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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正如我的榮耀!但它被關在安德那特府宅里了,我要再看到它!”

  隱士開始畫十字祈禱。斯高拉幾乎斷了氣。沃伯特把吉朗特攬進懷裡。

  “安德那特的主人是個十惡不赦的傢伙!”隱士發出了警告,“一個路過我門前,也不朝十字架頂禮膜拜的傢伙。”

  “爸爸,別去那兒!”

  “我要我的靈魂!靈魂是我的——”

  “攔住他!攔住爸爸!”吉朗特叫道。

  但老人已躍出門坎,沒人黑夜中,只聽他叫著:“我的,我的,我的靈魂!”

  吉朗特、沃伯特和斯高拉趕緊去追。路不好走,但住奇瑞充滿了不可遏制的衝動,像暴風雨般飛奔著。大雪肆虐地包圍著他們,大片的雪花滾入湍急的河流中。

  他們經過一座禮拜堂。在這座為紀念底比斯死難軍團的教堂前,他們趕緊畫十字禮拜。佐奇瑞已不知去向。

  終於,埃維昂那村出現在這不毛之地的中央。最冷酷的心見了這荒涼可怖的村落光景,也會被感染的。老人繼續飛奔,消失在但特一都一米蒂最深的峽谷中。這峽谷高聳入雲,谷尖直刺天空。

  很快,一個由灰暗又古老的岩石壘成的廢墟堆出現在眼前。

  “在那——就是那!”他喊道,更加瘋狂地往前奔。

  安德那特幾乎成了一片廢墟。一座崩壞的塔聳立其間,仿佛搖搖欲墜,危及到下面的山形牆。大片大片的嶙峋怪石,看來煞是嚇人。幾間發黑的大廳殘留在廢墟中。屋頂已崩壞,成為群蛇光顧的場所。

  滿是垃圾的壕溝里,開了一扇又窄又矮的側門。從這可進入安府。誰還住那兒呢?沒人知道。無疑是位半爵半匪的人物。侯爵戰勝了土匪和偽幣製造者,並將他們就地正法。傳說在冬天的晚上,在那吞沒了廢墟陰影的山坡上,魔鬼領著信徒們翩翩起舞呢。

  但往奇瑞一點也不怕。他來到了後門,沒人攔他。一個寬闊陰冷的宮殿出現在他眼前,沒有人出現。他沿著一個斜坡,走到一條長長的走廊上。這長廊的拱門似乎是用來替下面遮擋光線的。還是沒有人。吉朗特、沃伯特和斯高拉還在後面追趕著。

  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牽著,佐奇瑞方向明確,大步流星地走著。他來到一扇被蟲蛀壞的舊門,一敲門,門就癱倒了。蝙蝠在他頭頂斜掠著飛旋。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保存得相對好一些的大廳。廳牆上鋪滿了高大的樓花的嵌板。那上面,蛇、食屍鬼以及其他許多不知名的動物正蠕動著。幾扇狹長的窗,像通氣用的孔,在暴風雨中簌簌地發著抖。

  當到達廳中央時,佐奇瑞欣喜地大叫起來。

  牆的鐵架上,正掛著那凝聚他全部生命的大鐘。這無與倫比的大鐘是古典羅馬式教堂的象徵。在這樣的教堂中,扶牆是鍛鐵做成的,大鐘樓里則一天到晚鐘聲不斷:奉告祈禱要敲鐘;做彌撒要敲鐘;晚禱要敲鐘;感恩禱告也要敲鐘。教堂的門,每天到時會打開。也就在這門的上方,有一個薔薇圓窗。窗中央有兩個指針在移動,窗的圓盤形成浮雕形的鐘面。

  在鐘面和門之間的銅盤上,正如斯高拉所說的,針對每一時間都有具體的分配指示。這還是在很久以前,佐奇瑞以一個虔誠的教徒的良苦用心設計出這套裝置。祈禱、工作、就餐、娛樂和休息時間都嚴格遵照宗教教規。凡按此行事的教徒將毫無例外地獲得解救。

  佐奇瑞大師欣喜若狂,急切地要上前抓住大鐘。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怪笑。

  他轉過身,借著煙霧繚繞的燈,他認出了日內瓦城裡的矮小老頭。

  “你怎麼在這兒?”他叫道。

  吉朗特慌了。她靠緊了沃伯特。

  “您好,佐奇瑞大師。”怪物說道。

  “你是誰?”

  “您的僕人西格勒·皮藤耐西奧。您是把千金送來了?您沒忘記我說的話,‘吉朗特不能嫁給沃伯特’?”

  年輕的學徒向皮藤耐西奧撲去,後者像鬼影般閃開了。

  “住手,沃伯特!”佐奇瑞大叫道。

  “晚安。”皮藤耐西奧說道,消失了。

  “爸爸,這兒太可怕了,我們快逃吧!”吉朗特叫道,“爸爸!”

  佐奇瑞不再在那裡了。他追隨著皮藤耐西奧的幻影穿過搖晃的地板。斯高拉、吉朗特和沃伯特留在陰冷碩大的廳里,相顧無言,宛如夢中。吉朗特跌坐到石凳上,老僕人跪在她身邊祈禱,沃伯特直挺挺地站著,低頭望著他的未婚妻。蒼白的燈光在黑夜中如蛇影般游移不定,只有朽木中的小動物發出點聲響打破些沉寂,記錄著這死亡的時刻。

  白天來臨時,三個人冒險沿著石堆下面的樓梯前行,整整走了兩個鐘頭也沒見著人影。聽到的只是他們自己朝遠處呼喊的回音。有時,他們發現自已被埋在地底 100 英尺深處;有時,他們又高到能看見荒蕪的大山嶺。

  命運又把他們送回到那替他們遮風擋雨、度過苦惱的一夜的大廳。然而這裡不再是空蕩蕩的了。佐奇瑞同皮藤耐西奧正在一塊談著什麼。一個如殭屍般硬邦邦地站著,另一個蜷伏在大理石板上。

  一看見吉朗特,佐奇瑞徑直走向她,拉著她的手,把她領到皮藤耐西奧面前,說道:“我的女兒,看著你的主人。吉朗特,看著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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