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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悠悠醒轉時,正聽御醫在向齊桓和齊柏哥倆兒解釋,大致就是:明親王身體強壯,更有高深內功,毒素一時間許是還沒攻克心脈,剛剛診了脈,發現仍是中毒脈象,並未可解。

  一席話讓驚喜若狂的眾人再度陷入了深淵之中,所謂世上最悲痛事,莫過於得而復失,便是指這樣的情況了。

  齊柏卻沒有多悲痛,大口吃了兩碗糖粥,豪慡笑道:「這是上天憐我,哪怕讓我和易書多聚一刻也是好的,我只感念上蒼恩德就是。什麼時候這最後一口氣喘完了,我去奈何橋上,不喝孟婆湯,等著易書再續前緣。」說完認真看著段易書道:「這一世已是如此,我註定抱憾,往後日子,可千萬記得,莫要將你下一世也許給了嫂夫人,頂然要留給我。「段易書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悲愴道:「哪有什麼嫂夫人?那……那是當日我隨口騙你的,只怕你又糾纏不清。難道日後你去我家裡送東西,竟然半點沒起疑心?那房子,哪有一個女人和孩子?」

  「什麼?你……你沒成婚?」

  齊柏整個人都懵了,一蹦三尺高道:「我哪裡知道?每次也不敢多逗留,都是扔了東西就跑,就這樣,最後還讓你給抓住了……哎喲……」他正說著話,冷不防一頭仰倒,可忙壞了御醫們,忙命他平心靜氣,不可過於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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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日子裡,齊桓段易書等人真如在火上油里煎烤一般,害怕齊柏隨時就會死掉,雖然熬過了這許多日子,然而御醫卻總是說脈象異常,仍是毒將攻心的症狀。

  如此過得半月有餘,段易書只覺齊柏氣色也越來越好,心下不由得疑惑了,連齊桓也覺這實在太不正常,因此嚴辭問了御醫,這才聽太醫院院正戰戰兢兢道:「王爺的脈象,的確是一日好過一日。然而毒仍未解,這……這劇毒厲害,臣等實在不知王爺是如何挺過來的。更怕劇毒捲土重來氣勢兇猛,王爺便挺不過去,到那時,聖心豈不更是悲痛?因此一直不敢鬆口。然而觀王爺的氣色,倒的確日漸好轉,許是王爺富貴之身,得段先生鼓勵,一心求存,因此感動上天也說不定。」

  —番話只說得齊桓冷初煙和段易書額頭上黑線直冒,然而細思御醫的話,也覺有道理。

  忽聽齊柏哈哈大笑道:「老子內功醇厚世所難敵,一支破毒箭算得了什麼?見血封喉的毒藥也拿我沒轍,如今既然是它讓我制住了,待我慢慢用內功將它逐出就是,老哥易書不用擔心,我自家知自家事,總算托賴易書的洪福,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看著他那副得意樣子,段易書真是不知該惱他還是該歡喜,然而卻也知道,自己心中其實是喜之不盡的。

  果然便如齊柏所說,那體內之毒一再退避,終於讓齊柏用內功每日逼出一點,再不足為患。就連御醫們也嘖嘖稱奇,只說必死之人,就算求生意志再強烈,怎麼就真的活過來了呢?

  又過一月,齊柏身上的傷勢終於大好,他卻也不肯再住在皇宮中,齊桓也知他此時心急如焚,只盼著能攜手段易書回王府,從此相親相愛,恰好自己因為這個弟弟,和初煙也有許多日子不曾親熱,因此兄弟兩個一拍即合。

  牽著段易書的手走出宮門,兩人也不坐馬車,只是那樣默默走過一條又一條的銜道,一直來到那王府前,齊柏方站定了腳步,認真看著段易書,沉聲道:「易書,我……我今日牽了你的手,就決計不肯再放開。只是……我又擔心你當日是為了救我,鼓勵我求活而委曲求全,你……你可是想好了螞?真的願意跟我邁進這王府大門?你若願意,這輩子,便只能是我的人。若是……若是反……反悔,現在……現在還……還……」

  說到這裡,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那「來得及」三字,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口。

  段易書如水的雙眸看著他,忽然間便體會到這男人對自己的一往情深,他微微一笑,柔聲道:「你若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隨你進這個門,一生無悔。」

  「什麼條件?」

  齊柏激動的身子都發抖了,連忙急著問,卻見段易書低頭一笑,輕聲道:「我娘那裡,你自己去說,挨打挨罵,都要你挨著,我可不管。你若答應了我,我便隨你……啊……」

  最後一聲驚叫是因為齊柏欣喜若狂之下,一把將他橫抱而起,豪慡的大笑聲在秋風中迴蕩著:「好,我答應,這樣的條件,莫說一個,便是一百個,一千個,本王也應下了。易書,咱們這就回家。」

  伴著齊柏的大笑聲和段易書的驚叫喝罵聲,王府的朱紅中門緩緩開啟。

  番外 丈母娘這關不好過啊!

  段易書雖然終於解開心結,和齊柏有情人終成眷屬,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沒過一月,皇帝便親自下旨賜婚。這一下,他即便想低調也不成了。

  王府中整日賓客盈門,段易書本就不願意應酬這些人,索性都扔給了齊柏,這傢伙如今真正變成了老婆奴,但凡是段易書說的話,那絕對是言聽計從。

  因這些日子,並沒有金文侯府的人上門,段易書總想著從前貧困交加時候府援手的恩情,這一日便對齊柏道:「你留在府里應酬吧,我卻要往侯府去走一遭。」

  齊柏心中有些不願意,不過轉念一想,那張智宇的兒子都快考童子試了,若自己連這種無名飛醋都要吃,豈不是情等著讓愛人夜裡踹下床嗎?因此不但不能露出不願意的模樣,還要高高興興的表態支持愛人前往侯府。

  那金文侯料定段易書會前來,之前一直不肯去王府,便是怕他仍是受了脅迫,在王府說話不方便。所以這些日子一直在等著他。待到聽了段易書當曰和齊柏決裂的原因,以及日後的緣續緣起,不由得也是稱奇不已。

  段易書這一次來,卻還是有別的事情要拜託小侯爺,不為綁的,只為自已母親那裡還有一關。他當日雖然說這要齊柏自己挨打挨罵,只是此時如何能夠捨得,想著金文侯府素來對自己家幫助甚多,母親卸便是怒上心頭,礙著小侯爺的面子,也不好意思打罵齊柏了。

  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兒,張智宇自然滿口應允。

  當下回了王府,好在齊柏也終於應付完那些賀喜的人,見他回來,喜得一把拉住,舔嘴咂舌的嘻嘻笑道:「娘子,我覺著今兒身上好多了,早起又逼了許多餘毒出來,剛剛御醫說,那個……嘿嘿……就是……那個……做某些事情已經無礙了。」

  段易書看了他一眼,心知這傢伙剛剛好一些,就忍不住色心大動了。想想倒也是情有可原,想自己本是清心寡欲之人,五年之後尚旦因為他一句話而情動,難以自持,這傢伙是虎狼一般的性子,聽張智宇說,早些年從自己離開後,他在京城過的就是和尚般的生活,到了戰場上,自然更不可能沾染女色,想來忍到現在,自己又在他面前,這也就是極限了。

  只不過心中雖如此想,卻不能遂了他的意。

  段易書咳了一聲,眼見著齊柏纏了上來,他便冷淡道:「王爺先把色心收一收,忘了當日我的條件了?如今我娘親還在驛館中住著,這些日子怕她老人家擔心,你身子又沒好利索,所以我也不敢說出實情,如今你既然好了,難道還不去見她老人家,將她接過來住著,難不成還要讓她老人家一輩子住在驛館中嗎?」

  「哦,這是應當……應當的。」齊柏恍然大悟,果然收了色心,點頭道:「易書,咱們吃了午飯,便去驛館中接她老人家,嘿嘿,想當日我去你家送糕點時,她老人家對我的印象十分不錯的,想來今日,豁出去挨上一頓打罵,倒也不會十分為難吧。」

  段易書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還有臉說,別忘了當日你是用了什麼理由去我家,冷答應的弟弟,哦,不對,現如今那可是皇貴妃了,哼,我看你這一回去,和我母親怎麼說。」

  齊柏這才想起自己當日是撒了謊的,不由愣在當地,剛剛還是氣勢如虹,現如今卻一下子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兒了。

  吃過午飯,齊柏為了討好未來的丈母娘,著實在王府庫房中選了些最上等的禮物,吩咐人小心捧了,這才提心弔膽的和段易書往驛館而來。

  及至到了門口,段易書見他額頭上冷汗直冒,心下不忍,只好冷冷道:「你怕什麼?我已經請了金文侯府的小侯爺來替你做說客,想來我母親倒也不至於太過為難你,這些年,我的情形,她老人家未必心裡沒數。」

  齊柏聽他這樣一說,方覺心下稍安,不由得感動抱住段易書,也顧不上人多眼雜,便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深情道:「還是我的親親愛人體諒我,竟預先請了金文小侯爺做說客,這可讓我怎麼感謝你好呢……」不等說完,段易書早讓他的動作氣得不輕,拂袖就進了驛館。

  這裡齊柏使勁兒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衣冠,才鄭重走進去,只是老太太端坐正中,張智宇在對面掩子上陪坐著,段易書則垂首立在一邊。他心下緊張,剛要拜倒,便聽段老太太淡淡道:「這是誰啊?我眼睛不大好使,只是看著卻也有些面善。」

  「大娘,我是……」齊柏滿臉都陪著諂媚笑意,剛要上前介紹自已,就見老太太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是了,我記起來了,你便是冷答應,哦,不對,現今該是皇貴妃了,你就是他的弟弟吧?當日倒是去過我家一回,還陪著我說了好些話呢。」

  齊柏心裡這個鬱悶啊,暗道不都說人上了年紀,記憶力減退嗎?怎麼這老太太記性好成這樣兒?我當初可只去過一回啊,而且她還說自己眼睛不好使,這是眼睛不好使嗎?分明比晚上的貓頭鷹還賊亮賊亮的。

  肚子裡腹誹著,面上卻一點兒也不敢露出來。

  一時間,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看向段易書和張智宇,只見兩人低頭的繼續低頭,說話的則也低頭喝起茶來了,他心知這一關終是要自己闖,因此把心一橫,跪在地上道:「大娘,我不是什麼冷貴妃的弟弟,我是當今聖上的弟弟,明親王齊柏。您……您打我吧。」

  「哦?明親王?當今聖上的弟弟?真是好顯赫的身份啊。」卻聽段老太太冷哼一聲,接著便道:「書兒,扶為娘起身,怎麼敢讓王爺拜見我這民婦,該當是我拜見王爺才對。」

  「大娘,求您了,您就別折我的壽了。今兒我老實和您老人家說,當日是我禽獸不如,逼著易書做了他不願意做的事情,我這裡給您老請罪了,您要打要罵,都由著您,打死了我也無怨,只求您千萬別怪罪易書,他都是被我逼著的,您要發火,千萬衝著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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