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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公開地與原澤個人交往的女人不在德南建設的職員當中。人們猜測惟一與原澤交往的女人不是別人,就是市來小百合。 事實上,警方對市來小百合特別關注,因為懷疑第一發現人似乎是事件搜查的規則,所以關注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小百合是否知道那起因山雀窩而發生的幾年前的事故?如果不知道,這就不符合嫌疑人的必要條件。如果知道那就另當別論,可以說她是可疑人之一。不得不考慮,那天夜裡,原澤預備好了項鍊,連洗澡水都燒好,等待來的對方仍然是市來小百合。即使不知道山雀窩的事情,她只是那樣說,可以考慮她實際上從原澤口中聽說過。第三天、第四天,警察的初期搜查就按那樣說的辦法展開。 這期間,要問淺見光彥幹什麼去了?他把自己關在商務旅館,一個勁地忙著寫《旅行與歷史》雜誌的約稿。四宮時常打來電話,淺見感到不勝其煩。 四宮一邊轉達警察的搜查情況,一邊問淺見還有什麼新的想法。好像是在打探那些事情。與此同時,他還給淺見帶來圍繞「第十堰問題」的動向情報。 他說,第十堰的撤除與河口堰的建設計劃,反對派的能量消退,與此相反,推進派的勢頭越來越強勁。 「無論怎麼說,知事打頭陣,壓制反對派……德島縣這個地方真是一個有趣的地方啊!」 四宮自嘲似地說。生在德島,除學生時代一段時間外,喝德島水長大的四宮,在淺見看來,是個偏愛家鄉的人。四宮嘆息一聲:「德島縣真可愛!」他有切身感受。 「那麼,撤除第十堰是不可避免的了?」 淺見邊看文字處理機的畫面邊說。現在正要寫那一部分。 「當地的老百姓還沒有起來反對?」 「不,不是那麼回事!」四宮憤憤不平地說,「多數吉野河流域居民反對撤除第十堰,而行政當局和有關建設業主則另當別論。誰也不清楚,為什麼要破壞引以為榮的大自然恩賜的吉野河美妙景觀和富饒的天然環境?香魚溯江而上,白鷺翩翩起舞,朝陽和晚霞染得水面一片金光——吉野河入海口的秀麗景色已經通過電視、圖片介紹到全國。尤其是遠眺極其壯觀的第十堰,其巍峨雄壯在全世界也是獨一無二的。這寶貴的人類財富,為什麼要用枯燥無味的鋼筋水泥來代替呢?從河流到海洋,從海洋到河流,像人的血液一樣奔流不息的吉野河。為什麼要把它變成一條死河?真是天曉得!」 不愧是報社的編輯委員,四宮的語言具有說服力。 「我想淺見君也看到了,說實在的,現在第十堰周邊環境不能說美輪美奐。不是大壩滲水這樣的技術性問題,而是如垃圾亂扔、岸邊的道路每逢下雨就泥濘不堪,這些儘管與大壩的功能無關,可作為旅遊資源來看這個問題的時候,決不能滿足於現狀。只要稍費功夫,譬如建遊人道,植樹栽草,立即就會變成一個美麗的公園。不僅如此,第十堰周邊的景色將更加幽靜、壯美…… 「為什麼那樣說?我想原因在於一切以『河口堰建設』為前提的行政當局的姿態。既然打著撤除第十堰的旗號,行政當局就會對第十堰的壯美以及不忍讓它消失的情結感到棘手。總之,行政當局無意給第十堰任何施捨。別說徹底地修復滲漏,說真的,他們恨不得發大水,衝垮第十堰,直截了當地說,最好發生人命案,這樣就會成為促進河口堰建設的絕妙的推動力。話說的有些極端,但事實就是如此。 「不過,洪水不是說來就來,於是就設想『一百五十年一次』的毫無道理的洪災預測,來增強縣民的危機意識。打著『保護縣民生命財產安全』的旗號,給反對派扣上一項『你們不關心縣民的生命財產』的大帽子。讓他們閉嘴!」 突然,四宮不說話了。淺見擔心是不是電話斷了?就在這無言的等待中,響起了四宮「嘿嘿嘿……」無力的笑聲。 「你可能以為又發牢騷了?不,這真的不是牢騷。無論你怎麼大聲疾呼,那幫人都會當成耳旁風,已經不用說了。這種不滿的想法,淺見君會認為是發牢騷吧?……唉,現在淺見君想做的是偵破原澤氏以及棟方崇與飛內栞被殺事件,請你忘了河口堰,忘了吉野河,無論如何要解開事件之謎!」 四宮一個勁地說著,也不等淺見答話就「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一講到上述事情,他似乎要哭,所以慌忙放下了電話。淺見已經感覺到那種情形。 5 淺見加班到天亮,才寫完了《旅行與歷史》雜誌的約稿。當天中午時分,岸刑事部長來到旅館。淺見睡得迷迷糊糊,被電話吵醒後,無精打采地說:「大堂見!」 他急忙拾掇一下,下到了大堂。瞧見淺見,岸就齜牙咧嘴地說:「我來了!」或許是頭髮斑白的緣故,臉色看起來相當疲倦。 還未吃早飯的淺見首先進了餐廳。岸正好是吃午飯的時間,兩人都要了份咖喱飯。當知道淺見通宵工作,剛剛起床時,岸十分過意不去。 岸一邊把咖喱飯往嘴裡送,一邊斷斷續續地說明迄今為止不太令人滿意的搜查情況。 「列入名單上的人都淡過了,但沒有取得預想的效果,調查詢問一點兒結果也沒有。憎恨原澤氏的人在德南建設內部當然有,熟悉他的人當中沒有。至於曾我部會長,他兩手抱著頭,十分虛弱的樣子。」 岸愁眉不展地說著,淺見抬起頭附和著:「哦,是嘛!」 「說起會長,就是向淺見君要的那盒磁帶,知道了那個聲音的主人,讓會長聽了磁帶,那個沙啞的聲音是兩年前去世的前會長,也就是現任會長的父親!」 「去世了?……」淺見仰望著天棚。 不能不考慮時光無情地流逝。這樣,關係人漸漸消失,證據、人們的記憶也發生了變化。雖然有奪取兩人性命的犯罪這樣一個嚴正的事實,將要塗抹在時效的牆壁上…… 「在會話中出現的『小松』就是當時任建設省德島建設事務所長的小松一昭氏,十年前卸任之後,在大阪的建設公司就任常務董事。大概是上面委派的。去年從那裡退休,現在在大阪府柏原市經營建築方面的小型顧問事務所。實際情況是日子過得悠閒自得。刑事趕去讓他聽了磁帶,並進行了調查詢問,可他一口咬定說當時的事情一點也記不起來了。結果,這次調查毫無所獲。」 「與曾我部會長對話的人是誰?搞清楚了嗎?」 「小松氏說不知道。認為他在說謊,但沒有拘票,不能強迫他坦白交代。」 「那個小松,對原澤君被害事件沒有說什麼嗎?」 「不,據說大吃一驚。可是,刑事去進行調查詢問時,是說事故死亡,儘管如此,小松說他死得真可惜。這好像沒有虛假,感到十分惋惜。啊,這……」 岸想起了重要的正題。 「因原澤氏事件一點兒也沒有進展,所以署長說,無論如何也要把淺見君帶回來……不,是請你出馬。本來他要親自來迎接的,因工作忙脫不開身。請你跟我一起回去!」岸再次低下了白髮蒼蒼的腦袋。 二十分鐘後,淺見坐上岸駕駛的汽車,前往阿南警署。途中,岸主動介紹了搜查本部的情況。根據岸的介紹,搜查本部內好像存住著工作不協調的狀況,而且時常發生。從縣警本部來的搜查一科的工作人員如果一起出去辦案,無論如何要由縣警本部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