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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期知道她心裡有氣,也不去激怒他。他臉色看上去不算太好,眼睛裡全是紅血絲,一看就是沒有睡好的樣子。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老爺子公布了新的遺囑。我和霍一霆,誰能誰上”。

  周盡歡冷冷嗤了一聲,鄙夷道:“恭喜你,你終於可以用你那些骯髒的手段得到霍氏了。”她冷笑:“需要和林豫文睡覺嗎?那女人那麼瞎,一直喜歡你的吧?”

  “周盡歡。”

  “霍期,我真瞧不起你。”周盡歡輕蔑看著他,目光沒有一絲閃爍:“不管你想達成什麼目的,永遠都是靠利用女人。你安得下這個心嗎?”

  “……”

  霍期第一次有種輸給了周盡歡的感覺。

  從前那個和他說話都會臉紅的女孩,如今卻能如此坦然地面對他,甚至是鄙視他。這感覺並不好過。

  “如果我不要霍氏,如果我離開林豫文,你願意跟我走嗎?”

  “跟你走?”周盡歡認真地看著他,問道:“去哪裡?”

  “換一個城市,重新開始。”

  “呵呵,”周盡歡冷笑連連:“對我來說,有你的地方都跟地獄差不多,比如現在,我只能當自己是在修行。”

  周盡歡懶得和他說下去,只想趕緊離開和他獨處的空間。這裡面真是連空氣都讓她覺得壓抑。

  周盡歡剛一動,霍期就上來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周盡歡的茶杯“嘭”一聲摔到了地上,裡面的咖啡全數飛濺到她和霍期身上。霍期確實全無感覺的樣子。

  幸虧周盡歡已經沖了好一會兒了,不然可不得把她給燙死?

  她回頭狠狠瞪著霍期:“你瘋了?”

  霍期冷冷一笑:“對。如你所說,我想得到什麼,都是不擇手段的。”

  “這世界上並不是你想要什麼,就真的全都可以得到。”周盡歡怒極反笑,反而漸漸冷靜了下來:“比如人心。每一個被你騙、被你利用的人,從一定程度來說,都是心甘情願的。就像當初的我,和一直以來的林豫文。”

  霍期眉頭緊蹙,緊抿嘴唇沒有說話。周盡歡繼續說著:“霍期,你把你身邊每一個對你好的人,都傷害個遍,你覺得到最後,你還能得到什麼呢?”

  “得到你。”

  周盡歡掃了他一眼:“不可能。”她深吸了一口氣,很認真地對他說:“昨天晚上,我已經下定決心,哪怕是倒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宋演追回來。我欠他的,我用這一輩子還。”

  第五十二章

  周盡歡的信誓旦旦,霍期聽了只是不屑地嗤笑。

  “別隨便說一輩子,一輩子那麼長。”

  周盡歡內心無比的平靜,她坦蕩地抬頭:“對你來說,也許一輩子很長,不幸福的日子總是難熬的。”周盡歡說完這句,突然低頭笑了笑,那一笑有著許久沉澱的釋然:“可對我來說,這一輩子真的好短暫,那麼多的愛,我要一個個報答。”

  周盡歡一字一頓地說:“宋演曾對我說,人一輩子真的很短,所以要花有限的時間,去好好對待值得的人。憑他說出這句話,已經值得我愛他。”

  狹窄的空間,流淌的空氣有些低抑,周盡歡見霍期許久沒有說話,也不願多做糾纏。

  如果說最開始到霍期的部門還報有恨意,想要報復。那麼現在的周盡歡已經徹底想開了,何苦讓不快樂的事一直跟隨著她呢?每天處心積慮關注霍期,抓他的把柄,別說不一定能打倒他,就算打倒了,他畢竟是霍氏總裁的兒子,又能真的把他置於死地嗎?並不能不是嗎?

  就這件事,她突然意識到了宋演的與眾不同。他離職以後,沒有在同類行業里做糾纏,甚至連為自己洗刷清白都顯得興趣缺缺。宋演一貫是那麼我行我素的人,他選擇了一個全新的行業,重新開始了。

  大約是他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在這個世界上,惡人不一定會有惡報,那種一比一報復的慡點,只能在小說電視劇里看一看而已。生活還在繼續,當自身能力不足以營造那個慡點的時候,人們能做的,只是向前看。

  她輕嘆了一口氣,剛要離開,霍期卻又在她身後開口,聲音低得如同地獄裡冒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預感,你會有求我的那一天。但我不確定,等你求我的時候,我還會不會心動了。”

  “不會有這一天的。”這是周盡歡唯一能篤定的事。

  早上送周盡歡上班,宋演當時趕著回公司,也沒注意到周盡歡掉了一份文件在他車上。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他要出去辦事的時間了。

  想到中間還有一小時,他開著車到了霍氏。早上宋周盡歡,只是把車停在路面,遠遠看了一眼,現下親自走進來,感觸還是很不同。

  自離職以後,宋演再也沒有進入過霍氏。

  近半年的時間,霍氏並沒有大的變化,只是門口的裝飾換了。主做百貨業的公司,總會跟著不同的節日進行更替。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甚至熟悉的空氣,唯一不熟悉的,大約只有他了。曾經他以為那個職位缺他不可,離了他就要亂套,可如今看來,他也並沒有那麼不可替代。

  宋演畢業後除了做了兩年hr,之後就一直紮根在霍氏,在領導層里,他是非空降兵里最年輕的,曾經不是不意氣風發。

  當他倒台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可憐他。商場如戰場,成王敗寇,只有能力差別,手段高低,沒有同情和憐憫。所有的聯盟、站隊都基於一定的目的和利益。這是宋演很久以前就知道的道理。

  宋演在這個公司里除了霍一霆就沒有朋友,一些所謂的夥伴,利益共同的時候是夥伴,不同的時候就是插刀的敵人。這一點,這麼多年他也是明白的。

  離開了霍氏,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受,反而覺得有些開心。一種徹底放鬆的感覺。

  宋演的父親曾經對他說,年少得志不一定是好事,爬得高的人總是跌得慘。宋演一直將這話放在心裡。所以當他從高位上跌下來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太打擊。

  現在的工作雖然辛苦,但萬事開頭難,也是不可避免的。別人看來,也許現在的他是落魄的,但宋演卻不以為然,他喜歡這種萬丈高樓平地起的感覺。

  人總是要向前看,宋演覺得,這是上天在給他第二次機會證明自己。

  宋演在接待處留了名字,接待的兩個年輕女孩對宋演的樣貌有印象,底層員工對於高層發生的事並不太清楚,很輕易就放行了。宋演進入電梯,不需任何諮詢就直接到了霍期部門的樓層。霍氏他太過熟悉,什麼都不需要再問。

  會遇到霍期,宋演倒是並沒有太意外,只是沒想到兩人是在電梯裡就遇到。

  電梯一路向上升,兩人一人站在電梯的一側。宋演一身西裝,看上去有些風塵僕僕,他沒有主動說話,只是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倒是霍期,並沒有打算饒了他:“來找霍一霆?為了招標?”

  宋演對於他的挑釁完全不放在眼裡,只是很尋常乜他一眼。

  “來給周盡歡送份文件。”說完又補了一句,仿佛宣示主權:“她早上掉我車裡的。”

  一句話就如同在火苗上澆了熱油,嘭地一下就燒了起來。霍期雖然憤怒,但表面還是平靜的樣子,他看了一眼宋演手上有些眼熟的文件夾,輕蔑一笑:“想靠女人得到招標,你覺得可能嗎?”

  他低頭盯著宋演手上的文件,不緊不慢地說:“周盡歡偷偷把你公司的資料夾在招標的公司里。你就是用這種方式創業?靠女人?”

  宋演並沒有打開周盡歡落在他車上的文件夾看,也沒有想到周盡歡這樣做。宋演的大腦飛快轉了起來。

  周盡歡不可能有他公司的資料。回想起那天樓嘉嘉在辦公室和他說的那些話。想來這罪魁禍首就是樓嘉嘉無疑了。

  宋演之所以不願意參加霍氏的招標,自是已經知道此事由霍期做主,他不想折損自己的驕傲,因為實在沒有必要,霍氏的項目拿不拿並沒有多影響公司的發展。周盡歡這實心眼也是夠傻的,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作為周盡歡曾經的上司,宋演忍不住皺了皺眉。可作為被周盡歡默默關照的人,他又覺得心裡無限舒慡。

  這感覺既矛盾又美好,宋演覺得真是一點氣都沒有了。他笑了笑說:“我喜歡的女人願意幫我,想來想去,我也只能以身相許了。”

  “呵呵,你這樣的,真的不配做我的對手。”

  “別啊,”宋演笑笑:“我這不都和霍總學的?為了一點利益,和不喜歡的女人虛與委蛇,這方面您才是始祖。我這還算好的,周盡歡是我喜歡的女人,我可是一點都不委屈。”

  話到這份上,霍期要是聽不出宋演的嘲諷那可就真成了笑話了。他自知打嘴仗沒有意義,抬頭看了一眼電梯不斷變動的數字,冷冷道:“希望你們能笑到最後。”

  宋演好整以暇:“我們結婚的時候,一定給你發請帖。”

  ……

  對於電梯裡發生的一切,周盡歡自然是不知道的,下午宋演給她送來文件的時候,她也是有點心虛,也嚇了一跳。

  但看宋演完全一無所知的樣子,她又暗忖是自己多心。

  其實那份文件送來也沒什麼意義了。都被霍期那麼大發雷霆訓斥了,她又怎麼做得出把宋演公司上報?倒不是照顧霍期面子,而是不想因為她,遷連到宋演,他是那麼驕傲的人,要是知道她做了這麼愚蠢的事,一定會覺得難過。

  下班後,周盡歡把宋演公司的資料收進了自己的背包里。離開公司的時候,她稍微有些失落。

  把宋演害得那麼慘,卻什麼都不能幫助宋演,想想真是有點沮喪。

  走出公司,忙了一天的人幾乎是飄著去的車站,呆呆地坐在車站的長椅上,下班的人群越來越多,她被擠到角落裡坐著,來來去去不停有人上下,而她一直沒有動。

  周盡歡拿出手機,把玩許久,點進電話本,翻到那個名字,卻怎麼也按不下通話鍵,不知道能說什麼,也不知道以什麼理由約見。在霍期面前大放厥詞,結果真要做的時候又不敢。

  反反覆覆幾次,周盡歡自己都有點鄙視自己了。

  輕嘆了一口氣,剛準備收起手機,手機就響了起來。

  周盡歡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那個名字,先是楞了一下,隨即開始忍不住興奮得手舞足蹈。引得等車的人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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