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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呢?按道理是該報警的。」 「是啊……」 淺見考慮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不管怎樣,如果橫堀特別害怕的話,還是先請警察予以保護比較妥當。但是,你務必要告訴橫堀先生,警方的保護也未必是萬無一失的。」 「什麼,你是不是想說警察也幫不上忙?」 「是的。警方總是在案發之後才會行動,像這種還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案件,警方一般是不會花那麼大的功夫保護一個普通百姓的。」 「但是,警方對我們還是很熱心的呀……」 「那是因為三鄉先生您是VIP,他沒法跟您比啊!」 實際上,警方如此熱心並非只有這麼一個理由。更重要的原因是,淺見刑偵局長的弟弟參與了此事,這個理由淺見卻沒法說出口。 於是,伴太郎去給橫堀打電話,讓他與警方聯絡。 演出期間,去大廳打完電話回到座位上的伴太郎,對淺見耳語道:「在我打電話之前,橫堀好像已經跟警方聯繫過了。」說完,自己苦笑了一下。 4 當晚的音樂會,對三鄉夕鶴來說意義重大。這意味著她從此正式躋身於專業鋼琴演奏家的行列了。 此前一直以演奏蕭邦曲目為主的夕鶴,在演出過程中,加入了柴可夫斯基和普羅科菲耶夫等人的音樂,使得整場演奏更為華麗、充實。 聽眾反應異常狂熱,夕鶴被全場雷鳴般的掌聲驚呆了,應邀續奏了五次之多。 演出結束之後,經紀人矢代一邊興奮地喊著「太了不起了,太了不起了……」,一面在後台上走來走去。 興奮是毋庸置疑的,夕鶴自己也陶醉了。即便是坐在後台的椅子上,她的兩隻手還像是在鋼琴鍵盤上一樣微微抖動著。圍在她身邊的人們,一個勁兒地表示祝賀,氣氛異常熱烈。 報社和音樂雜誌的記者們也隨之趕來對她進行採訪。在接受採訪期間,夕鶴的興奮勁兒似乎也隨著觀眾的離場而慢慢地冷卻下來。 最後,夕鶴的身邊只剩下了幾個親朋好友以及少數幾個工作人員。 「接下來讓夕鶴為我們開一個小型的內部演奏會,好不好?」 伴太郎提議的話音剛落,矢代就連連搖頭說道: 「不行啊!夕鶴小姐現在非常累了。請讓她從現在開始好好休息到明天。」 「沒事兒的,矢代。」夕鶴聳了聳肩,說道,「反正,我現在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啊!我很想為明天即將開始的旅行彈一首前奏曲呢!」 淺見感到,此時的三鄉夕鶴完全變了一個人,平日裡的她仿佛已經漂流到了遙不可及的遠方。 夕鶴像凱旋的將軍一般被大夥簇擁著。他們分乘五輛車返回了三鄉家。 三鄉家舉行的招待會一直持續到凌晨兩點。不過,夕鶴在十點半的時候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夕鶴退出之後不久,那些女客以及攜女眷同行的客人都早早回去了,剩下來的男賓們因為沒有了束縛和顧忌,反而敞開了肚皮,開懷暢飲起來,一直到所有的人都盡興而歸。 自己開車來的淺見不知不覺中也喝多了,為了等酒勁消除,只好等到了最後。 正當淺見要離開三鄉家大門的時候,只見伴太郎一邊喊著「淺見君,等一下」,一邊臉色蒼白地追上來,截住了他。 伴太郎把淺見帶到了自己的書房,壓低聲音說道:「黑崎出現了。」他緩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剛才,梅子打來電話說,一個穿著俄式大衣的男人就站在她家窗外。」 泉野梅子跟其他的女客們一樣,是在半夜十一點鐘乘計程車離開三鄉家的。她家的宅院位於橫濱市的綠區。那一帶還可以領略到一些殘存的田園風光。梅子的亡夫就是利用了那裡的一大片空地,蓋起了一座大宅院。 「因為她的鄰居都離得遠,所以我很擔心啊!」 伴太郎的臉色煞白。 「通知警察吧!」 淺見拿起話筒,就往伊勢佐木警署掛電話。因為太過緊張他兩次都撥錯了號碼。 很不巧,飯塚和半田兩個警部都不在。最終,淺見好歹還是找到了一位他認識的刑警。 「請您趕緊去一趟泉野家。」 淺見懇求道。 刑警回答說:「我知道了。」可是淺見卻感覺不出他有「馬上行動」的意思。 「我也去看看。」 放下電話後,淺見邊說邊往大門口走去。 「我也跟你去!因為她的家不太好找。」 伴太郎隨手抓起一件上衣,跟在了淺見的身後。 即使是到了深夜,246國道上的車流量仍然很大。今晚不知是否出現了「飆車族」之類的情況,警方的巡邏車不停地在大街上呼嘯而過,導致車輛的通行嚴重受阻。 或許是受到了伴太郎的影響,淺見也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不安。這樣的預感往往會演變為事實,這是淺見憑藉以往的經驗得出的結論。他下意識地用力踩住了油門。 汽車拐出了246國道,向住宅區行駛了大約五分鐘左右就到達了泉野家所在的那條街道。他們遠遠地看到,巡邏警車上的紅燈正在不停地閃動著。 「好像警察已經趕來了。」 伴太郎一邊說著,一邊鬆了一口氣。可是,淺見的心反而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渾身不安地戰慄起來。 「為什麼要開警報器的紅燈呢?那不是想提醒黑崎逃跑嗎?」 伴太郎對此感到了質疑,不滿地說道。 警車的旁邊,站著一位身穿制服、手持無線電麥克風、正在對講的警官。他看到淺見的車停得非常近,打著手電筒走了過來,大聲問道: 「你們是誰?」 「是這家人的親戚!我叫三鄉!」 伴太郎沒有好氣地回答著,想要推開警察往前走。 「喂,不行不行,不能從那裡進去!」 警官呵斥道。 伴太郎吃驚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淺見。 「發生了什麼事?」 淺見問道。 那位警官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淺見。 「我叫淺見,剛才就是我往伊勢佐木警署掛電話,請求他們來這裡警戒的……」 「啊,是淺見君呀,我聽說過。我們剛剛跟警署那邊聯繫過了,馬上就會派人來支援的。在他們沒到之前,還請您稍等一會兒。」 「那麼……」淺見咽了口咽唾沫,不安地問道,「裡面有事發生?……」 「是的,剛才我們一接到伊勢佐木警署的電話,就驅車趕到了這裡。我們到達後,往屋裡一看,發現有一名女性已經死亡了。」 「你說什麼?……」伴太郎痛苦地喊道,「是梅子被殺了?還是她的傭人?」 「梅子是誰?」 與伴太郎的驚慌、焦急相反,那位警官的語調顯得鎮定自若多了。 「是我妹妹,這家的主人。」 「我不知道被殺的是不是她,總之,死亡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性。」 「是梅子……」 伴太郎頓時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就在那一剎那間,他又像發了瘋似的從警官身邊晃過,直向屋內衝去。 「啊,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