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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言不慚的仰起下顎。「當然,你只要依靠我就得了,我是男人嘛!」

  「說的也是,尤其當在這艱困不明的環境裡,有雙男人臂膀可以依靠,那真教人放心不少。」

  「就是說啊,就是說啊!」老頭的法子似乎奏效了,才眨眼工夫,這女人就敞開心房了!

  「嗯,敢問這位有著堅強臂膀的男人,打算什麼時候讓咱們脫身呢?」

  「什麼時候啊……很快的。」只要你快點答應嫁給我!

  她涼涼的問:「多快呢?」

  「這個嘛……」顏敏申搓著冒汗的手,開始轉移話題,「玉露~~」

  「如何?」

  「咱們誤會早沒了,該要成親了,趁現在咱們被困住,反正閒閒無事,不如來將成親的日期訂下,你說好不好?」他人又黏上來了。

  「不好!」

  這麼斬釘截鐵?

  沒關係,這回老子有的是時間耗!

  「玉露~~這裡黑壓壓的,你若怕就抱緊我,知道嗎?」他倏地把她抱緊。

  「知道。」聲音有點勉強,但沒把人推開。

  顏敏申見沒被揍,開心的又在她耳邊低語,「玉露,成親吧,若肚子大了還沒嫁人,不好看的。」

  「我無所謂。」清冷的聲音很平靜。

  「玉露,嫁了吧,我會是個稱職的好夫君的。」他親眉毛、親鼻子,親親親!

  「不嫁!」

  「玉露,我沒你會死呀!」

  「怎麼不去死?」

  啊!好受傷。「玉露,為了你,我在苟延殘喘哪。」

  「喔。」

  「玉露——玉露~~玉露~~玉——」

  衣玉露一手一邊,拍開他的魔爪和色嘴。「別喊了!」

  「唔唔……」不敢再喊,他轉而無辜的拉著她的衣袖。

  「夠了,別再耍無賴,要我嫁你也成,我只問你一句話。」嘆了口氣,她說。

  要嫁了?!他登時雙眉飛揚。「什麼話,你儘管問。」有望了!

  「是誰出的主意將我抓來的?」她冷聲問。

  「嗄?」糟!怎麼問這個?!

  「還不說?!」聲音更冷了。

  顏敏申驚愕的重重抹臉。娘咧,又破功了。

  「原來你早發現了?」這女人幹嘛這麼精明!

  「瞧你那賊樣就知道有鬼了,說,是你的主意還是有共謀?」

  「共、共謀啊……」要將老頭抖出來嗎?會不會不夠義氣?

  「快說,不然休想我會答應你成親!」

  這話可讓顏敏申當下立刻決定要大義滅親了。「是你爹,這全是你爹的主意,我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擄來的,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她根本不信。「無辜?」

  「就是,你爹說要幫我,還說我做定他的女婿了,要我別擔心,一切由他來安排,所以——」

  「所以今天的一切你根本不知情,全是我爹的意思?」

  他無奈的點頭。「嗯,是這樣沒錯。」

  原來大義滅親也不好受,老頭,算我顏敏申不夠義氣,對不住您了!

  「那好,我嫁了。」拍板定案。

  「我知道我也有不對,不該將責任全推給你爹——耶?什麼,你嫁了?!你答應嫁了?」還在碎念認錯的人忽然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整個人跳起來。

  現在是怎樣?他錯過什麼,還是漏聽了什麼嗎?莫名其妙,毫無理由,更無徵兆的,她、她她就說要嫁了?!

  「咱們出去吧,出去後就可以辦喜事了,不要太招搖,我有身孕,受不住折騰的,簡單就好,但希望喜宴上有樂師撫箏助興——」

  「等等,你真願意嫁了?」他還是無法置信。

  「嗯。」衣玉露堅定的點頭。

  「為什麼?」他竟呆問出口。

  晶亮的眼眸在幽暗中直透向他,讓顏敏申心驚的瞪著眼前燦爛奪目的光點。

  「傻瓜,我不嫁你嫁誰?」美人兒整個柔軟的偎上他的胸膛。

  他還處在呆愕當中。這變化會不會太快了?「你……」

  「別震驚,你不是說過要解決與我爹之間的恩怨嗎?這會才算是真正『徹底』的解開心結了。」

  「欸?」

  「還不懂?」瞧他像傻子似的搖頭,她低笑一聲,「瞧,我爹與你已經前嫌盡釋,你們倆還能共謀設計我,這表示我爹真的認同也接納你了,如此一來,咱們才能真正毫無顧忌的在一起。」

  「你是為了讓你爹真正接納我才故意拒絕婚事的?」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問。

  「我若不這麼做,爹雖已允婚,但是出於無奈,仍舊不甘心,成親後定會成天找麻煩,甚至咳聲嘆氣數落自己沒能照顧好我,讓我所嫁非人。為了避免咱們成親後問題多多,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而有這法子,靈感也出自你,是你先讓我傷心憔悴後才讓爹心軟的,這回我如法炮製,爹為了孫子,定會找你解決,這過程就足以讓爹認識你,進而喜歡你。」

  顏敏申這才恍然大悟。「你爹這會對我是好得不得了,咱倆經常拎著酒一起想對策,喏,我穿的這件衣裳,聽說是他上街時瞧見料子不錯,尺寸也合,就買回來給我了。」

  「是嗎?」衣玉露笑得極為開心。爹當他是自己人了!

  「你爹已不是勉強才接納我,而是真的把我當成半子了,呵呵……不對,難道你沒想過,萬一你爹還是對我不滿呢?難道你就真的拋棄我,不嫁了?!」他臉又拉下了。

  「不會的,我對你有信心,爹會喜歡你的,就跟我不知不覺愛上你一樣,不會有萬一的。」她甜滋滋的笑。

  這話可讓他感動了,緊緊抱著她,差點沒喜極而泣。

  「好了,所有事都解決了,咱們出去吧。」她環著他的腰說。

  「好,但還是要等到你爹出現,才能放咱們出——」

  「裡面的人聽好,你們將咱們神聖的摩勞糙偷走,以為就能逃得了懲罰嗎?咱們是絕對不會放過敢偷神糙的人,天涯海角也要追緝到手——」

  兩個人瞬間綠了臉。敢情這裡不是老爹安排好的地方,而是——武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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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兒,幸虧你平安回來啊,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爹也不想活了!」衣榮雄抱著女兒痛哭流涕,久久不放。

  「爹,我這不是平安歸來了,你就別哭了。」衣玉露愧疚的拿著帕子幫老爹擦淚。

  「嗯嗯……爹不哭了,爹不哭了,嗚嗚嗚……哇哇哇——」還是大哭。

  她無奈的望著大哭不止的老人。其實這也不能怪爹控制不住,當日她被擄後,對方「好心」的留下條子告知家人,說是守護神糙的勇士,神糙被偷離武夷山觸怒了天神,已將他們抓回讓上蒼懲戒。

  爹一看,當他們死了,當下兩眼一翻,一連昏迷了七天,直到他們返家,忽然睜眼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眼前,這才喜極而泣,哭得浙瀝嘩啦,止也止不住。

  「爹,沒事了,沒事了……」她只能在一旁不斷好言相慰。

  「嗚嗚……」衣榮雄終於哭累了,逐漸只剩啜泣聲。「嗚嗚……我說女兒啊,這怎麼回事?你倒給爹說個清楚吧。」哭了老半天,也該問清楚始末了。

  「唉,你還記得女兒先前提過,我與敏申是因為盜取摩勞糙而相識的?抓我們的這群人是守護神糙的人,他們得知我們帶著神糙順利跑了,所以專程來將我們抓回武夷山祭天。」

  「祭天?」他嚇得老淚又要狂泄。

  「不過,後來就釋放我們了。」為避免又淹水,她趕緊說。

  衣榮雄淚一抹,又問:「怪了,都千辛萬苦跑來杭州抓人了,怎麼會又輕易放人呢?」

  「那是因為他們發現我是孕婦,在他們族裡,孕婦最大,是傷不得的,所以放人。」那日他們差點被剁了祭天,幸虧有肚裡的免死金牌,不然真死定了。

  這之後他們也才了解,先前一直以為守護摩勞糙的是一群普通的莊稼漢,事實不然,這些人自稱勇士,是一群有著特殊教義的化外族人,他們個個武功了得,人稱不上善惡,但只要犯了他們,必追蹤到死。

  「你是孕婦得以逃生,那敏申那小子為什麼也跟著沒事?」那小子也回來了,聽聞顏府也收到了條子,一家老小全當他遇難了,正哭得死去活來,送玉露回來後,又見他也已清醒,便趕著回家去安撫家人了。

  「他啊——」衣玉露嘆了口氣。

  「怎麼了?」他心急的問。不會有後績吧?

  「他因為是孩子的爹,雖免於一死,但每隔四個月就得親自奉上大批的平地美食,那群人的人口逐年增加,不僅糧食不夠,也好奇山下人都吃些什麼,所以要他定時奔波送糧,以抵罪過。」

  「原來如此,但四個月跑一趟武夷山,挺累的呢!」他捨不得的說,老眼偷瞄著女兒,想瞧她態度如何,心不心疼。

  兩人經過此劫,死裡逃生後,這彆扭不知鬧完了沒?

  可瞧女兒的神情,好似沒多大改變,莫非這小子還沒搞定她?

  嘖嘖嘖,真是沒用,看來還是得勞他出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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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夜——

  「女兒,不好了,顏敏申那小子自殺了!」一道破鑼嗓子驚天動地的傳來。

  「爹,你說什麼?!」衣玉露正在廳上品著先前顏敏申孝敬的上等西湖龍井,聞聲後,震驚不信的瞧著驚惶失措跑向她的老人。

  「那小子他……他、他死了!」

  「死了?」她白了臉。

  「對,死啦!」他拍著大腿,哭得凶,但聲音大,淚滴少。沒辦法,上午哭得太猛,淚水用盡,這會好不容易才硬是擠出兩滴。

  這回他是搏命相助了,事成後定要大大敲那小子一筆,要他帶他去喝個痛快。

  「怎麼可能?」她不信。

  「怎麼不可能,那小子留下遺書,說是為愛自白,喏,這是他爹親自要人送來的遺書,你瞧,他還要你帶著腹中的孩子好好過活呢。」他喘呼呼的將一張白色紙簽交給她。「唉,他定是萬念俱灰,想以死明志了,這傻小子,死得真不值喔!」

  瞧了那紙簽後,衣玉露冷靜了下來,瞄了老爹一眼。真是的,爹又搞不清楚狀況了。

  「女兒啊,你快準備準備,咱們去顏府上香去,好歹……他也是你腹中娃兒的爹啊。」

  「上香是嗎?好啊。」她含笑欣然點頭。

  衣榮雄愣了愣。這女兒也真絕情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那小子死了耶?!」

  「爹的意思是我得哭是嗎?」她莞爾。

  「當然,要悲,儘量的悲,才能顯得咱們有情有義。」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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