”

  君閒微微詫異,轉而眸帶笑意:“好名字。”

  這是句廢話,少年的目光卻認真起來:“這是我爹起的。他最崇敬的就是當年大破遼軍的武侯。”

  “武侯啊……”君閒沉吟,他當然知道這個武侯不是如今的武侯,而是為臨朝立下汗馬功勞,由先祖親授武侯爵位的開國功臣。

  “當年楚國敗落,平楚侯將三州獻給臨朝,臨朝皇帝許諾‘臨朝二十六州一視同仁’,武侯跟平楚侯在時,我們三州也確實與各州無異。”

  平楚侯的投降其實讓許多人詬病不已,他身為楚人,卻被封‘平楚’,嘲諷之意盡顯。只不過現在有人提起時,也只念著他為臨朝做的那些事。

  君閒有趣地瞧著眼前這少年,見他口中的崇敬不是假的,卻不是對如今的朝廷,又復微笑:“即使是一家人,也不可能做到一視同仁,這些場面話你太較真會吃苦頭的。”

  衛平疆錯愕地瞪著氣定神閒的君閒,他能差使守軍,怎麼看都是臨朝的將領,卻這樣隨意地說出這種話,難道不怕被人抓住把柄?

  君閒滿意地笑道:“那麼來說說,你們當初為什麼要投降遼軍逼走州令,他可是你們的父母官啊!”

  話語間卻有些嘲諷。他知道那州令爬回帝京後,靠著阿諛奉承,倒也混得不錯,利州卻更與朝廷離心。

  果然,聽到父母官三個字,衛平疆冷笑出聲:“狗屁投降,我們如果會投降,利州早就給了韃子!是他自己膽小怕事,遼國來使稍稍脅迫,他便簽下了給韃子送糧糙的協議!我們不從,他就命守軍打壓,最後造成利州大亂。他嚇得屁滾尿流,自己跑回去了!他上報朝廷後,什麼叫官官相護,我們總算見識到了!朝廷派軍來平定逆亂,這些狗軍隊又收了那狗官從這裡捲走的錢財,我們傷亡無數,只能逃進山中……”

  總算清楚少年見到豐州軍會有這樣的反應,君閒‘哦’地應了一聲,隨意問道:“如果給你機會去殺那狗官,你會怎麼殺?”

  衛平疆滿腔憎恨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堵了回去。他明亮的眼黯淡下來:“殺了他也沒用,還有韃子、饑荒、病亂……”

  君閒對這少年更是欣賞,問道:“你知道把你抓回來的是什麼人嗎?”他輕輕笑著說:“他就是當朝攝政王,他可以直接影響到當今聖上,甚至可以越過當今聖上做許多事情。”

  衛平疆微微張唇,茫然地問:“那又怎麼樣?”

  “你跟著他,如何?”君閒靠著椅背,十指交叉,意態悠閒:“他可以讓三州比其他州更富足、讓韃子不敢再犯邊,前提是他的安全無虞。”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你沒必要信我,我只是心血來cháo,跟你說說這件事而已,”君閒微笑提醒:“現在你在我手裡,應該是你盡力取信於我才是。wωw奇Qisuu書com網再說了,你呆在他身邊,也可以自己看看他有沒有這樣做。”

  說罷竟不再多留,緩步踱出石牢。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目,君閒微眯起眼,卻見景王站在那,不知已經來了多久。

  君閒迎了上去,氣色非常不錯,完全沒有剛受過傷的樣子:“殿下,辛苦了了,你跟州令大人他們談好了嗎?”

  景王滿面倦容,似乎累得不輕。他輕哼,凝著君閒的笑容道:“你算計好的事,哪會有差,利州的兩萬戰俘剛好可以用來開掘運河,連通羅州乾涸的河道,對兩州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自然不會反對。”

  君閒微笑補充:“有殿下在朝廷,他們就更放心了。”

  景王清楚這事其實是他承了君閒的情,偏偏見君閒這偷懶得逞的得意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暗暗切齒之餘,也有幾分無奈。他伸手想摸摸君閒的頭,君閒卻一愕,微微閃避。

  他的手停在空中,才恍然想起他們已不是以往那般親密無間。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那樣的過去,昨夜那噙著親昵沉沉喊出的名字,也不過是一場幻夢。

  景王收回手,神色無異,仿佛閒聊般問道:“蘭秀龍身邊那個和尚,是不是四年前被革職的雷州守將邵清池?”

  第35章 回京(下)

  景王赴豐州已經三個月,君閒那日沒有否認邵清池的事,反而讓邵清池的信使直接與景王身邊的暗衛交接,自己身上的傷好了點就攜唐越秘密回京了。

  雖說已準備開運河,但是為了確定運河的路線,地形、地質的勘查還需費些功夫。還有邵清池從蠻鷹部族得來的梯田法,也須多方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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