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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有客人到過原澤氏住的地方,可是別墅內一點也沒有客人來過的痕跡,用過的啤酒杯只有原澤氏的那一隻,而且,大門裡面的把手上沒有留下同樣的指紋。」 此時,響起了敲門聲。淺見代還未講完話的伊雜說了聲「請進!」門開了,一名刑事走了進來。刑事向淺見施禮後,走近伊奈,遞交了磁帶。淺見站起身,走到門旁,一邊為刑事打開門一邊慰勞說:「辛苦了!」 等電動門慢慢地合上後,淺見回頭瞧著伊奈:「怎麼樣?」 「啊?……」什麼怎麼樣?——伊奈驚訝地望著淺見。 「瞧!剛才刑事進來時,扭動了把手,出去時就沒有碰到把手。」 「可是,那是連喝杯茶的工夫都沒有就回去了。」 「哈哈哈,所以那就是要你拿磁帶來的緣故!」 「當時也是這樣吧?只不過那位客人不是拿來磁帶,而是拿走磁帶。」 淺見回到座位上,指著桌上的磁帶說:「這盒磁帶與我交給原澤君的磁帶不一樣。我的是S公司的產品,這是M公司製造的。原澤君複製了這盒磁帶,把我借給他的那盒交給了客人。」 「可是,那……為什麼?……」 「總之是交易吧。交了磁帶就達成了某種交易。一定!圍繞著金錢不用說,除此以外還得到別的東西,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喲。其證據就是原澤君簡直毫無後顧之憂似的向市來小百合求婚。」 「說得對……」伊奈失望地思考片刻之後,忽然想起反駁的理由似的揚起臉說道,「這樣的話,仍不能確定那個人就是犯人,取了磁帶之後,在通風口堵上了鳥窩嗎?」 「不,錯了!」淺見慢慢地搖了搖頭,「如果那樣,原澤君洗完澡後,用不著換洗澡水。那天晚上,有另一位客人來,我以為犯人大概是第二位客人。如果這樣考慮,就可以理解第一位客人、第二位客人不與警方聯絡的理由。」 「嗨……」伊奈一邊發出呻吟聲一邊思索著反駁的依據。他死心塌地的說,「那兩個人是合謀?」 「啊,到底怎樣還不清楚。也許是也許不是。現在比較清楚的是最初的客人是男性,第二位客人大概是女性。為還未出現的客人準備好洗澡水,對方應該局限於女性的範圍吧?!」說這句話時,淺見的臉都變紅了。 「當然,是女性嗎?……那麼,依然是市來小百合?」伊奈睜大了眼睛。 「不是!」淺見凝視伊奈的雙跟。 3 伊奈所說的指紋比照需一、兩日,似乎比想像的要費事,而且在有前科的人當中,還沒有與那枚指紋相吻合的。 淺見與伊奈會面的第二天,返回東京。因為該告訴警方的都告訴了,所以沒有理由繼續呆在德島了。就這樣過了數日,淺見家附近的飛鳥山上的櫻花盛開的時候,伊奈告訴了連淺見椰想像不到的事實。「這是令人震驚的事情……」伊奈用顫抖的、興奮的聲音說。電話那一端,調整了一下氣息,好像十分疲勞的樣子。 「實際上,從那時開始,縣警署方面一直進行留在門把手上的指紋的比對。從龐大的數據當中,發現了意外的收穫。那枚指紋,與十二年前祖谷溪殺人事件時從墜毀的車子上採集到的指紋一模一樣,為同一個右手大拇指指紋。」 「哦?……」 一定是叫聲相當大,在廚房的須美子吃驚地打開門,不安地朝這邊瞧著。淺見慌忙打了個手勢:「沒什麼!」 「怎麼樣?嚇了一跳吧?」伊奈仿佛看到了淺見吃驚的樣子,用痛快的口氣說。 「是的,是吃了一驚。」淺見老老實實地滿足了伊奈的期待。 被看做是十二年前那起事件的罪犯的指紋,現在居然又留在了殺人事件現場。 淺見為仿佛吸血鬼從墳墓中復活似的感覺感到異常恐怖而戰粟,同時想到了因緣的奇妙,感覺到有一種不可抑制的好奇心在驅使著自己。 「殺害原澤的依然是那枚指紋的主人—一也就是十二年前那起事件的罪犯。」伊奈猶如宣布勝利宣言似的。淺見也沒有否定。雖然他認為不能僅憑這一點就確定犯人,但也沒有否定的依據。放下聽筒,淺見長時間地佇立在電話機旁,面對沉澱已久又重新泛起的新事實,腦海里翻騰著各種各樣的想法。平息了混亂的思緒,他預感到似乎要看到事物的本質。 回到自己的房間,在電腦前落座。凝視著毫無表情的灰色畫面,將裡面裝有事件的片段歸攏到自己的腦海里,嘗試著進行拼圖玩具似的組合作業。 在津峰公園別墅留下指紋的男子——也就是棟方崇遺留的磁帶上出現的男子——是不是十二年前事件的罪犯?還不能斷定,但與此有一定的關係——淺見這樣展開想像。由於那個新事實的出現,至今沒有發現的拼圖玩具的一個零部件,發出咔嚓一聲巨大的聲響,恢復了缺損的部分。 這個男人是准?原澤在聽這盒磁帶時,已經猜到了那個人的真面目,而且對這名男子進行了恐嚇。他爽朗地與市來小百合談婚約,或許已經消除了他自身地位和將來的經濟上的不安。據說原澤在公司幹部會上暗示,關于吉野河河口堰建設,他有百分之百的自信。這不是「磁帶效應」嗎?假如是這樣的話,確定那「男子」真面目的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這「男子」一定掌握著河口堰建設計劃的裁決權。 儘管那樣說,但淺見毫無迫近那男子的手段。通話的最後,伊奈警部自告奮勇地說:「交給我吧!」淺見只好相信,只有等待。 可是,看來警方的搜查也遇到了困難,來自伊奈的聯絡從那以後,就突然中斷了。淺見只好等待,在這期間與四宮取得了聯繫、重溫了從吉野河河口堰問題的發起到現在的經過。思考了在這濁浪翻滾的激流中,為什麼棟方和原澤都成了犧牲品? 已經過了賞花時節的四月中旬,某大報社用了將近三分之二的版面報導了吉野河第十堰以及河口堰問題。中央報紙像這樣大張旗鼓地提出這個問題還是首次,報紙呼籲贊成還是反對,要不偏不倚,公正對待;以完全相同的版面刊載「贊否兩論」,有識之士的意見也對等地登載。 贊成意見也好,反對意見也罷,如同在本地交鋒一樣。贊成意見主張保護吉野河流域居民的「生命與安全」。反對意見仍然站在要保護吉野河的自然和景觀的立場上,斷言「首次河口堰審議會毫無意義」。審議會組成人員名單幾乎都是由最強的推進者——知事任命的。對此,反對派表明了難以消除的不信任感。 報導內容雖然大致公平地處理「贊否兩論」,但是要問報社的想法傾向於哪一方,使人略微感覺到好像偏向於反對派。人們不禁要問,在應該控制大規模公共事業建設時期,對吉野河河口堰這樣並不是那麼急的工程,投資超過一千億是否妥當? 儘管如此,德島縣的問題成為全國性的話題,進而反對建議的聲勢擴大到全國國民的可能性極小,當地報社德島新報拼命呼籲,但當地的多數民眾卻無動於衷。回顧一下戰後半個世紀的歷史、整個日本就那樣失去了許多寶貴的東西,造出了許多無用的東西,而這個國家的人們或真的什麼也沒有發覺,或裝作沒有發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