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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師宣冷落的女伴望著一個美少年與一個英俊少年吻得仿佛畫一樣合襯動情,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尷尬想走,身一轉,一隻手猛然拽住她。

  女伴回眸,愣了一下,順著那隻手尋到其主臉上——美少年沒有看她,而是停下吻抬起頭,略含清傲地俯視英俊少年道,“你家豪宅,起碼要值這種程度才行。”

  女伴沒心思聽兩人打情罵俏,掙了掙手腕,腕部力道一緊,一雙碧眼望過來,凝視她,讓女伴掙扎一頓,感覺好像自己不懂事一樣。

  “我送你回家。”美少年道,“不能讓一個女士獨自走夜路。”

  師宣沒再管江夜的表情,拉著這名職場女性離開。女伴時不時看眼師宣,目光顫動,似是有些感動。

  江夜目送兩人離去,說不清為何心裡堵得厲害,像是有什麼卡在那不吐不快,他抿起唇瓣,仿佛那個充滿血氣的吻還殘留口中,撩撥神經,挑動心跳,讓整個人沸騰起來,握緊的拳微微發燙,在沙發上錘了捶,起身跳起。

  師宣把被他吸過血而有些貧血的女士安全送回家,一轉身出了公寓樓,門口等著一個英俊少年,倚著牆吸菸,腳下一地菸頭,不知等了多久。

  深黑的夜裡,四下都模糊不清,唯有門口那點燈光把江夜映得分明,英俊少年一雙黑眸直直望來,師宣突然心中一顫。

  過去很多次,師宣曾從耶狄斯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仿佛過分在意他讓男人自己都困惑不解,仿佛應該收斂的感情卻反而更出格甚至瀕臨危險邊緣的矛盾,交織的情緒讓黑眸顯得深邃而難測。少年就用這樣複雜的眸子望著他,道:

  “我覺得,你的長相可比她危險多了。”

  師宣從他身旁走過,“所以,你要來當護糙使者?”

  江夜掐滅菸頭,默默跟在他身後,沒有說話。

  第70章 純血再臨(3)

  江默言站在二樓窗前,望著自家兒子別彆扭扭護送修西回來,即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他很了解兒子,正值叛逆期,是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視為垃圾的年紀,若真討厭誰,江夜必不屑一顧,能讓他像刺蝟一樣扎人的除了江默言,只有修西。兒子對這個來歷神秘的少年表現出過於尖銳強烈的感情,一開始很令江默言驚訝。

  江夜親母早逝,童年孤獨,總是全副武裝隱藏起真實感情,口是心非。或許連江夜自己都沒看清他對修西超出尋常的關注。在意與好奇往往伴隨著欣賞,江默言期待兩人化敵為友,期望有人能真正走進兒子心裡。

  這樣想著,他對修西入學的事越發堅定。

  ……

  轉眼到了開學的日子,師宣被安排進高一,其驚人的相貌與獨特的氣質,一入校就引起討論的熱cháo。

  周一早在教堂做彌撒時,從高年級到低年級輪換,江夜跟著高三學生第一批排隊出來,高二年級進去,遠遠的,教師們領著高一年級趕來。年輕的少年們穿著金邊白底的制服,各個精神十足,隊伍整整齊齊走來,英姿颯慡,帥人一臉,而就在一群鮮嫩的學生中,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金髮少年格外顯眼,仿佛壁畫上掉下的天使。

  周圍的目光幾乎都被少年吸引,萬眾矚目的主角卻表情淺淡,半垂眼帘,無驚無喜,讓人不敢隨意打擾。

  江夜路過一年級隊伍時,女生的目光齊刷刷望來,小聲喊道,“江會長,早安。”

  師宣聞聲望去,正見一個戴著細框眼鏡的黑髮男生很有教養地輕輕頷首,態度謙遜地回復別人的問好,江夜。開學前見江夜主動把頭髮染黑,師宣非常意外,他以為這是一個放蕩不羈的搖滾男孩,但江夜在學校卻仿佛換了個人,性格與世無爭,待人接物有禮貌,成績優異長得好,簡直完美得不像活人。

  但也有些許蛛絲馬跡,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長髮遮住耳洞,平光眼鏡蓋住充滿鋒芒的明亮黑眸,表現像個資優生卻從來不去圖書館,溫和的表情下或許正滿心諷刺。

  新學期開學湧進不少新生,相繼被才貌雙全的江會長俘虜,師宣就見過他和氣收下情書,向學妹誠摯感謝,勸導對方以學習為重,把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撩得臉紅心跳,轉個身離開之後,信封都不拆就轉手扔進垃圾桶。

  師宣內心嘖了一下,收回目光。

  江夜似有所覺,視線穿過人群在師宣身上蜻蜓點水般頓了一下,轉瞬又飄開。

  “聽說小天使住在你家。”一個消息靈通的男生小聲問江夜,“你們親戚之間都不打招呼嗎?”

  江夜先是因為他的暱稱露出一臉被噁心到的表情,再回道:“遠親。”

  男生挑挑眉,明白他的意思是兩人不熟。但江大會長的冷淡,不能阻止男生對金髮少年的探知欲,時時盯著高一年紀的風吹糙動。下午太陽炙熱,男生主動與靠窗第四排的江夜換了座,正巧小天使他們班有一節體育課,男生時不時從窗戶瞄向操場。

  隔得太遠,烏壓壓的人頭不太看得清臉,但是被陽光曬得閃閃發亮的金髮十分顯眼。

  滿班的男男女女做完舒展運動,被喊去跑圈,少年走到體育老師身邊說了什麼,轉身走到樹蔭下呆著。

  體育老師上了半堂課,後面學生們自由活動,有不少人去樹蔭下邀請少年,但全部被回絕,整整一個課時,他都獨自一個人呆在樹下,旁觀別人玩耍。天上陽光明亮,少年始終被籠罩在陰影里,不知作何表情?等到厚厚雲朵飄來,遮住陽光,少年才走出樹底下。

  下課鈴響,學生們三三兩兩回班,唯有少年獨自穿梭在人群中,格格不入,拒人千里。

  “我說。”男生回頭,看向趕來換回座位的江夜,“小天使好像有點不合群,他在家裡也這麼愛搭不理的嗎?”

  江夜隨口“嗯”了下,踢了踢賴在椅子上的男生。

  男生撇撇嘴起身讓開,又問,“小天使是不是和你一樣,不能暴曬不能劇烈運動,否則會暈倒?是家族病?這是什麼怪病!”

  江夜坐回座位,整理書籍的動作一頓,下意識望了眼窗外,少年已經進了教學樓看不到身影,兩人雖然同車上學,但相互很少交流,在學校碰見都不打招呼,他並不知道少年有什麼病。

  男生一見他表情,露出滿臉譴責。

  “不過一個借住的親戚,哪裡值得咱們日理萬機的江會長費心思。”隔壁班來串門的一個高大黝黑的大男孩推開男生,搭上江夜的肩膀,垂頭見江夜鏡片下的濃重黑眼圈,目露關切,“幾個月沒見你都憔悴成什麼樣了,是不是天天晚上出去浪?”

  江夜掀掉習賜的手,“跟你可沒關係。”

  “青梅竹馬的好哥們,你竟然說與我無關。”習賜一臉大受打擊,要勒住江夜脖子撒氣,卻被江夜不動聲色躲開,他目光閃了閃,道,“放學打球,去不?”

  江夜點頭,沒再拒絕他。

  時間一晃到了下學。

  習賜跟軟骨頭一樣靠在江夜身上想勾肩搭背,江夜不喜,兩個大男生這樣也不好看,眉心堆出一條條褶子,推了推習賜,“好好站,當心摔了。”

  習賜不聽,繼續鬧他,兩人從二樓走向一樓,推推搡搡,習賜不小心撞到一個下樓的女生,那女生沒站穩,驚叫著摔了下去。恰好樓梯拐角的高一班級走出一個男生,被猝及不防撲住,兩人滾作一團,砸向地面。

  危急時分,被牽連的男生一手環抱女生護在她身下,另一隻手還體貼地壓在女生裙角防止走光,而男生沒有手護著的腦袋重重撞向地板,砸出好大一聲。

  男生被壓在身下看不到臉,散在地上的金髮卻十分顯眼,旁人驚呼道,“是那個新生,修西。”

  習賜正要下去看情況,就見眼前一晃,江夜沖了出去。

  被救下的女生捂住傷口,忍著疼先向修西道謝,詢問他腦袋怎麼樣的話剛要出口,旁邊猛然躥出一個人把她推開,抱起修西就往醫護室跑。

  師宣愣了一下,頭還有些暈乎乎,摸摸只是有點腫的腦袋,望望磕得滿膝蓋血還被二次推倒的可憐女生,“……我以為,依照你在學校的偽裝,起碼會先救傷勢看起來比較重的那個。”

  抱著他的江夜渾身一僵。

  “你該不會一看見我受傷,眼裡就看不見別人了?”師宣調笑,當江夜落下目光盯著他時,師宣的笑意漸漸收斂,那是沒法讓人玩笑以對的眼神,真心實意的擔心。在少年腦袋砸地的一瞬間,江夜腦子裡是懵的。

  英俊的少年抿起唇瓣,摸摸師宣的頭,指尖卻只觸到縷縷金髮,並不敢碰他腫起來的地方,“……疼嗎?”

  師宣搖了搖頭,“酸酸麻麻的,有點暈。”

  江夜立刻按住師宣腦袋,師宣愣了一下,聽他道,“暈就別晃頭。”

  師宣覺得沒有什麼大礙,要下來,江夜愣是把師宣抱到醫護室。

  習賜也隨後帶著磕傷膝蓋的女孩趕來。

  校醫想先檢查疼得眼淚嘩嘩明顯傷的更重的女生,師宣揉揉鼻子,源源飄來的血味讓他喉嚨有點乾渴,很想離開這裡。江夜各盯了兩人一眼,一個老老實實坐下,一個硬著頭皮扒開師宣的頭髮,細細檢查一遍開了點消腫的藥,表示沒什麼大礙。

  江夜點點頭,不置可否。

  等在一旁的習賜瞥了眼捂著鼻子,像是受不了消毒水味的嬌氣金髮少年,問江夜,“可以走了吧,耽誤這麼久那邊都催了。”

  “我不去了。”江夜攔住想溜走的師宣,頭也不回對習賜道,“我帶他去趟大醫院。”

  校醫、師宣、習賜三人同時看向表情堅定的江夜,還是師宣先問,“校醫不都說沒事,我也覺得沒事。”

  “如果是腦震盪呢?這些光憑眼睛又看不出來。”江夜拉住師宣手腕,不容拒絕道,“走吧。”

  習賜目送江夜牽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金髮少年離開,目光漸冷。

  ……

  傍晚,江夜帶著師宣從醫院回家,盯著少年進屋休息,轉身回屋。

  白日的喧囂漸漸散去,天色慢慢昏暗,他坐在窗前寫作業,過了一會兒接到習賜的電話。含著細微雜音的電話里,習賜開門見山的一句話炸得江夜手裡的自動鉛筆都差點折斷,那頭以為他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你是不是喜歡那小子?”

  江夜沉默片刻,道,“怎麼可能,他可是個男的。”

  “男的有什麼,我見你對他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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