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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不,不是那個意思!哈哈哈……」伊奈難為情地笑了笑掩飾過去。可是,淺見再次領教了警察機制的陰暗面。一想到從今以後警察與清水之間永無止境的爭鬥,心情就格外沉重。  「不管怎樣,這樣確實有了解決事件的線索。承蒙淺見先生多方指教,並得到你的真誠幫助,在這裡我代表德島縣警署本部長表示感謝!」伊奈鄭重其事地低下了頭。  「沒有什麼!我什麼也沒有做!」  「你不要謙虛,真的很感謝!希望你一如既往地協助我們偵查。往後我們會設法努力,請你放心回京!」  仿佛故意那樣表達似的,即便對淺見抱有好感的伊奈,也因在外行偵探的指導下展開偵查而感到有傷體面吧。他想起來,在電視頻道深夜電影中,曾經看過舊西部片《正午的決鬥》。故事情節是蓋利·古波飾演的保安官,為了保衛城鎮而竭盡全力,但被人們拋棄,只好一個人與匪徒作戰,最後告別小鎮遠走他鄉。淺見覺得自已與這名保安官有相似之處。  上午結帳退房。正要去機場,淺見突然想起來順便到第十堰去看看。  天空晴朗,在陽光照耀下,吉野河閃著波光,流向遠方。車子下了堤壩,開進河床後,淺見走出車外。春風拂面,心曠神怡,披上綠裝的群山仿佛春天的朝霞,依然沉睡不醒。  第十堰如同悠久歲月,發出幽遠的天籟之音,橫亘在河面上。她還不知道,根據事態的演變,她的生命也許只有一年或者更短。已經活了二百四十年的「老人」,如何看待吉野河的變遷?淺見仿佛聽到了在推土機開上大壩肆意破壞的瞬間她所發出的悲鳴。  與今尾芙美當嚮導初訪這裡時不同,河床上一片濃綠,淺見漫步其間,只見兩羽白鷺被來人驚擾飛了起來。也許它們正在構規「愛巢」?周圍的灌木叢和草叢裡到處散落著白色的羽毛。  淺見驚奇地停下了腳步。  白鷺羽毛——塞進津峰公園別墅換氣口的「鳥窩」里的羽毛就是白鷺的羽毛。好像沒有任何關聯的記憶片斷如同散落的珍珠用一根紅線串聯起來,排得整整齊齊。淺見全身打了個寒顫。細微的疑惑與堆積起來的障礙一個個地想起來,有機地反應與結合,形成了一段故事情節。  會有那種事?——淺見邊想邊對令人厭煩的想像產生否定的情緒。  淺見回到車裡,駛向機場。總之,對清水輝四郎的調查已經開始,等有了結果之後再去考慮吧。  還了計程車,穿過登機口,上了飛機之後,淺見總覺得要避開旁人的視線,責備自己像膽小鬼一樣逃避現實,有一種負疚感。從飛機上鳥瞰漸漸遠去的吉野河,她像一條細細的長絲帶……  即使回到東京後,淺見的心仍在德島上空徘徊。  他非常放心不下清水從那以後怎麼樣了?給四宮打電話問:「沒有什麼變化嗎?」他只是怪懌地回答:「不,沒有什麼!」連四宮都沒有捕捉到情報,可見警察對清水的調查詢問是在秘密狀態下進行的。  時光無情地流逝。四月底五月初的長假已經過去,庭院的樹木枝繁葉茂,梅雨季節不久就要來臨了。  儘管每天工作忙忙碌碌,但對事件的牽掛一刻也沒有從腦海里離去。連敲打文字處理器時,畫面上似乎浮現德島的風情以及在那裡所遇到的眾人面孔。  淺見終於忍耐不住,向伊奈警部打電話。  「我走之後調查如何?」淺見邊抑制住焦急的心情邊客氣地問。  「十分遺憾,沒有取得預想的進展。」伊奈語調鬱悶,好像無可奈何地說道,「事實上如淺見君所說,祖谷事件好像與清水氏沒有關係。過去的事件要弄清楚挺費工夫的。後來弄清楚了,據縣議會的記錄,含事件當日前後三天,清水氏因參加議會視察而出差到沖繩,也就是說他不在犯罪現場。因此有一點十分清楚,清水氏至少沒有參加直接殺人。不過,教唆的嫌疑仍然存在!」  「清水君對調查詢問採取什麼態度?」  「也沒有什麼。每當我們提問時,他只是回答『是』或『不是』,重要的事情什麼也不說。讓人覺得調查詢問仿佛是鬧著玩的。」  伊奈的焦急可想而知,可是他所說的「重要的事情」究竟指什麼?實際上也許是重大的錯覺。  「留在墜崖車上的指紋他怎麼解釋?」  「他說事件前三天,因為曾經搭乘棟方的車子,所以那時留下的吧!」  「訪問別墅的經過他說了吧?」  「噢,他爽快地承認了,承認去取磁帶。他清楚地記得,訪問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半,離開時是晚上八點左右,查看了當天事務所的記錄,他正好那個時間不在。因此,接近我們考慮的犯罪時刻。如果他不是犯人,一定目擊了好像犯人模樣的人或可疑的車輛。別墅周圍長著稀稀拉拉的樹木,除此之外就是草地,與一般的民居完全不同的地方,附近有車輛立即就會發現。可是,一再追問還是說什麼也沒看見。你不認為這是無理取鬧嗎?」  「是呀,說得對!」淺見在電話這邊不住地點頭。是那樣,清水理應看到「什麼」。那是什麼呢?是說還是不說?淺見正在猶豫間,想不到伊奈虛張聲勢地說:「不管怎樣,清水氏的行動很清楚,所以以後只是時間問題。請淺見君不用擔心,警方一定努力,請放心好了!」是相當的自信?還是討厭「外行偵探」的干預?也許是後者吧。伊奈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可是,現實與伊奈的想法大相逕庭,事態沒有取得一點進展的跡象。這件事四宮寫信告訴了淺見。信中說,清水輝四郎非但沒有沉淪,相反仍舊向河口堰建設傾注精力進行活動,將議會內的多數人引向推進河口堰建設方向。信中寫道:「一過六月中旬,德島逐漸進入『阿波舞』的準備,也許市民的關心會從第十堰問題上轉移開。」這樣的話,河口堰建設的暗流大概已經在水下加速度吧!  「阿波舞」不知是怎樣形成的,淺見突然想到。據說,德島藩的參政者為了把庶民的注意力從批評行政等方面轉移開,依據一種策略而誕生的。即使不滿情緒依舊存在,但隨著「阿波舞」的臨近,庶民的能量在狂歡中盡情發泄,燃燒殆盡。到處洋溢著「怎麼都行」的氣氛,在這中間還要說什麼的話,就會被當成異端邪說。淺見想,不是那樣的氛圍嗎?  四宮在信的末尾,寫下了一段有趣的話,想下決心追蹤採訪清水縣議員。他說他對淺見中止調查,旁觀警察的動靜,就這樣沒有個了結而感到焦慮。  假如置之不理,四宮似乎要開始追蹤採訪,正因為他知道磁帶事情、指紋事情,還有清水與德島建設的關係,所以不缺攻擊材料。但是,只要付諸行動,就會增加受到傷害的人。清水本人不用說,他的家人、支持者,而且議會和德島新報都會受到損害。其結果也許什麼也沒有得到,因為真相完全在別的地方。  淺見與四宮取得了聯繫。反覆叮囑他說自己馬上去德島,可千萬別輕舉妄動。  「是嗎?淺見君要來?這樣的話我按兵不動,喂,請告訴我起飛時間,到機場去接你!」四宮高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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