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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讓他更害怕的是,他竟然想繼續討論下去。

  “假設職業介紹所能給你提供一個很好的職位,但是需要你搬到南邊,你接受嗎?”

  格倫皺眉:“有多好?是哪種工作?”

  納什聳了聳肩。再這樣下去,他就要做出一堆自己也沒法兌現的承諾了。“我有很多人脈。”

  “是嗎?”

  納什最終沒忍住,他的指尖滑過格倫硬朗的、稜角分明的下頜。他似乎能從其中看到格倫那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沒錯。”

  最後,格倫語速緩慢,帶著一絲謹慎地說:“科利爾在兩年內就會退休,我是警長的接班人。”

  “但也不一定就是你。”

  “確實。”格倫抿了一下嘴,然後又開始盯著天花板發呆。

  現在,納什能感受到他當時話里的無奈和痛苦了。

  那天晚上,納什在格倫家裡吃了晚飯,不得不說格倫的手藝真好。飯後,格倫說:“FBI在波卡特洛有分區辦公室。”

  “我知道,在鹽城市。”

  格倫眼睛一亮,他笑著說:“你已經查過了。”

  “對,我查了,但是……從職業發展的角度來看,那兒就和西伯利亞差不多。”格倫眼中的光消失了,納什真的很不想看到他這樣的神情。他試圖緩和氣氛:“愛達荷的風景比那兒美多了。”

  “是的,我們確實風景好。”格倫仍舊笑著,但這已經不是剛才那種明朗的笑了。納什多麼希望自己從未提起這個話題,這樣也就不用給別人和自己任何虛假的希望了。

  那晚的性愛酣暢淋漓,每一個姿勢和之前一樣充滿激情,每一動作都讓身心得到了滿足。但是納什卻莫名地感到了一絲不安。他不是一個喜歡內省的人,但是他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在渴望著什麼。他和格倫的關係只能到這一步,但納什明白這根本就不夠。

  可是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不,一旦他回家了,或者都不用等到回家,他就會把格倫拋到腦後。他們之間的情事是一場美妙的插曲,是逃離現實的之後的一次休憩,但這些畢竟都不是真實的生活。

  他們看著黯淡的月亮從臥室窗戶的一邊移到了另一邊,格倫問:“除了這樣出差,你有沒有想過做別的工作?”

  納什遺憾地搖了搖頭:“沒有。”

  話題就這樣結束了。

  現在,納什問丹:“對普雷文警官的調查呢?”

  “你問這個幹什麼?”丹立馬露出了防備的神色。

  “這種調查肯定會讓他們的關係變得緊張吧。”

  “哈洛警督一定會站在普雷文這邊,他總是支持下屬的。”

  “那普雷文在工作的時候總是這麼過分熱心嗎?”

  丹的臉變紅了:“我們不是FBI探員。”他迅速說了一句,“有時候就算是不那麼光采的事我們也得做。”

  “哎喲。”納什咧嘴笑了。

  過了那麼一會兒,丹不再緊張了:“好吧,抱歉了韋斯特探員,在郊縣地區當警察和你們的那些工作不一樣,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納什沒有追究這個話題。“那麼普雷文和哈洛相處得很好?”

  “當然。”

  “有人威脅過哈洛警督嗎?他跟什麼人起過爭執嗎?”

  “我不清楚,格倫大多數時候都待在辦公室里,他做的大部分是管理和行政工作。”丹還想說點什麼,但他停下了。

  “還有呢?”納什追問。

  丹聳了聳肩:“我不明白,也許他想念在外執行任務的日子,我覺得他一直很認為案頭工作很無聊。我想他的心情一直不太好。”

  * * *

  在一個執法部門工作,你總會相信生活的偶然性,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天塌下來只管砸碰巧站在它下面的人。很多年了,納什一直都不相信那種命中注定,或是因果報應之類的說法。

  但是,如果他能用謊言來麻痹自己就好了。比如他之所以遇到了格倫,關心格倫,是因為他將會是為格倫討回公道的那個人。但如果真的是命運在作祟,那麼他遇見格倫的原因為什麼不能更簡單、更善意一些呢?比如他終會找到格倫。

  不行,你不能放任自己那麼想,否則下一秒,你就要責怪上帝對你袖手旁觀,再然後,你就要開始事事都向上帝祈禱了。

  事出並不一定有因,有時它們就發生在你關心的人身上。這個故事可沒有什麼寓意,或者說它壓根就不能算是一個故事,也許只是一連串沒有關聯的事件而已。

  格倫的桌上沒有照片。一隻乾淨的白色大咖啡杯上印著:學霸再牛逼,我兒子一樣能逮捕你。今天的報紙上刊登了採訪格倫父母的專題報導,他們是很好、很善良的人,他們堅信格倫還活著,堅信他沒有仇人。在他們看來,格倫決不會擅離職守,也不會就這麼離開愛著他、依靠著他的家人。納什真希望自己有勇氣去和格倫的父母談談,儘管這只是為了他自己,而非那兩位老人。但他又有什麼可說的呢?還有什麼是格倫的雙親不了解的呢?他們的兒子是個好人?並且是個值得被愛的人?這種事他們已經知道了。

  在格倫的收件箱裡有一摞未查收的郵件和一些報告,一塊很大的蛋白石被當作鎮紙壓在上面。

  辦公桌很整齊,上面的文件井然有序地擺放著,但卻不是有強迫症的那種。抽屜里有股淡淡的老香料的氣味,這若有若無的味道讓納什的胸膛隱隱作痛。

  看上去格倫似乎是工作太忙。他的收件箱裡堆積著過去幾天的郵件,電話留言的指示燈也在閃個不停。這些消息堆積在那裡,沒有一個人想過去查收一下。

  格倫辦公桌後的牆上掛著許多相框,裡面是各種證書和獎狀。格倫完成了這這麼多的訓練和準備,都是為了能得到那份工作,但那個該死的市政務委員卻絕不會讓他來做的,而原因顯然不是他太年輕了。

  在這個小辦公室里,一幅巨大的鑲了框的列印照片尤為引人注目。照片上,層巒和松樹環繞著一灣碧藍的湖泊。

  “這是在哪兒拍的?”納什接過瑪麗琳遞給他的咖啡。

  “那就是貝爾湖,很漂亮,對不對?是湖底的石灰岩讓湖水呈現出這種顏色。”她顯得有些惆悵,“格倫以前經常去那兒釣魚。”

  她用的是過去式。才短短的三天,格倫在他們心裡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張照片是格倫拍的嗎?”

  “不,當然不是!”瑪麗琳被逗笑了,“格倫不是藝術家,他只是個普通的小伙子。”

  第四章

  隆·普雷文警官是一個強壯的男人,全身都是肌肉。除了他的鬍子,濃密到好像也長了肌肉一樣——肌肉般的鬍子。

  “我就直說吧。”巡邏完回來的普雷文對納什說道,“我現在跟你說話的唯一理由是科利爾讓我應付你一下。我完全不知道哈洛在哪,也沒有對他動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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