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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你突然闖入我的生活。你的出現打破了我內心的沉靜與平衡。特別是你讓我看了你寫的小說之後。你編的故事竟然和我的經歷有如此之多的相似之處!我不相信生活中會有這樣的巧合。我相信這一切都是主的安排。萬能的主為了拯救我那迷失本性的靈魂,通過你的小說向我顯示了他的無所不知和他的旨意。我感謝萬能的主,阿門!

  另外,從你的小說中,我還明白了,其實她早就知道我是殺死她丈夫的兇手。但是她不僅沒有揭發我,而且還企圖替我承擔罪責。我知道,她仍然愛著我。

  是的,我明白得太晚了!

  就在不久前,她隨一個代表團來到法國,給我打了兩次電話,想跟我見面。我不知道她是從什麼地方找到我的電話號碼的。但是我去了馬賽,見到了她,就是我們去基督山島的那天上午。我本想當面向她承認我的罪惡,但是我當時沒有勇氣面對她的眼睛。我又一次選擇了逃避。

  萬能的主,我有罪,我罪孽深重。面對這一切,我唯一的解脫辦法就是結束自己的生命。我決定這樣做,因為我知道這是主的旨意。阿門!

  我並不怨恨你,我生活中最後的朋友。我將結束自己有罪的生命,我期待著萬能的主賦予我新生。阿門!

  這封信可以算作我給你講證據學的最後一課吧!其實,這封信本身就是證據,而且是證明價值很高的直接證據。它能夠證明那些與我有關的事實。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因此,我希望你能把它交給需要的人。你擅長調查和推理,當然能夠查明這個人是誰。

  謝謝你!

  “趙夢龍”

  1998年10月19日凌晨

  高速火車在廣袤的綠色原野中奔馳。何人看著窗外,眼睛不知不覺地模糊起來。他不住地問自己,如果楊先生沒有遇到他,沒有看到他的小說,還會自殺嗎?難道,是他殺害了楊先生?不,楊先生是自願結束生命的,他是在上帝的指引下走向死亡的……何人的內心掙扎著,從不同角度為自己開脫。然而,那個可怕的念頭頑固地折磨他的心靈。

  為了擺脫,他開始思考另外一個問題:回國以後,他應該到什麼地方去尋找那個“她”呢?楊先生為什麼沒有告知她的姓名和地址呢?他竭力追尋楊先生在生命最後時刻的思維線路,但始終無法得出確切的答案。

  這確是楊先生留下的最後一道難題。

  尾聲

  2011年10月9日上午,何人坐上從日內瓦開往巴黎的快車。他原計劃在“讀書周”結束後從日內瓦去德國南部的弗萊堡訪問,後來決定繞道巴黎,因為他無法抵禦那個秘密的誘惑。

  宋如君離去的那天晚上,何人上網搜索了那張名片上的“楊家小屋”,發現那是巴黎一個專門接待中國遊客的家庭旅館。名片上沒有宋如君的名字,聯繫人是“楊先生”。經過一番思考,何人撥通了那個電話。接電話者是個男子,自稱就是楊先生,而且確實很像何人記憶中的楊保良的聲音。何人不便在電話中冒昧盤問,就說自己10月9日途經巴黎需要過夜,問還有沒有空房。對方說有,並問他是做什麼的。何人說自己是犯罪文學作家。對方又問他叫什麼。他說叫“何人”——如何的“何”,人民的“人”。對方停頓片刻,很快地說,歡迎你來,9號見,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火車在山林間穿行。何人坐在車窗邊,欣賞路旁的風景。由於車速很快,而窗外的景物很近,他的眼睛很快就疲勞了。他閉上眼睛,那個問題又浮現腦海——電話中的楊先生果真是楊保良嗎?難道楊保良並沒有死?那他是怎麼騙過警察的呢?何人在心中列出幾種假設,但是都覺得難以自圓其說。也許,這正是宋如君要告訴他的秘密吧。

  下午1點多鐘,火車來到巴黎。何人來過兩次巴黎,對這座大都市並不感到陌生。他在巴黎東站下車,按照地址,很快就找到了“楊家小屋”所在的大樓。這是坐落在塞納河畔的一棟高層住宅樓,西邊就是大名鼎鼎的國家圖書館。何人在樓門口的對講機中聽到宋如君的聲音之後,興奮地說明自己的身份。宋如君並沒有表現出驚訝,只是說了聲“你好”,就把門鎖打開了。

  何人走進寬敞明亮的大廳,向左拐,找到電梯間,然後坐電梯上到10層。走出電梯,他看到裡面的房門已經打開,宋如君站在門口,熱情地說:“何先生,請進屋吧。”

  這是一套躍層住宅。正對房門是通向樓上的樓梯;樓下的左手邊是一個長方餐桌,裡面是廚房和客廳;樓梯的後面應該是主人的臥室。樓梯邊的落地衣架上掛著兩件長風衣,一件是米黃色的男士風衣,一件是淺粉色的女士風衣。地上整齊地擺放著幾雙皮鞋,其中一雙是男士的。旁邊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拖鞋。

  何人說:“宋阿姨,我冒昧地前來打攪,請您原諒。”

  “我這樓上有三間客房,現在住著兩對年輕人,還空著一間,正好給你住。”

  “他們是國內來旅遊的嗎?”

  “是在德國留學的,到巴黎來玩兒幾天,今天一早就出去了。現在這些年輕人可真有錢,出門從來不坐地鐵,就坐計程車。”

  “巴黎的地鐵是很方便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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