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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止住了:“天子一言九鼎。”

  父皇在我目光下欲言又止兩三次,這時外頭小內侍進來湊到福喜子耳旁說了幾句話。

  我與父皇皆面向福喜子,父皇一臉期待,福喜子笑了笑道:“陛下,景親王求見。”

  二哥?父皇臉色一肅,起身與我道:“放心,父皇一言九鼎。”

  這夜,我不知二哥與父皇說了什麼,只曉得次日父皇在殿上發了脾氣,罵得四哥抬不起頭,還要兵伐慈朱。

  不過六弟帶首,一連串的大臣皆以為此番江安王反,禍連稱州平洲彬州,先前又往慈朱時,洛州亦動,實在不宜再起兵事。

  此事不了了之,但克爾泉必要處置。

  我去找父皇,他正在批奏摺,眉眼間滿是倦意,瞧見我,揮手讓我過去,然後摸著我的頭,嘆了口氣:“還是女兒好。”

  我曉得他心裡難過,便乖乖沒動,父皇時不時要出神,還說了一句:“都是朕的兒子。”

  我陪著父皇用過晚膳,他就趕我走了。

  四哥被勒令在府內思過,此時蓉蓉告訴我,劉姓老頭是六弟的人。

  我心下一驚,忙問她事情因果。

  蓉蓉說,前不久鄭家在江安見到了他,劉老頭當時有傷,風塵僕僕的模樣,不過鄭晗暘卻故意放了那劉老頭走。之後,在鄭家的追蹤之下,劉老頭進了睿親王府。

  “如此說來,這一路的刺客果真是六弟所為。可容長安是六弟的人怎麼說?四哥又如何知曉江安城外的事?”

  “克爾泉……克爾泉殺了容長安,克爾泉是四哥的人,容長安是六弟的人,刺客是六弟的人,齊八德和老林是四哥的人。”

  “還有誰?”我坐下去,來回數:“究竟是哪裡出了錯?為何六弟要殺自己的人?”

  “對了,二哥想必還未知曉。”我提起衣裙跑了幾步,想起二哥已經出宮建府,於是叫誦誦備轎。

  偏此時王家向父皇請旨尚主。

  我來不及知會父皇,與蓉蓉分開後,進了景親王府。

  二哥皺眉接我:“怎麼——出何事了?我請王家尚主,王安楚沒與你說過麼?”

  “不是此事。”一路進了客廳,我坐都未坐,便道:“二哥知道我在進平洲之前遇到了刺客,其中有個劉姓老頭。鄭晗暘後來在京都見過他,他進了六弟的府內。”

  二哥端茶的手一頓,又放了回去:“容長安不是六弟的人麼?”

  我點點頭,二哥忽然起身吩咐:“去把王安楚叫來。”

  王安楚大概先前就在二哥府上,不過須臾功夫便到了。

  二哥免了他的禮,直截了當地說了。王安楚低眉沉思,繼而問我:“老鄭還說了什麼?”

  我愣了愣,反應過來:“沒了。”

  王安楚又問:“殿下去找克爾泉那日,都說了什麼?”

  我遲疑了一下,王安楚當即道:“是在下問得唐突了。”

  “不唐突。”我將與蓉蓉說過的又與王安楚說了一遍,王安楚贊了句:“杜姑娘乃大煦之謝道韞。”

  我與有榮焉地瞥了他一眼,王安楚道:“若克爾泉果真與四殿下往來,與慈朱伏厥聯合江安王,謀害二殿下,有理。在江安城外得知公主殿下的蹤跡,殺容長安而代之,得功於今上,有理。克爾泉刺殺六殿下,有理。唯容長安在江安城外被六殿下之人所殺,多此一舉,徒自傷爾。”

  他往別處走了兩步又停下:“薛樓主去查六殿下買賣奴隸之事,查出將其弟混入奴隸之中的人,是克爾泉。”

  “吃吃回來了?”

  王安楚笑看了我一眼,搖搖頭:“尚未。”

  二哥問:“你還有別的想法?”

  “是。”王安楚道:“六殿下能在朝臣中立身,靠得絕非僅僅是八面玲瓏的性子那般簡單,殿下當如此想過。下洛州前,殿下當日去圍獵時,六殿下對奴隸之事是果真不知,還是假作不知?”

  “對了,方才殿下說,鄭家是在江安城外堵到的劉姓老頭。江安連著京都,他便只能是往京都去,回京都去,殺手自外而歸,必有所報於其主。他這趟出去是殺人,而他這樣厲害的人,所殺之人絕非一般,前不久,也只有一個大人物遇刺——”

  王安楚看向二哥道:“二殿下。”

  “當時領頭是個女人,自稱薛霓裳,那女人卻並未出手,出手的是一位蒙面老者,重傷殿下又殺了江安王。”王安楚道:“他若是劉姓老頭,那這次的刺客,便是六殿下所為,意欲挑起殿下與追星樓的誤會。這人曉得追星樓要殺殿下,曉得追星樓與殿下的仇,亦即六殿下曉得殿下殺了薛霓裳其弟。可當時六殿下來找殿下請罪之時,是絲毫不知的情狀。”

  “江安王曾與薛霓裳見過面,薛霓裳以公主殿下之行蹤,換了一句話。”

  我聞言一怔,看向王安楚:“你說什麼?”

  “公主殿下莫急,薛樓主此事與在下說過,是因為發現了公主殿下被容長安帶走,而她不知容長安是敵是友,又身負重傷,便出此下策,讓江安王出面,之後見到韓承灝才得知事情經過,於是又與之設計救下了公主。”王安楚道:“此事在下不好置喙,不過總歸是在下捅出來的,向公主殿下告罪。”

  我搖搖頭,二哥道:“她們之間的事,她們自己說去。你且說,薛霓裳換了句什麼話?”

  “江安王本來是與薛霓裳要公主殿下的,帶著自以為是的真相,說,其弟之死另有隱情。薛樓主便順勢而為,得到了一句話,四殿下是罪魁禍首。”王安楚道:“若江安王是四殿下的人,那老者沒必要滅口。故此挑起江安王造反的,只能是六殿下。從二殿下往洛州便步步為營,甚至事先走了追星樓這步棋,以求穩妥。可見,六殿下絕非偶然得知追星樓與殿下之間的事。換言之,六殿下非但知曉奴隸之中混入了其他人,不定還親手參與其中。”

  我問他:“你是說,他與四哥聯手?”

  “為何是聯手,而不是利用?”王安楚道:“就在下所知,四殿下可不是能與人合作的主。”

  確實,四哥不定還擔心六弟會出賣他,不踩六弟一腳就不錯了,又怎會合作?

  “其實……”王安楚忽然笑了下:“在下有些好奇,這位曾經的克爾泉郡主的心上人,究竟是誰。”

  我不解,二哥道:“你的意思是,克爾泉是六弟的人?”

  怎麼可能:“她明明將消息傳給了四哥,怎會是六弟的人?”

  二哥搖搖頭:“借刀殺人。”

  王安楚補充道:“安排個細作到對家,為對方出謀劃策,掀風起浪,使鷸蚌相爭。”

  我出了一身冷汗:“克爾泉便甘願如此?”

  王安楚看著我道:“所以在下才想知道曾經的克爾泉郡主的心上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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