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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魏帝覺得自己是天下至尊,根本不是江城這樣的女子能嚇到的,可他的小七這麼護著他,他還是很高興,高興壞了。

  魏帝一臉殷切,“所以,小七你沒事,根本沒有下蠱之說,對麼?”

  桓廣陽面色肅然,“確實沒有下蠱一說,不過,江城公主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獨活。”

  魏帝沉下臉,“你這就是逼朕不能動她了。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朕的兒婦,朕本來也沒有打算對她怎樣。小七,江城,你倆多心了。”

  “呵呵,多沒多心,你自己心裡清楚。”桓廣陽和江城均作此想。

  如果換了桓大將軍和壽康公主,就算是自己不喜歡的兒婦也不會想對她不利的,因為重視兒子,也就會重視兒子的愛妻;魏帝嘛,呵呵,他獨斷專行慣了,連兒子的感受都會忽視,更何況兒婦呢。

  魏帝看著沙盤,沉吟道:“小七,你就算是有對付南朝的辦法,也不會肯告訴朕的,是麼?”

  桓廣陽語氣淡漠,“就算我妻子點了頭,我也是不可能幫著你對付南朝的。南朝皇帝是她的翁翁,南朝太子是她的父親,血濃於水,血脈親人是隔不斷的,我既然愛她,又怎忍心對付她的親人呢?最多我置身事外,兩不相幫。”

  這個結果雖然魏帝並不滿意,不過聽到他的小七說出“血濃於水,血脈親人是隔不斷的”的這樣的話,魏帝還是心花怒放,“小七總算想通了啊,此誠為朕之幸事,大魏之幸事!”

  重新得到愛子的喜悅令他變得寬容了,他沒有和桓廣陽、江城計較他們不肯一起對付南朝的事,放他們回去了。

  從這之後,他心理上放鬆了,對桓廣陽和江城的看管便沒有那麼嚴了。而且邊境戰事吃緊,不僅南朝對魏國發起猛攻,柔然、西涼等國也一起湊熱鬧,北魏四面受敵,形勢嚴峻,魏帝忙於國事,也有點顧不上桓廣陽了。

  本來要舉行的太子冊封禮,也因此耽擱下來了。

  但桓廣陽和江城的行動明顯比從前自由,淳安公主和任淑英、任淑貞邀請江城到濟王府小坐,姐妹團聚,敘敘舊情,宦者前去稟報魏帝的時候他正為前線戰事焦頭爛額,眼睛盯著緊急戰報,頭也不抬的道:“讓七郎和江城出去散散心也好,多帶近衛,不許怠慢。”宦者答應了正要退下,魏帝又想起一件事,“讓賀鵬親自帶領近衛保護七郎。”宦者領命。

  賀鵬帶領近衛保護桓廣陽、江城出宮到了濟王府,元繹親自陪桓廣陽,淳安公主和任淑英、任淑貞三人笑容可掬陪江城說著家常,說著宣州、建康的往事,其樂融融。

  淳安公主笑的歡悅極了,附在江城耳邊,聲音甜蜜的說道:“江城你知道麼?你真的是前途無量,我羨慕死你了啊。你以後會成為北魏最尊貴的女子,你還會生下北魏的繼承人。你這麼有福氣,怎麼可能肚子不爭氣,生不出兒子啊,你說對麼?”她的話語很甜,可其中的陰森恨毒之意,又有誰聽不出來呢?她這是詛咒江城將來“有福氣”生出北魏的繼承人,然後在兒子被立為太子之時賜死,香銷玉殞啊。

  江城一笑,柔聲道:“承你吉言。”好像淳安公主說的真是什麼祝福的話,她很受用似的。

  “你就嘴硬吧,我等著看你哭,看你死!”淳安公主咬碎銀牙。

  江城笑的更加溫柔。

  淳安公主沒有嚇到她,沒有氣到她,反倒自己窩了一肚子的火。

  淳安公主實在氣不過,索性也不裝樣子了,藉口要更衣走開了,其實是回房躺一會兒,消消心頭那口惡氣。

  任淑英和任淑貞一起向江城敬酒,任淑貞有些忐忑的問道:“江城公主,從前在宣州時的事,你都忘了吧?”任淑英和她差不多是同時開口的,語氣諂媚,說出來的話卻和她恰恰相反,“江城公主,從前在宣州時的事,你一定還記得,對麼?”

  江城迎上任淑英、任淑貞又是不安又是惶恐的目光,笑盈盈的道:“我記得清楚著呢。兩位側妃放心,你們對我的好我一點也沒忘,將來一定會重重回報的。”

  任淑英和任淑貞同時面色慘白。

  她倆是怎麼欺負江城的,自己心裡有數,聽到江城這句話,不害怕才怪。

  “江城公主。”任淑英嘴唇顫抖起來。

  這會兒她真是後悔極了。唉,當年為什麼不長眼睛,跟著辛氏、任淑慧等人一起欺負江城、哄騙江城啊?好處沒得到,給自己惹了一身躁。

  任淑貞先是害怕,繼而憤怒起來,心中怒氣翻騰。呸,不就是個父母不在身邊任人作踐羞辱的任八娘麼?現在神氣起來了,便想要算舊帳了麼?

  “當年我是什麼樣子,她又是什麼樣子?我帶著人氣勢洶洶衝上去,逼得她步步後退,差一點就把她逼下斷崖了啊。”任淑貞回憶想往事,心中很不服氣。曾經她是那麼神氣,江城那麼卑微,現在江城貴為南朝公主、北朝皇儲妃,她卻只是濟王府一個側妃,如果不是因為江城的緣故,連進宮參加家宴的資格都沒有……

  “我為什麼沒有再往前逼兩步,逼死你。”任淑貞怒目瞪著江城,恨恨的道。

  江城嫣然一笑,笑的好看極了。

  任淑貞更加怒不可遏。

  任淑英眼中閃過恐懼之色,用訓斥的語氣說道:“六妹,你忘了大王是怎麼交待咱們的了麼?你這麼看著江城公主做什麼啊,太沒禮貌了,還不快向她賠罪?”任淑貞如夢方醒,想了想,忍氣斟了杯酒陪笑捧給江城,“公主,妾失禮了,還求公主恕罪。”江城笑吟吟的看著她,卻不肯接她的酒。任淑貞無奈,只好撲通一聲跪下了,將手中的酒杯高高舉起,“求公主饒恕!”江城笑意愈濃,可還是不肯接。真到任淑英也跟著跪下了,柔聲細語替任淑貞陪不是,“當年她也是一時衝動,不是有心要害公主。公主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她吧。”好話說了一籮筐,江城方笑了笑,將酒杯接了過來。

  任淑貞胳膊已經酸軟了,心中將江城恨到了極處。

  江城舉起酒杯抿了一口,也就放下了,臉上現出疲倦之色。

  任淑英趁機請她到室內歇歇,江城頭有些頭暈,同意了。

  任淑英和任淑貞一邊一個殷勤扶江城到了室內,任淑貞忽然變了臉色,低聲吼道:“與其等你將來變了臉色來報復我,還不如我現在就拼掉一條性命,將你殺了吧!反正我們任家已經被你害慘了,再也不能翻身了!”從案上摸出一把刀,奮力向江城劈落!

  “六妹妹你……”任淑英已經嚇呆了。

  江城臉上的疲倦之色全消,眼中精光一閃,敏捷的翻身躲了開去。

  任淑貞低喝,“四姐姐你還不趕緊幫著我?反正我已經動手了,你躲也躲不過的!”任淑英下定決心,“反正也是個死,先殺了八娘!”順手從針線筐中抽出一把剪刀,猛的向江城戳了過去!

  門前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桓廣陽迅疾無倫的閃身進來,奪刀、奪剪刀、踢人、綁人,一連串的動作如流雲流水一般,毫無阻澀之處。

  任淑英和任淑貞被五花大綁,嘴裡也塞得嚴嚴實實的。

  她倆恐懼的看著江城,眼眸中滿是絕望和仇恨。

  到了這時她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倆是被江城和桓廣陽利用了,還不知這夫妻倆想幹什麼呢……

  “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做什麼?難道不是你跪下來求我,求我誣陷你的麼?”江城看到任淑貞氣鼓鼓的樣子,笑著說道。

  任淑貞被她氣的狠了,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桓廣陽把她倆一齊拖到了被窩裡,從自己頭上取下發冠,放在枕頭一側。

  江城幫著他把兩人蓋好了,偽裝現場,好像被子裡睡的是江城和桓廣陽似的。

  兩人偽裝好現場之後,又各自換了身衣裳,桓廣陽裝扮成隨從,江城裝扮成侍女。

  任淑英躺在被窩裡,恐懼到了極處。江城這是要做什麼啊?她是……想把昔日的姐姐們全坑死麼?她很無助,依稀聽到外面響起腳步聲,心中燃起希望,可是聽到柔聲告訴外面的人,“七殿下和江城公主在此休息,無關人等,不許打擾。”希望一下子又破滅了。

  江城這是要害死她們了,存心要坑死她的姐姐們了……

  外面的人去的遠了,任淑英的心也一點一點涼了。

  桓廣陽和江城換了衣裳,低眉斂目出來,卻不往前院走,反倒去了後院。

  才翻出院牆,元維已在焦急的等著他們了,見他倆出來,眼睛一亮,“快,上車!”桓廣陽和江城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黑車,元維帶著名身材苗條的侍女乘上另一輛,一輛車向東,一輛車向西,疾馳而出!

  等到賀鵬等人發覺桓廣陽和江城其實並沒有在歇息、睡在床上的是任淑英和任淑貞之時,桓廣陽和江城已經離開濟王府很遠了。

  他們並沒有直接往南走,而是出北門往北疾行,到了糙原之後折向東,這才南下。

  消息傳到魏帝耳中時,他大為震怒,傾盡近衛、府兵之力搜尋逃跑的兒子和兒婦,不過他沒有搜捕到他的小七,而是在京城南郊捉到了元十五,元維。

  魏帝暴怒之下,拿過鞭子親自把元維狂抽一頓,逼問桓廣陽和江城的逃跑路線。元維一向溫和斯文,也很怕魏帝,這時卻強硬起來了,脖子一梗,寧死不招,“兄長和阿嫂吩咐什麼,我便做什麼,至於他們的逃跑路線我可不知道,他們沒告訴我!”魏帝氣得又揮起鞭子,元維淚光盈盈,哽咽的央求他,“阿父,您如果把我抽的斷了氣,便把我的屍體還給我妻子,好麼?她和我新婚不久便懷了我的孩子,現在孩子已經六個月了,將來孩子出生見不著我這位親生父親,能到我墳前拜拜也是好的啊。”心如鐵石的魏帝聽到這話也心軟了,恨恨的扔下了鞭子。

  魏帝從元維這裡問不出什麼,心緒惡劣,一怒之下命人將濟王府圍了起來,所有的人不許隨意出入,包括濟王元繹。一時之間,濟王府上上下下,人人惶惶不可終日。

  任淑英和任淑貞抱頭痛哭一場,雙雙上吊自殺。

  她倆曾經慶幸過自己要比留在原籍的任家人幸運多了,卻不知道身為元繹的側妃,一個不小心,她們將會死的很慘。

  魏帝將元繹貶為河間王,發配到西北守邊,這是後話了。

  魏帝從元維這裡雖然什麼也沒問出來,但是他和賀堅等朝中重臣仔細分析過後,認為十五郎是直接向南,而七郎可能是繞了路的,而且肯定喬裝改扮了,他下令北魏全境開始盤查過往行人,尤其是北朝和南朝交界之處,務必嚴密盤查每一個人,遇有可疑之人立即收監,不許放行,當然了,也不許傷害,務必毫髮無傷。

  這下子可熱鬧了,北魏官員糙木皆兵,各地的監牢都不夠用了,裡面關滿了各式各樣“可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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