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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我抑制不住的笑出聲來,原來這傢伙也不如想像中那麼厲害嘛。正笑著,我忽然發現盧鶖以奇怪的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怎麼了?”我奇怪道。

  “以後不許衝著別人笑,知道不?”盧鶖忽然很認真的說。

  這又是哪跟哪啊,我發現自己總是跟不上這傢伙的思路。

  “受不了啦!”盧鶖皺著眉頭使勁搖晃腦袋,半天才停下來,然後用手捧住我的臉,可憐兮兮地道,“你怎麼能這麼好看呢?我看不住你咋辦啊!”

  完了,我發現在這傢伙面前,我的表情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完全隨著這可愛的小人演繹著喜怒哀樂。我不敢看盧鶖的眼睛,因為現在那剔透的眸子上肯定印著自己眥著牙傻笑的樣子。

  盧鶖沒有鬆開捧著我臉龐的手,反而身體也慢慢靠近。我知道他要做什麼,並且很樂意迎接下面的事情。於是我安靜待在那,等著他的腦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

  咣——

  馬車突如其來的瞬間剎車,讓我們首先接觸到的不是嘴唇,而是額頭。盧鶖誇張的慘叫讓原本的曖昧氣流逃竄的一乾二淨。我無奈的嘆口氣,果然安靜溫柔只是片刻假象,雞飛蛋打才是這傢伙的本性。我淒涼的意識到自己未來生活的慘澹……

  無暇多想,車夫已經掀開帘子來稟報了。

  “你是說我們的車子把被人撞傷了?”車夫有些緊張,說話前後顛倒語無倫次,但我還是總結出了大概內容。

  “小的也不清楚,反正人現在是躺在地上沒法動彈,老爺要不下車看看?”車夫滿頭大汗,焦急的看著我。

  “當然得去看了!”先回答的是盧鶖,沒等我說話,他已經跳下了馬車。我嘆口氣,連忙也跟了上去。

  果然,剛下馬車就聽見一個婦人的聲音在那撕心裂肺的嚷嚷:“我的夫君啊,你怎麼這麼苦命啊,好端端的走在路上也會慘遭橫禍……”

  車夫比我先一步到達婦人身旁,聽見女人這麼說,連忙焦急道:“你這婆娘怎麼胡亂說話呢,明明是你們兩個在路中間拉扯,我遠遠的就喊了讓開你們也不理會……”

  我和盧鶖走上前,果然,地上躺著個男人。四十歲左右,從表面看起來倒沒什麼外傷,可那昏迷的架勢又不像假裝的,我有些納悶:“真的是被我們撞倒的麼,怎麼連點外傷都沒有?”

  “瞧瞧你們說的這叫什麼話,內傷才要命啊!”女人再度號啕大哭,“夫君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就丟下我們不管哪,你讓我後半輩子怎麼活啊——”

  女人的聲音不亞於內功高手的怒吼,真稱得上亂人心智絞人心碎。我回頭看向盧鶖,果不其然,這傢伙的小臉已經皺成一團,就差跟著婦女一塊抓著我的褲腳哀求了。我嘆口氣,唉,最近嘆氣的次數又明顯上升,蹲下身子,在女人警惕的目光中拿過男人的手腕。

  “你幹什麼?”女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我無語,這事要放在一年以前,你就是求吐了血我都懶得管,現在我多管閒事起來人家倒不樂意了。我耐心道:“我給他把脈看看,到底傷得如何?”

  我話音剛落女人馬上警惕的把昏迷中的男人摟進懷裡,不讓我靠近半分。我挑眉,這可有意思了。正思量之際,盧鶖已經上前,溫柔道:“這位夫人你不要擔心,不管你的夫君是被我們撞傷還是遭遇了別的什麼,我們都會盡心盡力的給他看,所謂醫者父母心啊。如果這麼拖下去,他的情況只能更加惡化,你不是也會非常擔心嗎?”

  瞬間,我渾身寒毛豎立。雖然早在夏家堡就見識到了盧鶖的功力,但並不表示我已經適應了他隨時隨地的恐怖變身。例如現在,他活脫脫一個從天而降的翩翩公子,一舉首,一投足,甚至一個眼神,都溫柔深情的能滴出水來。

  女人毫無懸念的被征服了,乖乖把自家相公交到盧鶖手中,我還沉浸在無限的讚嘆和佩服中,那傢伙已經開始瞪我了。我瞭然,連忙上前給男人把脈並觀察他的膚色和其他身體症狀。片刻之後,我偷偷在心裡嘆口氣,又是一樁麻煩事。畢竟沒有人會僅僅因為馬車的撞擊而身中劇毒。

  我看著女人,淡淡開口:“苗疆的天香粉毒,你可別說是這車軲轆上帶的。”

  女人收起了哭泣,雖然眉宇間仍有掩飾不住的為夫君的擔憂,但已然一副精明的面孔:“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皺眉,正思奪該如何回答時,盧鶖卻搶先一步開了口:“他是祈嵐,在下叫夏語暄。夫人可曾聽過?”

  女人冷笑:“堂堂的鬼醫和毒公子,江湖誰人不知?只是妾身何德何能,竟然能夠請動鬼醫救人?”說罷女人扶起自己的丈夫,轉身便要離開。

  “夫人且慢。”盧鶖見狀連忙上前,表情真誠而沉穩,“在下不管夫人究竟是什麼身份,既然今天我們碰上了,就不能放下不管。江湖上怎麼說我們並不重要,可您夫君的性命卻玩笑不得,我們是真心想救人。”

  女人開始猶豫,看看盧鶖,又看看我,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於是乎,盧鶖使出了殺手鐧。這招說來簡單,無非就是真誠的表情加溫柔中又略帶惹人憐惜的聲音,可除了盧鶖,我還真想不出有第二個人能把此招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只見他輕斂眼眸,溫和卻堅定的看著女人,良久,才緩緩道:“夫人,你真的不願意相信我們麼?哪怕,一點點……”

  行了,在盧鶖話一出口的剎那,我就知道,這傢伙又得逞了。果然,女人猶豫良久,還是緩緩嘆口氣:“算了,我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第35章

  車夫說前面不遠就是個小鎮,於是我和盧鶖幫著把中毒昏迷的男人抬上了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地方,找家客棧把人抬進去,我這才開始認真的打量起眼前的病人。

  臉黑,唇紫,指尖泛白,看來中毒不是一天兩天了。天香粉,是苗疆特有的毒藥,因為它需要用天香花的花蕊煉製,而這花,只有苗疆才有。

  “他中毒多長時間了?有沒有超過十日?”我問。

  “今日是第九天。”女人回答。

  還好,我舒口氣,從包中取出銀針打通男子多個穴位,不消半個時辰男人便劇烈咳嗽起來,然後吐出一灘烏血。我把銀針收回,看著女人將男子重新放平躺好,才開口道:“解天香粉毒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以毒攻毒。方子我可以給你開,但能否配好解藥我就不敢保證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女人緊張的看著我。

  “這以毒攻毒的藥方中,有一味最重要的東西,如果你能在明天晚上之前弄來,那你的男人還有救。”我道。

  “什麼藥材?”女人連忙問。

  “天香花。”我答道。

  “就這個?”女人竟然反問我。

  我有些吃驚,這還不難麼。那東西只在苗疆才有不說,還是苗族人世代守衛的族中聖物。

  女人看出了我的吃驚,卻只露出個淺笑,頗為自豪的道:“這天底下還沒有什麼東西是我得不著的。”說著,女人摸出個包袱,我和盧鶖瞪大了眼睛也沒看清這女人到底是如何動作的,明明就沒見她身上帶什麼東西啊。

  沒給我們細想的時間,女人已經把包袱放在桌上打開了。好傢夥,滿滿一包袱風乾了的花朵。

  “這是……”我被眼前巨大的花堆震驚了,很難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的苗族聖物,畢竟這花我只在師傅那裡見過一次,還是小心翼翼的盛放於盒中的一朵。而這女人竟然把這麼多珍貴的藥材隨隨便便用包袱一系……暴殄天物,我腦袋中只剩下這一個詞。

  “這些夠嗎?”女人著急的問我。

  我困難的咽了咽口水,然後小心翼翼的從中取出兩朵,認真的看向女人:“夫人可以把剩下的收起來了。”

  兩個時辰之後,我把煎好的藥交給女人,看著她小心翼翼的餵男子喝下,才道:“這一副藥下去,毒性已解大半,日後只需盡心調理,我保證他不出十日便可康復。”

  女人瞬間驚喜的睜大了眼睛:“真的?”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久未開口的盧鶖就湊了過來:“夫人請放心,日後若您的夫君有一點差池,你儘管來鬼醫谷找我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啊,您說呢?”

  也許是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女人被盧鶖逗得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妾身與夫君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自以為對中原江湖之事了如指掌,現在看來並不盡然啊。可我就想不明白了,以二位的品德行徑,怎就落得下如此名聲?”

  “只能說江湖複雜人心難測吧。”盧鶖竟然還有模有樣的嘆口氣,然後無比高尚道,“不過沒關係。人生於世,問心無愧便是了。所謂名譽聲望,不過身外之物。”

  我崩潰了。盧鶖啊,你怎麼什麼瞎話都好意思說呢。

  “夫人,既然你夫君身上的劇毒已解,我們也要告辭了。這是日後調理的方子,您按方抓藥一日一服就行了。”我飛快的又寫了個方子交到女人手裡,然後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慢著!”女人忽然出聲叫住我們,然後又像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掏出第二個包袱,“這個還給你們。”

  “我的盤纏!”盧鶖驚叫出聲。

  我也奇怪的看向女人,結果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從苗疆回來我們的盤纏用光了,今天我原本只是想把你們引下車來摸些銀子好帶著夫君繼續求醫,沒想到竟然……唉,我謝你們還來不及呢,怎好再拿你們的東西。”

  我見盧鶖盯著那包東西的眼睛都發亮了,可就是遲遲不伸手去接。我心裡暗暗發笑,於是很體貼的幫他接過了那包東西。

  剛把東西接過,女人竟又把天香花的包袱塞進了我的手裡:“這些花就算是給你的謝禮了。”

  我連忙抬手拒絕。這禮也太貴重了,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稀罕物,現在竟然有人要送我一大包袱……我覺得腦袋有點暈。

  “這東西放我這裡本來就沒什麼用,此次妾身陪夫君去苗疆僅僅為打探些消息,只因一時手癢難耐才采了這些東西出來,沒想到竟因此救了相公的命。這也算天意吧。”女人真心道,“現下相公的毒已然化解,我再留著它們也無任何用途,倒不如交給真正懂得使用它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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