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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人聞到那異香時最先想到的就是雲貴一帶變化莫測的毒,當即紛紛搶著急退。誰知那長松道人競像瘋了似的不管不顧,長劍一晃,破血而入,任那含了真氣的鮮血擊中面門。

  這一下實在出乎意料,眼看劍光劈面襲來!

  好一個巫斬樓,不退反進,間不容髮地搶入劍光中,左掌側貼長劍吐力,盪開劍身,右手一抬,一把三寸三分的細刀匕首無聲無息滑入長松道人左胸第二、三根肋骨之間。

  雙指一帶,匕首回到袖中,他一掌擊飛長松的屍體,借力流水一樣飛退。

  巫斬樓後退間忽然真氣一窒,腳步微亂,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霎時慘白如紙,剛才盪開長松寶劍那一下用得雖是巧勁,但是仍然不可避免地與他的內力對沖了一下,那一股爆雷真氣沿少陽一脈逆上,終是牽動了胎氣。

  歐陽小小的眼睛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巫斬樓面上,這時她眼底那絲尖銳終於浮上明眸,輕輕脆脆地喝聲『動手』!

  呼應似的,本來一直在周邊沒有出手,做家丁打扮的八個人各自怪叫著撲人戰場中心,如久經配合一般分上下左右八個方位攻向巫斬樓。

  巫斬樓只覺真氣紊亂,一股暴躁的內力在肺腑之間亂撞,光是勉力抑制住不讓它們傷到胎兒已是十分勉強,更何況應付這樣八個善於合圍的高手?

  一咬牙,他直直向後撞去,壓肩擺頭,以左肩承接了後面來人的一掌,避開兩側和上方的攻擊,右肘同時後擊,擊碎那人肋骨後仍不停留,直直把他撞飛了出去,兩人好象連體一般同時急退。

  他退得快,身前兩把蛇形劍追得也快,眼看便要刺到他面門。

  而這時他已經倒至天字形大小房門前,身後便是門扉,退無可退。

  但是巫斬樓卻突然放鬆了表情,連雙手都垂了下去。

  「不好!」歐陽小小頓足高喝:「阿忠、阿義快退!」

  被叫做阿忠阿義的兩個人一楞,身體反射性地後退,但仍是慢了半步。

  兩條黑色長鞭靈蛇般自房門內飛出,擦過巫斬樓兩鬢直擊而至,鞭梢如利刃般在兩人持劍的手腕處輕輕一抹,兩把蛇形劍連著握劍的手一起跌落於塵埃之中。

  那兩人楞了半晌,才覺得由手腕處傳來鑽心的痛楚,一時怪叫連連。

  天字形大小房門大開,身著藍袍的俊美青年身形一閃已經到了巫斬樓身邊,一伸手摔開他背後那人的屍體,道:「屬下無能,有累教主!」

  伸手搭上他的腰,巫斬樓道一聲,「走!」

  「是。」景攸手腕微動,消失的長鞭重現出現在掌心,一抖手,黑鞭以兩人為圓心,畫著大小不一的同心圓擊出,近身的人躲避不及的立時就被甩了出去。

  鞭梢擊地,發出清脆的聲音,景攸借力直衝而上,另一隻手中的鞭子已然擊穿藻井,帶著巫斬樓一起破樓而出。

  巫斬樓抱著景攸腰身任由對方帶攜,登上房頂之前最後一眼,正看到歐陽小小不知拿了什麼向兩人比劃著名,卻被身邊的許君原一把拉了下去。

  只聽得歐陽小小在下面憤憤頓足,忍了又忍才道:「算了,本來就不一定打得中。況且我才不信他們逃得過三千神弩營!」

  本來確實是不一定沖得出去的,不過此刻自然不同。

  巫斬樓安心地靠在景攸身上,壓制體內亂竄的真氣,景攸一揚手,暗紫色的信號彈沖入晴空,一輛黑色的馬車從北方駛來,那馬車甚是怪異,不但沒有套馬,車轅上也沒有人駕駛,卻仍然疾馳如飛。

  機弩營匆匆搭箭急she,但可以洞穿盔甲的弩箭she在那馬車上競紛紛彈開,連個傷痕都留不下。那車駛得極快,很快便沖入機弩營陣中,打亂陣形。黑黝黝車窗里不時有白光一閃而沒,機弩營戰士立刻便有人應聲而倒。

  不多時馬車已衝到樓前,景攸一手環住巫斬樓,一手長鞭揮舞出潑水不進的護盾,上身輕晃,已然自樓頭一躍而下,半空一個鷂子翻身轉辱燕投林,輕巧巧自車 窗中鑽入馬車,兩人一進車,吱呀一聲連車窗也關了起來,沒人駕駛的詭異馬車竟當著三干機弩營和數百高手的面,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好好一場天羅地網計中計,卻連一個敵人都沒能留下,平白損失了好多人手,眾俠士一時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好。

  站在趙家樓門前,許君原遠遠望著馬車早就消失的方向,悵然若失,歐陽小小看到他的表情,咬咬唇,冷哼一聲,自顧自走去安撫群俠。

  馬車一路向南駛出十鄉里,紅衣雙侍從車門裡鑽了出來,一聲清脆的呼哨,路旁樹林中兩匹黑色駿馬打著歡兒奔了出來,挨著雙侍一陣磨蹭親熱。

  兩人把馬套回車轅,笑嘻嘻地蹦上車轅抖開韁繩,已經成了中原武林噩夢象徵的黑車又向前行去。

  馬車內巫斬樓靠在軟墊上默默運氣,內視一周,真氣基本上已經歸源,萬幸胎兒無恙,只是侵入內腑的爆雷真力和肩上挨的一掌所帶的寒毒比較嚴重,短期內怕是不能再妄動內力了。

  如此一來,接下來的路上能迎敵的,就只剩下景攸了。

  揚揚下頷,他示意景攸伸出左手,景攸遲疑一下,把手遞了過去。只見整個衣袖已經被撕爛,小臂上五道爪痕宛然,透著一種詭異的赤紅色。

  巫斬樓先從藥箱裡取出專克百毒的神仙散細細地敷在傷口上,又一陣翻揀,才想起唯一一盒生肌止痛膏已經在上次給了景攸,他伸手在他懷中掏出來抹上,最後才用乾淨的白布緊緊地包紮好。

  把把脈,巫斬樓終於放下心,jian在景攸內傷雖然頗重,但是在趙家樓里及時自療,大致上已經壓住,只要回頭找時間靜養半個月一個月的,便可完好如初,不會留下什麼病恙。

  景攸默默任他在自己身上施為,定定地看著修長的十指翻飛忙碌,一時馬車中靜得可以聽到兩個人的心跳。

  「誰把你傷得這麼重?」巫斬樓問

  「就是被我用匕首殺死的那人。」許是大戰之後精神疲憊,景攸競忘了一貫嚴守的主從界限,說話少有地未帶屬下教主一類的稱呼,簡單講了他進入房間之後的遭遇。

  原來他一進門便率先發難,把攻勢集中在黃袍道人身上,誰知那廝只是假冒的,隱在死角的陰山鬼叟趁機偷襲,他雖殺了其它人,卻也吃了點兒虧。又怕他們在 外面也有埋伏,便拚著生受一掌用匕首取了鬼叟的性命。只是沒想到鬼叟的催心掌太過霸道,逼得他後振無力,不得不立刻療傷。

  景攸說得淡然,但是在當時不過十五個瞬息之間雙方你來我往以命相搏,實在是兇險無比。

  抬手兩個巴掌抽在景攸臉上,打得他臉一偏,巫斬樓冷冷瞪著他,道:「料敵不明,其罪一;莽撞衝動,其罪二。若不是你大意受傷,本座又何須親自出手?」

  「下次再有這種事,自己到刑堂領罰。」他余怒未消,挖了膏藥以超乎必要的力度狠狠抹在景攸臉上,冷笑道:「哼!無論怎麼說,這次算下來,還是他們吃的虧大些!」

  「你現在還能不能戰?」

  「教主放心。」點點頭,不用他說,景攸按動車內某個機關,外面雙侍立刻停下馬車。

  景攸先跳下車,巫斬樓隨後而下,雙侍也從車轅上蹦下來,歡歡喜喜地靠過來,搶著道:「教主和左護法這次好威風啊!」

  「他們中原人牛吹得忒大,還不是讓教主殺得落花流水的!」

  「威風嗎?」巫斬樓淡淡問。

  「當然威風了!」阿一阿二異口同聲。

  「若真是威風,也就不會讓人給騙進圈套里,自然更不會狼狽得落荒而逃。」

  「我只是不明白,究竟是為了什麼?」巫斬樓眼睛裡神光凜冽,直直逼視兩人。

  「什麼為什麼?」阿二臉茫然,阿二咬住唇不說話。

  「設這陷阱的人,必然是一個非常了解我的人,熟悉我行事方式——或者說,熟悉巫聖教主的行事方式。但是許君原所知道的我,只是巫斬樓,而非巫聖教主。他做不出這樣的圈套,也無法給我錯誤的情報。」

  「能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整個中原只有三個人,景攸始終沒有離開我身邊,那麼自然就是你們中的一個。」

  他一字一頓地問道:「到,底、是、誰?」

  「教主,您是說我們背叛您?」阿一終於反應過來的驚叫:「怎麼可能!阿二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啊,從來沒有分開……」

  他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直直盯著阿二,好象在看一個從來不認識的人,「我記起來了,在漢中的時候,你曾經說要去買吃的,離開過我半個時辰,但是卻空著手回來……」

  「你當時去了哪裡?」他的聲音陡然上揚,尖銳悽厲。

  「我……」阿二張口欲辯,卻說不出話來,「教主,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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