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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愁腸百轉的張瑾,在徵得秦珠玉同意後,終於成功約了冬生出來,兩個大老爺們爽快地喝了次酒。

  喝到盡興時,張瑾終於忍不住問:「書生,兄弟我請教請教你,你是怎麼收服小玉的,讓她那麼對你死心塌地?」

  冬生自然覺得這是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既然成了親,哪裡有什麼收服不收服,夫妻之間做什麼事都是心甘情願的。你和玉娘難道不是這樣麼?」

  「當然不是。」張瑾恨恨罵道,「那個死婆娘,對我簡直比傻夫仇人還差。」

  「不可能吧?」冬生對他的義憤填膺顯然愕然,「玉娘那麼知書達理,怎麼可能這樣?」

  「我呸!」張瑾啐了一口,「她就知道裝,在誰面前都是一副假惺惺的樣子,弄得我說什麼別人都不信,還以為是我在胡說八道。我這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說完,張瑾醉意醺醺地抓了抓頭:「哎呀,你就給我出出主意,怎麼能讓她對我好點。」

  冬生搖搖頭:「這能有什麼辦法,不過我是覺得,如果你誠心對她好,她肯定也不會對你差。」

  「就這樣?」

  「就這樣。」

  張瑾雖然喝醉了酒,但冬生的這番話還是記在了心頭。

  回到張府,當晚第一件事,就是端著一盆洗腳水,送到玉娘房間,舔著臉道:「媳婦,你如今肚子大了不方便,我幫你洗腳。」

  在玉娘看來,張家少爺就是一個紈絝子弟,雖然心眼不壞,但著實做不了指望。兩人相互看不順眼許多年,最終還是被攪在一起,所謂命運弄人。

  她坐在床上,看著一臉諂媚張瑾,嗤了一聲:「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玉娘覺得在張瑾面前唯一的好處,便是不用假裝嫻熟,刻意迎合,而是可以坦然做自己。

  張瑾見她懷疑的樣子,繼續嘿嘿笑:「你別多想,我就是想做個好相公,真的。」

  說完,便拽著玉娘的兩隻腳,飛快脫下鞋,將那雙白嫩嫩的腳按在木盆里。

  「啊!」在玉娘的尖叫聲中,那木盆已經被她踢翻,她看了看自己有些發紅的腳,氣得踹在張瑾臉上,「你這是想燙死我啊!」

  張瑾也被嚇了一跳,剛剛那水濺在他身上,好似真有些燙,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兌涼水,頓時懊惱地拍拍頭,「說我剛剛疏忽了,你等等我再給你去端盆涼的。」

  玉娘擰著秀眉,一言不發地看他手忙腳亂地跑出去,無奈地搖搖頭……然後起身將門閂上。

  張瑾再次端著盆水來時,自然是被拒之門外。

  這是一個不怎麼好的開始,註定了不怎麼好的繼續。

  張瑾牢記冬生「你對她好她肯定不會對你差」的箴言,整日上演狗腿戲碼,端茶倒水,鞍前馬後,只是他對玉娘的喜好總該是不太了解,於是做的不倫不類,常常弄巧成拙,收到的自然也就只是玉娘的冷眼和白眼。

  終於在兩個月後的一天,體會到挫敗的張瑾,第一次沒有從早到晚,圍在玉娘身邊打轉。

  懷孕九個月的玉娘,知道張瑾出門,起初還為這好不容易的清淨,舒了口氣。但到了中午,還未見張瑾回家,莫名覺得有點不對勁。隨口叫來下人一問,方才知道張家少爺,去瞭望春樓。

  玉娘心中嘲弄地笑了笑,果然他還是靠不住。不過她本來就是煙花女子,又能指望遇到什麼良人,如今衣食無憂,有所憑靠,不必再以色事人,已經是該惜福。

  想是這樣想,玉娘還是吩咐下人備了轎。

  望春樓離張府有些距離。

  轎子晃晃悠悠到瞭望春樓門口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玉娘扶著肚子下轎,站在門口,看著這個自己待了十多年的地方。不免感嘆唏噓。

  老鴇見到她,熱情地同她打招呼:「玉娘,是來找張公子的吧?他在紅月那裡呢!你要不要進去?」

  換做別的女人來尋男人,老鴇大致早就將人趕走了,玉娘訕訕笑笑:「我就是路過。」

  「玉娘,玉娘。」她正準備轉身,門口忽然有人叫她。

  玉娘看過去,正好見張瑾和紅月一同出來,她皺了皺眉,淡淡笑著回應紅月。

  張瑾看到自家媳婦來找自己,似乎也沒意識到自己是在逛青樓,不知攥著什麼東西的手,高高舉起,朝玉娘跑過來,又拉住她的手問:「玉娘,你是來找我的?」

  玉娘冷冷甩開他的手:「我就是在府里待煩了,出來走走。」

  張瑾嘿嘿一笑:「你肯定是來找我的,走,我們回家。」

  說完,又執起她的手。玉娘不再次不耐地甩開他的手。只是這一次,似乎是太用力,她正要轉身上轎,忽然眉頭一皺,捂著自己的肚子,□了起來:「不好,我要生了!」

  「啊?」張瑾愣了下,忽然將她抱起來,一邊安撫她:「玉娘別怕,我馬上帶你去找產婆。」

  玉娘一邊□,一邊提醒他:「有轎子。」

  「轎子顛的難受,我抱著你走得快。」

  平日爛泥扶不上牆的張公子,關鍵時刻竟然出乎意料的冷靜從容。雖然懷孕的女人著實不輕,但他硬生生咬著牙,自己抱著玉娘跑了一公里地找到產婆住處,即使豆大的汗一路滴落,也一點都沒假下人之手。

  玉娘生產還算順利。只是有些兵荒馬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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