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
趙蘇陽轉過臉一笑，沒有否認，臉上那恬淡安靜又透著憐人的神情讓商承恩心裡一動，他湊過身，嘴唇輕觸對方的薄唇。
電影中輕緩的音樂飄揚而出，沙發上兩人擁吻的情景愈發醉人。
【三】
這個城市似乎非常容易下雨。
趙蘇陽剛從銀行取了錢正準備去交行交房貸，想著天漸漸冷了，他考慮給商承恩買一件外套，在銀行門口的玻璃門前，望著外頭漸大的雨勢趙蘇陽在心裡算了筆帳，下個月如果省著些過，自己再多加兩天班，應該可以給商承恩買一件好些的外套。
轉頭瞥見一旁的ATM機，趙蘇陽走過去又取了些錢出來，退卡前順手查詢了一下卡里的餘額，這一查，趙蘇陽站在ATM機前愣了。
撐開雨傘，趙蘇陽提著公文包，身形消失在玻璃門外的雨幕中。
回家的路上，趙蘇陽一直反覆想著銀行卡里多出那一萬塊錢的事，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一個小身影突然撞進他懷裡，撞得他一個踉蹌。趙蘇陽後退一步低頭看著雨中跌坐在地上的小孩，“有沒有跌著哪兒？”他伸手把傘挪過去些。
那孩子渾身濕透，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細軟的髮絲也緊緊貼著臉，一張小臉髒兮兮的瞧不清五官，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趙蘇陽，眼中透著警覺。
趙蘇陽蹲下身體，伸手正要拉他起來，那小孩忽然跳起來狠狠踢了他一腳，拔腿跑了，結果沒跑多遠就被石頭狠絆了一下，摔撲到地上，看樣子摔得不輕，那小孩爬了幾次沒爬起來。
趙蘇陽看了眼小腿上那個泥濘的小腳印，嘆了口氣走過去把那不討人喜歡的小孩拉起來，哭笑不得，“你跑什麼？我那麼像壞人？”
大約趙蘇陽的聲音和語調真不像壞人，又大約是真的摔著了，那小孩踢打了幾下就安靜了，吸著鼻子，一雙眼睛紅紅的，眨著長長的睫毛看著趙蘇陽。
趙蘇陽舉起小孩的手，這才瞧見他的手掌心被石子劃了一道很長的口子，出了血，單手把這個沒什麼重量的孩子抱坐在自己腿上，趙蘇陽低頭吹了吹小孩手上那道口子，“疼不疼？”
小孩抿著唇，黑琉璃似的眸子盯著他，依舊是警惕和提防。
“你媽媽今天沒來接你？”趙蘇陽說。
小孩細細的眉毛蹙了一下，把頭扭到一邊。
趙蘇陽搖搖頭，轉頭傘下一雙紅色高跟皮鞋停在他們跟前，被雨水沖刷得乾淨清透的碎石板路印出那女人隱約的身形，懷中的小孩哧溜一下掙開他滑下去，兩步跑過去一把抱住那人的腿，“媽媽。”聲音響亮。
“這麼晚了，又是下雨天，不該把孩子一個人……”趙蘇陽舉著傘站起身，話音在瞧見那女人面容的瞬間消散了個乾淨，許久才笑了一下，“世界真是小。”
女人抹著靚麗唇彩的嘴唇被咬得失了血色。
客廳不大，卻洋溢著和暖的氣息，深褐色的地板低調而沉穩，米白的沙發上鋪著一條鵝黃色的毛絨棉毯，上邊整齊地擺著兩個靠枕，淺淺的橘黃色，方形的茶几簡潔大方，乾淨得能映出人影，一旁放著一張米黃摺疊飯桌，鋪著透明的塑料桌布，面對面端放著兩隻椅子，菸灰色的坐墊，潔白乾淨的牆面掛著一個石英鐘，指針安靜地轉動，發出咔咔的細微聲音，恬靜而祥和。
沈柔安靜地坐著，忽然覺得自己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抬頭看了眼對面沙發上靜靜坐著的男人，幾年不見，這個男人變了許多，原本的稚氣青澀瞧不見半分，取而代之是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此時趙蘇陽上邊穿了一件淺菸灰的高領羊毛衫，下邊一條淺色的棉布休閒褲，寬鬆而愜意。
沈柔發現自己的視線移不開半分。
“這幾年過得好麼？”趙蘇陽這樣開口，聲音清晰悅耳，像一縷春風拂過耳垂。
沈柔苦苦一笑，“有什麼好不好的。”
外頭的雨還在下，雨勢並不見小。
“要不要喝些什麼，家裡只有紅茶，我們不太喜歡別的，紅茶可以麼？”
沈柔點了點頭，沒有問那個“我們”除了他還有誰。
趙蘇陽起身去了另一個房間，看樣子是沖泡紅茶了，沈柔放眼打量著客廳，一旁的孩子拉了拉她的裙子，“媽媽，我要小便。”
沈柔難得的沒有給他臉色，起身拉了他過去，等孩子進了洗手間，沈柔站在洗手間門口，轉頭瞧見那扇微閉的臥室房門，手不自覺地搭上了房門的把手。
“房間亂，還是不要看了。”趙蘇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手上端著一杯紅茶。
沈柔收回了手，扯出一個笑，“抱歉。”
“沒事。”趙蘇陽笑笑，語氣依舊柔和。
三人回了客廳，小孩兒坐在地毯上看著動畫片，懷裡抱著遙控器，姿勢霸道，一旁的地板上放著一個空了的玻璃杯，玻璃杯口還有圈圈牛奶漬，泛著絲絲未散的熱氣。
“孩子叫什麼名字？”趙蘇陽喝了口紅茶。
沈柔身子頓了頓，“沈琦。”
趙蘇陽抬眼看了看沈柔，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了眼牆上的石英鐘。沈柔沒有忽略他這個動作，只是下意識想多待一會，她低頭捧著手裡的玻璃杯，視線停在一旁笑得開懷的孩子身上，眼中閃過無數複雜的神色。
趙蘇陽的手機鈴聲響了，簡單的和弦鈴聲，跟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安靜而不突兀。
沈柔察覺到對方神色忽然之間的柔和。
“到哪兒了？”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嗯，你看著買吧。”
說著趙蘇陽轉頭看了眼沈柔，像是在詢問她什麼，沈柔心裡明白對方的意思，卻選擇默不作聲，對方收回視線，並沒在意，只是對手機說了句，“多買些，今天家裡有客人。”
“嗯，雨大，路上注意些。”
通話似乎就此結束了，對方似乎又說了幾句什麼，男人的臉頰上微微有些熱，說了句“掛了”按下手機。
“抱歉。”趙蘇陽笑了笑，面上的神色恢復了平靜，“晚上留下吃頓飯吧。”
二十分鐘之後，門口有了響動，趙蘇陽起身開了門。
出現在沈柔視線中的並不是體態玲瓏的女孩，而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五官俊朗英氣，身形健碩，渾身散發著強勢的氣息。
“回來了？”
“嗯。”商承恩望進他的眼眸，向他湊過去想要索吻，趙蘇陽不著痕跡地推了下他，商承恩頓了頓，看到客廳里還有一個人，面色微微斂了些，對那個一直望著這邊的女人點了個頭，不冷不淡。
沈柔回了對方一個笑，有些牽強。
趙蘇陽接過塑膠袋，“去換身衣服吧，都濕了，衣櫥里藍色衣架掛起來的都是最近曬洗過的。”
“嗯。”男人沒有多說什麼，拍了下他的腰，換了鞋穿過客廳進了臥室。
沈柔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攥起，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
趙蘇陽把菜拎到廚房，一一拿出來分配好，商承恩已經換好了衣服，進了廚房幫他，透過廚房的磨砂門，只能隱約瞧見兩個靠在一起的身影。
“她就是沈柔？”商承恩問，聲音並沒有什麼起伏。
趙蘇陽點了點頭。
商承恩的眉毛皺了皺，趙蘇陽當初和這個女人的愛恨糾葛是他無意間看見某本書里夾著的合影之後知道的，照片裡的趙蘇陽還很年輕，身形單薄，笑容青澀，懷裡抱著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他身後抱著他的是另一個瘦高的男孩，長相斯文，戴著一副眼鏡。照片裡的女孩叫沈柔，男孩叫汪井。
第91章 番外3-4…
商承恩緊緊地抿了嘴唇，臉頰上的線條剛硬得瞧不出絲毫神色。
“承恩，我只是懷疑那個孩子是阿井的。”
商承恩神色一動，轉頭看著趙蘇陽，趙蘇陽一笑，“她和我在一起之前是汪井的女朋友。”
桌上擺了八道菜，四葷四素，外加一份菠菜湯，沈柔和沈琦面前各有一瓶熱過的椰汁，沈琦一張臉洗得乾乾淨淨，手心貼著小熊維尼的創可貼，看樣子他很喜歡，一邊喝著椰汁一邊看著手心的漂亮圖案。
趙蘇陽將視線停在沈琦那張小巧而精緻的臉上，心中滋味紛呈，商承恩坐在他旁邊，未發一言，視線掃過那個孩子的面容，心中沉了幾分。
“先吃飯。”沈柔夾給兒子一些菜。
“媽媽？”沈琦抬起頭，眨著眼睛看向沈柔。
沈柔的心滑過一道什麼，這幾年她從未關注過這個兒子，自打這個孩子出世，所有不順接踵而來，原先的掏心掏肺對她的男友被半路冒出來的小三拐走了，後來跟了一位台商，對方甜言蜜語說不介意她有兒子會好好待她，等他老婆跑到她家裡鬧，扯著她的頭髮又打又罵的時候，那個男人就再沒出現過，一切罵名全留給她，周圍人知道她被人包養罵她狐狸精，在她背後戳戳點點，半夜還經常有不三不四的男人敲她的門，往她門fèng里塞錢。
那樣的生活近乎把她逼瘋，幾次搬家最後搬到了這個誰都不認識她的老城區，如今她也找到一個待她好的男人，兩人已經商定了年後結婚，對方的父母本來對她意見就大，如果讓他們知道她還有個兒子，這婚一定結不成。
幾次都想把這個孩子丟在幼兒園，然後自己遠遠離開，可是終究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當初忍過那麼多錐心的疼痛，被手術刀在下身劃了一道長口子，術後受了感染，幾經折騰險些丟了命才得了這麼個孩子，她怎麼捨得。
打歸打，罵歸罵，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沈琦抬起手，輕輕擦掉他媽媽臉上淌下的眼淚，軟軟地喊：“媽媽。”
沈柔知道自己失態，卻控制不住眼淚。
趙蘇陽看著眼前這個當年天真爛漫，如今卻是一臉粉底都遮掩不住的滄桑的女人，心裡被各種滋味填滿。
那個青澀的年代，他親手用蒲公英給她編了一枚戒指，說以後待她好，還拉著她的手在海邊瘋狂地奔跑，抱著她轉了無數個圈，歡快的笑聲中留下一大片年輕而輕狂的腳印，他們還曾在夕陽下親吻，一個年輕氣盛，一個情愛懵懂，抵擋不住誘惑，偷偷摸摸初嘗了禁果滋味。
趙蘇陽身形猛然一頓，轉頭看向身旁的孩子，“你爸爸……是不是叫汪井？”
沈琦眨著眼睛，“媽媽說我爸爸叫趙蘇陽。”
電影中輕緩的音樂飄揚而出，沙發上兩人擁吻的情景愈發醉人。
【三】
這個城市似乎非常容易下雨。
趙蘇陽剛從銀行取了錢正準備去交行交房貸，想著天漸漸冷了，他考慮給商承恩買一件外套，在銀行門口的玻璃門前，望著外頭漸大的雨勢趙蘇陽在心裡算了筆帳，下個月如果省著些過，自己再多加兩天班，應該可以給商承恩買一件好些的外套。
轉頭瞥見一旁的ATM機，趙蘇陽走過去又取了些錢出來，退卡前順手查詢了一下卡里的餘額，這一查，趙蘇陽站在ATM機前愣了。
撐開雨傘，趙蘇陽提著公文包，身形消失在玻璃門外的雨幕中。
回家的路上，趙蘇陽一直反覆想著銀行卡里多出那一萬塊錢的事，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一個小身影突然撞進他懷裡，撞得他一個踉蹌。趙蘇陽後退一步低頭看著雨中跌坐在地上的小孩，“有沒有跌著哪兒？”他伸手把傘挪過去些。
那孩子渾身濕透，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細軟的髮絲也緊緊貼著臉，一張小臉髒兮兮的瞧不清五官，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趙蘇陽，眼中透著警覺。
趙蘇陽蹲下身體，伸手正要拉他起來，那小孩忽然跳起來狠狠踢了他一腳，拔腿跑了，結果沒跑多遠就被石頭狠絆了一下，摔撲到地上，看樣子摔得不輕，那小孩爬了幾次沒爬起來。
趙蘇陽看了眼小腿上那個泥濘的小腳印，嘆了口氣走過去把那不討人喜歡的小孩拉起來，哭笑不得，“你跑什麼？我那麼像壞人？”
大約趙蘇陽的聲音和語調真不像壞人，又大約是真的摔著了，那小孩踢打了幾下就安靜了，吸著鼻子，一雙眼睛紅紅的，眨著長長的睫毛看著趙蘇陽。
趙蘇陽舉起小孩的手，這才瞧見他的手掌心被石子劃了一道很長的口子，出了血，單手把這個沒什麼重量的孩子抱坐在自己腿上，趙蘇陽低頭吹了吹小孩手上那道口子，“疼不疼？”
小孩抿著唇，黑琉璃似的眸子盯著他，依舊是警惕和提防。
“你媽媽今天沒來接你？”趙蘇陽說。
小孩細細的眉毛蹙了一下，把頭扭到一邊。
趙蘇陽搖搖頭，轉頭傘下一雙紅色高跟皮鞋停在他們跟前，被雨水沖刷得乾淨清透的碎石板路印出那女人隱約的身形，懷中的小孩哧溜一下掙開他滑下去，兩步跑過去一把抱住那人的腿，“媽媽。”聲音響亮。
“這麼晚了，又是下雨天，不該把孩子一個人……”趙蘇陽舉著傘站起身，話音在瞧見那女人面容的瞬間消散了個乾淨，許久才笑了一下，“世界真是小。”
女人抹著靚麗唇彩的嘴唇被咬得失了血色。
客廳不大，卻洋溢著和暖的氣息，深褐色的地板低調而沉穩，米白的沙發上鋪著一條鵝黃色的毛絨棉毯，上邊整齊地擺著兩個靠枕，淺淺的橘黃色，方形的茶几簡潔大方，乾淨得能映出人影，一旁放著一張米黃摺疊飯桌，鋪著透明的塑料桌布，面對面端放著兩隻椅子，菸灰色的坐墊，潔白乾淨的牆面掛著一個石英鐘，指針安靜地轉動，發出咔咔的細微聲音，恬靜而祥和。
沈柔安靜地坐著，忽然覺得自己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抬頭看了眼對面沙發上靜靜坐著的男人，幾年不見，這個男人變了許多，原本的稚氣青澀瞧不見半分，取而代之是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此時趙蘇陽上邊穿了一件淺菸灰的高領羊毛衫，下邊一條淺色的棉布休閒褲，寬鬆而愜意。
沈柔發現自己的視線移不開半分。
“這幾年過得好麼？”趙蘇陽這樣開口，聲音清晰悅耳，像一縷春風拂過耳垂。
沈柔苦苦一笑，“有什麼好不好的。”
外頭的雨還在下，雨勢並不見小。
“要不要喝些什麼，家裡只有紅茶，我們不太喜歡別的，紅茶可以麼？”
沈柔點了點頭，沒有問那個“我們”除了他還有誰。
趙蘇陽起身去了另一個房間，看樣子是沖泡紅茶了，沈柔放眼打量著客廳，一旁的孩子拉了拉她的裙子，“媽媽，我要小便。”
沈柔難得的沒有給他臉色，起身拉了他過去，等孩子進了洗手間，沈柔站在洗手間門口，轉頭瞧見那扇微閉的臥室房門，手不自覺地搭上了房門的把手。
“房間亂，還是不要看了。”趙蘇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手上端著一杯紅茶。
沈柔收回了手，扯出一個笑，“抱歉。”
“沒事。”趙蘇陽笑笑，語氣依舊柔和。
三人回了客廳，小孩兒坐在地毯上看著動畫片，懷裡抱著遙控器，姿勢霸道，一旁的地板上放著一個空了的玻璃杯，玻璃杯口還有圈圈牛奶漬，泛著絲絲未散的熱氣。
“孩子叫什麼名字？”趙蘇陽喝了口紅茶。
沈柔身子頓了頓，“沈琦。”
趙蘇陽抬眼看了看沈柔，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了眼牆上的石英鐘。沈柔沒有忽略他這個動作，只是下意識想多待一會，她低頭捧著手裡的玻璃杯，視線停在一旁笑得開懷的孩子身上，眼中閃過無數複雜的神色。
趙蘇陽的手機鈴聲響了，簡單的和弦鈴聲，跟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安靜而不突兀。
沈柔察覺到對方神色忽然之間的柔和。
“到哪兒了？”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嗯，你看著買吧。”
說著趙蘇陽轉頭看了眼沈柔，像是在詢問她什麼，沈柔心裡明白對方的意思，卻選擇默不作聲，對方收回視線，並沒在意，只是對手機說了句，“多買些，今天家裡有客人。”
“嗯，雨大，路上注意些。”
通話似乎就此結束了，對方似乎又說了幾句什麼，男人的臉頰上微微有些熱，說了句“掛了”按下手機。
“抱歉。”趙蘇陽笑了笑，面上的神色恢復了平靜，“晚上留下吃頓飯吧。”
二十分鐘之後，門口有了響動，趙蘇陽起身開了門。
出現在沈柔視線中的並不是體態玲瓏的女孩，而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五官俊朗英氣，身形健碩，渾身散發著強勢的氣息。
“回來了？”
“嗯。”商承恩望進他的眼眸，向他湊過去想要索吻，趙蘇陽不著痕跡地推了下他，商承恩頓了頓，看到客廳里還有一個人，面色微微斂了些，對那個一直望著這邊的女人點了個頭，不冷不淡。
沈柔回了對方一個笑，有些牽強。
趙蘇陽接過塑膠袋，“去換身衣服吧，都濕了，衣櫥里藍色衣架掛起來的都是最近曬洗過的。”
“嗯。”男人沒有多說什麼，拍了下他的腰，換了鞋穿過客廳進了臥室。
沈柔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攥起，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
趙蘇陽把菜拎到廚房，一一拿出來分配好，商承恩已經換好了衣服，進了廚房幫他，透過廚房的磨砂門，只能隱約瞧見兩個靠在一起的身影。
“她就是沈柔？”商承恩問，聲音並沒有什麼起伏。
趙蘇陽點了點頭。
商承恩的眉毛皺了皺，趙蘇陽當初和這個女人的愛恨糾葛是他無意間看見某本書里夾著的合影之後知道的，照片裡的趙蘇陽還很年輕，身形單薄，笑容青澀，懷裡抱著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他身後抱著他的是另一個瘦高的男孩，長相斯文，戴著一副眼鏡。照片裡的女孩叫沈柔，男孩叫汪井。
第91章 番外3-4…
商承恩緊緊地抿了嘴唇，臉頰上的線條剛硬得瞧不出絲毫神色。
“承恩，我只是懷疑那個孩子是阿井的。”
商承恩神色一動，轉頭看著趙蘇陽，趙蘇陽一笑，“她和我在一起之前是汪井的女朋友。”
桌上擺了八道菜，四葷四素，外加一份菠菜湯，沈柔和沈琦面前各有一瓶熱過的椰汁，沈琦一張臉洗得乾乾淨淨，手心貼著小熊維尼的創可貼，看樣子他很喜歡，一邊喝著椰汁一邊看著手心的漂亮圖案。
趙蘇陽將視線停在沈琦那張小巧而精緻的臉上，心中滋味紛呈，商承恩坐在他旁邊，未發一言，視線掃過那個孩子的面容，心中沉了幾分。
“先吃飯。”沈柔夾給兒子一些菜。
“媽媽？”沈琦抬起頭，眨著眼睛看向沈柔。
沈柔的心滑過一道什麼，這幾年她從未關注過這個兒子，自打這個孩子出世，所有不順接踵而來，原先的掏心掏肺對她的男友被半路冒出來的小三拐走了，後來跟了一位台商，對方甜言蜜語說不介意她有兒子會好好待她，等他老婆跑到她家裡鬧，扯著她的頭髮又打又罵的時候，那個男人就再沒出現過，一切罵名全留給她，周圍人知道她被人包養罵她狐狸精，在她背後戳戳點點，半夜還經常有不三不四的男人敲她的門，往她門fèng里塞錢。
那樣的生活近乎把她逼瘋，幾次搬家最後搬到了這個誰都不認識她的老城區，如今她也找到一個待她好的男人，兩人已經商定了年後結婚，對方的父母本來對她意見就大，如果讓他們知道她還有個兒子，這婚一定結不成。
幾次都想把這個孩子丟在幼兒園，然後自己遠遠離開，可是終究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當初忍過那麼多錐心的疼痛，被手術刀在下身劃了一道長口子，術後受了感染，幾經折騰險些丟了命才得了這麼個孩子，她怎麼捨得。
打歸打，罵歸罵，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沈琦抬起手，輕輕擦掉他媽媽臉上淌下的眼淚，軟軟地喊：“媽媽。”
沈柔知道自己失態，卻控制不住眼淚。
趙蘇陽看著眼前這個當年天真爛漫，如今卻是一臉粉底都遮掩不住的滄桑的女人，心裡被各種滋味填滿。
那個青澀的年代，他親手用蒲公英給她編了一枚戒指，說以後待她好，還拉著她的手在海邊瘋狂地奔跑，抱著她轉了無數個圈，歡快的笑聲中留下一大片年輕而輕狂的腳印，他們還曾在夕陽下親吻，一個年輕氣盛，一個情愛懵懂，抵擋不住誘惑，偷偷摸摸初嘗了禁果滋味。
趙蘇陽身形猛然一頓，轉頭看向身旁的孩子，“你爸爸……是不是叫汪井？”
沈琦眨著眼睛，“媽媽說我爸爸叫趙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