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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頭……”珈瑛大師受傷了,就算她是個仙胎,可是她在他修仙殿享受吃住修行一條龍服務,怎麼能說出這種讓人傷心的話來,何況是傷他 這個老人家的心!

  “我有事,你好自為之。”說完轉身,要有多瀟灑就有多瀟灑。

  “哎,丫頭……丫頭……”珈瑛大師追之不及,只能在她身後大喊,“你要是不悔棋,未必能贏我!”

  向晚果然停步。

  珈瑛大師樂顛顛的幾步趕上,笑逐顏開:“怎樣?不悔棋下一局試試?”

  彼時向晚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仙法修為初具花仙風範。此刻她看著珈瑛大師笑,眼睛彎彎的,又黑又亮:“我要是不悔棋也贏你,你當如何?”

  “你說如何就如何!”

  “這樣……”向晚看一眼不遠處悠哉哉搖著扇子踱步而來的玉央,笑得愈發純良 了,“若是我贏了,你便將他手裡那把破扇子給我使來玩玩。”

  “他?”

  向晚的下巴朝玉央方向抬了抬。

  珈瑛大師一看,為難了:“這個……”

  那把破扇子,玉央可是日夜不離身的。乍見也沒什麼稀奇,有次他純屬無聊想借來一看,不料卻被玉央拒絕,自此之後他才發現玉央對這把摺扇寶貝得緊。於是他好奇了,幾次三番想弄來瞧個究竟,結果都沒能得逞。剛開始他還心癢得不行,幾萬年過去對此也就死心了。

  向晚出現後,他橫看豎看都覺得玉央對向晚好得緊,對摺扇已死的心就 這麼神奇復燃了。他不止一次慫恿向晚開口,看玉央會不會破例,結果 這仙胎打小精明,還是娃娃的時候就不肯上當,大了……大了就反過來慫恿他來了。

  “那算了。”

  “哎,別,別!”

  珈瑛大師怒了,這小丫頭一用這副表情,他就知道她心裡定是在鄙視他:“一言為定!”

  玉央全不知情,站在向晚身邊搖著他那把破扇子看兩人下棋。

  剛才向晚跟他說她今天不悔棋,他 一笑置之,多少年的習慣,哪能說改就改的。沒想到她緊跟 一句說要是她不悔棋也贏了珈瑛大師,他當如何?

  他當如何?她想他當如何?從始至終他就是個旁觀者嘛!

  可是,他看著她有些楚楚地看著他,竟然很不淡定的中招了。

  這小丫頭定是故意的!這是他上賊船之後才想起來的重要事項,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很神奇的,不悔棋的向晚輕鬆贏了珈瑛大師。 不止珈瑛大師傻眼,連玉央也有些怔住了。

  他們一直認為,此前向晚之所以能贏珈瑛大師,是因為一而再再而三的悔棋。眼見著要輸 了,她後悔某步棋,耍賴退回棋局,最後自然想不贏也難了。

  向晚佯裝平靜的收棋子:“大師,別忘了我們的賭約。”

  珈瑛大師的兩條白眉毛不停抽搐,來不及開口,就見她又對身邊的玉央淡淡一句:“玉央,你也別忘了賭約。”

  然後她像看傻瓜一樣又看了兩人一眼,起身翩翩然地轉去修仙室修煉了。

  一局兩賭約,珈瑛大師與玉央囧囧有神的對望一眼,心裡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滋味。

  仙胎不都純良純良的麼?這小仙胎的鬼主意是打哪學來的?

  沒有人比珈瑛大師更明白,要拿到玉央的這把摺扇給向晚玩玩,有多難,而且絕對不能用明的方法。

  不能用明的,自然只能用暗的了。

  天地可鑑,若不是向晚天天斜眼看他,他其實是想耍賴的。

  可是他越蘑菇著不肯履行賭約,就越覺得他被世界遺棄了,因為,向晚與玉央的賭約是向晚贏了,玉央必須天天陪她下棋。

  只要他一天不履行賭約,就連旁觀他們下棋的份也沒有。修仙殿儼然被“鳩占鵲巢”,他只能失落落的去各處仙殿晃蕩。

  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丫頭……丫頭……”

  向晚抬眼看了珈瑛大師一眼,不說話。

  “他睡下了,兩個時辰之內肯定不會醒來,你放心去玩扇子吧。”

  “你為什麼不把扇子拿給我玩?”

  “呃……”

  “因為你沒把握他睡得有多熟,又能睡多少時間吧!”

  珈瑛大師老臉泛紅,仙胎就是不容易忽悠啊。

  “罷了,我知你已盡力,你下去吧。”

  珈瑛大師一喜,走老遠才想起他才是修仙殿的主人,一陣頭昏眼花。

  什麼時候開始,他好像是被向晚牽著鼻子走了?

  向晚確定玉央是在外力因素之下陷入了沉睡狀態。

  若非如此,她捏他的臉,他怎麼會反應全無?

  捏臉這件事,向晚已經垂涎很久了。她真不是想調戲他,而是看他 天天一副一模 一樣的微笑表情,她就覺得很困惑。

  莫不是這人的臉被固定住了?類似於臉皮太緊,於是想做別的動作太有難度?

  向晚捏了捏玉央的臉,又捏捏了自己的臉,很奇 怪,分明是她的手感比較好一些,為什麼她卻更喜歡捏他的臉呢

  向晚抱著解疑的態度,反覆捏了很久,直到玉央的臉整個的被捏紅了,她才慌忙拿了扇子跑人。

  摺扇的玄機,向晚沒琢磨出來。

  稀疏平常的一把破扇子,他拿在手裡的時候給人這樣的感覺,她拿在手裡也覺得一般一般。

  而且,一把扇子的扇面怎麼可以這麼幹淨呢?

  最重要的是,這麼幹淨的扇子,似乎、仿佛、好像與扇主人的氣質太不相襯。

  向晚想到就行動。窩在她的小房間裡開始替玉央的摺扇加一些符合他氣質的東西。棋,向晚學過;琴,向晚學過;書,向晚也學過,唯獨漏了畫。

  畫畢竟是不一樣的,何況還是在扇面上。向晚剛一落筆,就敗筆了。所幸仙胎的天資過人,她略一思索,本想畫的圓珠,就歪歪扭扭改成 了杏花。

  還是出牆杏花。

  “你在做什麼?”

  向晚非常平靜,做賊被抓現場,諸如驚慌逃跑都是不明智的。因為她知道,她的修為遠不能跟玉央比。

  “畫畫。”她露出一個非常無辜的笑容。

  “用什麼畫?”

  “當然是筆了。”

  “畫在哪?”他換一種方式問。

  “你的扇子上。”她笑著拿起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將有畫的那面對著自己,下一秒念動仙訣,她手中的扇子一瞬間向外疾飛而去。

  他當然會追扇子而去,而且很快就會追到,她只有一兩秒的時間逃跑。

  她知道逃跑是不明智的,但這種時候不逃跑更不明智。

  一道白影向外掠,一道杏影反方向破窗而出。

  向晚卯足了勁,一瞬間後已至修仙殿最北角。那裡平時無人到訪,她就化作一朵杏花混在一堆落花落葉叢中,閉息,隱藏她仙胎的蛛絲馬跡。

  向晚很有種挫敗感。因為很快她就被玉央用摺扇從這一堆落葉落花堆中挑了出來。 她趴在摺扇尖,看他對她笑得無比優雅溫柔。早在她還是杏花時,她就覺得他能透過她的杏花身形看到她的靈魂,一直如此。

  “出來吧。”

  她詐屍。

  “再不出來……”

  他拖了個長長的尾音,有所思的樣子。向晚繼續詐屍。

  下一秒,她身下的摺扇極緩極緩打開,他手腕輕輕一動,她便被震到了扇面正中。

  “畫的總歸不及原樣好,你既不是小晚,我便索性將你印在這扇面上,從此免你驚苦,免你無枝可依。”

  言外之意,一旦印上,她就甭想從這扇面下來了。

  她正在權衡,想著即便他修為高深,亦不可能有能力將她這仙胎鎮在扇面上百年萬年吧?就見他一手極緩極緩的朝她伸過來,他眼角眉梢俱微微上挑,竟有 說不出的風流意味。

  向晚囧了,他這是……想摺扇藏杏?

  這個念頭閃現,她就一骨碌的飄下摺扇,落地恢復女兒身。 “大不了我賠你一把摺扇。”不就 一把破扇子嘛,不就在他扇面上畫了朵出牆杏花嘛,他有必要將 她這千年難遇的仙胎印在扇面上作裝飾麼?

  一想到這,向晚忽覺委屈萬分,臉也垮了下來。

  “小晚……”

  “我討厭你!”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傷心,伸手使勁去推他。

  他卻忽然輕笑出聲,若有所悟的感嘆一句:“怪不得下手這麼重,原來討厭一個人,就要狠狠捏他的臉。”

  “呃……”向晚被震住了。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是裝睡?

  那個珈瑛大師是幹什麼用的?

  “我一直以為,喜歡一個人才會如此。畢竟 這小動作,很親昵。”他好像為了證明他的話有理有據,還親身示範,伸手輕捏了捏向晚的臉蛋。

  向晚再次被震,感覺不止是她的臉,她的耳,她整個人都被炸紅了。

  她覺得她不是杏花,她現在應該是一串紅。從頭到腳,透紅一串。

  回神過來,她“呀”一聲猛推開玉央,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比剛才逃跑時快多了。

  玉央打開摺扇,細細打量了會,又悠哉哉搖了幾下,這才收扇往向晚消失的方向走去。

  番外:未須惆悵惜流光

  珈瑛大師最近容光煥發,一副翻身農奴做主人的得意樣,每天將眼睛笑成一條fèng,看什麼都覺得賞心悅目。

  原因很簡單,前段時間跟玉央成雙成對的向晚,最近看到玉央就躲,所以他不僅可以日日與向晚對弈,還能衝著玉央幸災樂禍,覺得好不愜意。

  只是有一件事還是讓珈瑛大師很有些鬱悶。他本以為上回輸棋是向晚運氣好,沒想到從那之後他就再沒贏過,而且向晚開始不悔棋了。

  這讓他很鬱悶很痛苦很受傷。

  他這把年紀,怎麼會連個小丫頭片子也下不過?

  好在他是個不服輸的人,屢戰屢敗、又屢敗屢戰,讓他平靜而無聊的神仙生活終於有了點小目標。

  這日向晚又與珈瑛大師在花園裡下棋。

  氣氛正好,珈瑛大師卻很不識相的問了個破壞大好氣氛的問題:“丫頭,和玉央吵嘴了?”

  “不想下棋了?”

  “不是不是……”

  珈瑛大師囧囧地看著向晚,覺得自己就是一條蛇,被人牢牢捏住了七寸,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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