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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後選導師,大家根據各自的求學方向、對各位導師的了解和對自身實力的判斷,似乎也都達成了默契,導師組六位導師,每人都有一、二名學生報名,沒有出現兩個以上學生爭報一位導師的現象,也就避免了落選的尷尬。陳恭敏院長希望我能讀他的研究生,還表示他以前帶的研究生都出了國,我跟他自然是有出國機會。儘管我對陳院長十分敬重,但因為當初一進上戲就抱定了要跟秋雨師的念頭,所以我還是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分導師時,報秋雨師名下的就兩人:曹路生和我。水到渠成地我倆也就成了秋雨師的研究生,而且竟做了他在研究生上的開山弟子。曹路生年長我一輪,自然成了我的大師兄。他本來就是上戲的老師,與秋雨先生是亦師亦友的關係,是我平生所見第一忠厚好人。後來曹師兄去了紐約大學,師從戲劇大家謝克納教授攻讀戲劇人類學博士,現在又衣錦還鄉,繼續執教於母校。

  我是個虔誠信命之人。沒有報考上戲,竟然進了上戲;對戲劇本來不感興趣、一竅不通,到最後竟然讀了戲劇學研究生;對秋雨先生本來是可望不可及,到最後竟然走到了他的身邊。對這一切奇遇,我只能理解為是冥冥中天意的安排。至今我還深深感謝命運的垂顧,讓我忝為秋雨師門下弟子!

  三、 我親眼目睹秋雨師的崛起

  說來也許沒人相信,1986年余秋雨先生帶研究生時,他其實還是一名講師。但這時他又早已經有三部戲劇理論著作和大量文章問世,在戲劇界元老眼裡,他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後起之秀,而在大量戲劇實踐家心目中,他已是中國頭號戲劇理論家和批評家,在上海戲劇學院,他更是所有學生最崇拜的老師。論實力他早就應該是教授了,起碼也該是個副教授吧?為什麼竟然還是講師?我沒好意思問秋雨師這個問題。後來我揣度,以秋雨師的自負和成就,他大概不屑於循規蹈矩,走助教——講師——副教授——教授這條所有高校老師所必走的老路吧?

  大哉師門 愧哉弟子(宋繼高)(3)

  1987年2月7日,我應復旦同學王滿國之邀,在他編輯的《寧波日報》上寫了篇千字文,標題是“大家風範——記甬籍戲劇理論家余秋雨”,這篇文章我至今還沒給秋雨師看過。下面摘引兩段:

  “在建立中國戲劇整體理論的宏願驅動下,余秋雨在戲劇美學領域裡辛勤耕耘,初步構成了由三大系統組成的戲劇美學框架:從戲劇本質論研究戲劇美的本質特徵;從觀眾心理學

  研究戲劇美的具體實現;從戲劇社會學研究戲劇美的社會歷史命運。史論結合,中外貫通,輔之以兼容並蓄的大家風度、深邃的哲理思辨、強烈的現代意識和敏銳的藝術感覺,使得他的理論豐潤博厚,既有歷史的縱深感,又有現實的新鮮度。”

  在文章的最後我寫道:

  “不必諱言,文藝理論界素以俯視的目光掃射著戲劇理論界,但余秋雨的崛起卻使這種俯視的目光漸趨平視。有時,一個人的成就也能使一門學科提高一個品位的!”

  我沒有查過,不知這篇不成熟的小文是不是對秋雨師最早的評價?

  天道酬勤,該來的終於來了。1987年,秋雨師當選為“有突出貢獻的國家級中青年專家”,並由講師一舉直升教授,成為當時中國戲劇界最年輕的教授。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一鳴驚人,這便是秋雨師的風格。也是在這一年,秋雨師出版了他的第四部著作《藝術創造工程》,在書尾他注了一筆:完成於1986年,時四十初度。就這淡淡的一筆,卻讓我看出了他一絲躊躇滿志的心緒。

  在我看來,秋雨師從事戲劇學著述,出道不過五、六年,卻以令人瞠目的速度登上了這一領域在當時中國的頂峰。許多皓首窮經一輩子的白髮戲劇學者,影響卻遠不及這位後起之秀。對於戲劇,該寫的他都寫了,該說的他都說了,環顧芸芸戲劇學術界,已無人可以在同一層次上與其對話交鋒,他大概有了一種寂寞高手的蕭瑟之感。然而他的學術生涯才起步不久,他的歲數還那麼年輕,他雄厚的文化積累和豐沛的生命力需要有新的渠道得以發泄,新的領域得以證明。當時我就感到戲劇的天地對秋雨師來說顯得太小了!果然,秋雨師一轉眼就衝出戲劇界,大步踏進更廣闊的藝術理論領域,揮就一部《藝術創造工程》。作為理論著作,這部書的文字之美為我所僅見,也許只有蔣和森先生論《紅樓夢》一書在文采上勉強可與之一比。看了《藝術創造工程》,你也許就不會驚訝幾年後秋雨師能瀟瀟灑灑地寫出那麼多美麗的散文了。據我所知,這部書在藝術實踐界的反響要遠大於學術界,不止一位作家對我說過這本書寫得太漂亮了!我一直奇怪,這部深得藝術三昧的書為何至今沒有再版?

  大概是在1990年,我聽說秋雨師正在從事《中國藝術史》這一浩大工程,這更印證了我原來的判斷,秋雨師將從此揮別戲劇界,馳騁於新的天地了。但我做夢沒有想到,就在這一年,秋雨師不動聲色地在《收穫》上推出了《文化苦旅》專欄連載,我剛看了一、二篇,就像在復旦第一次聽秋雨師講課,一下子被震住了,而且是更深的震撼。以我在他身邊三年,我竟覺得秋雨師一下子陌生了,成了一個全新的人,直令我感到深不可測。

  從《文化苦旅》開始,秋雨師從圈內走到圈外,從國內走到國外,在萬眾矚目中走出了一位文化大家。至今我在書店裡還經常看到,擺著秋雨師著作的專櫃前人頭攢動,不停地有人問營業員哪兒可以買到余秋雨的散文。因為秋雨師的出現,一向徘徊在文學邊緣的當代散文迅速成了文學顯貴。有時候,一位天才的橫空出世,真的能大大提升一門文藝種類的品位。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史上,就散文的讀者人數論,無人能望秋雨師項背。套用一句“哪兒有華人的地方,哪兒就有金庸的小說”,我要說:“哪兒有華人的地方,哪兒就有餘秋雨的散文”。

  四、來龍與去脈

  我是個唯天才論者。我想到了今天,沒有人敢懷疑秋雨師是一位天才了。而天才往往是不可言說的,要破解天才的成功奧秘,就像解釋上帝造物一樣,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作為秋雨師一個不成材的弟子,要對恩師的成功秘密說三道四,恐怕也是貽笑大方。

  不能不感謝造物主對秋雨師的鐘愛,他在少年時代的超常天賦就展露無遺。他中學時上語文課,學的課文竟然是自己的作文。考大學時聽說上戲最難考,要百里挑一,好勝心促使他躍躍一試,竟輕而易舉就進了上戲校門。在班上他年齡最小,卻公認才華最出眾,深得老師喜愛。九十年代中我曾聽到一個傳言:一位相學大師為秋雨師看相,預言他年過五十後有精神失常的危險,因為他太聰明了,智力太超常了。這個傳言我沒有向秋雨師求證過,在這兒姑妄聽之,姑妄寫之。可以說,與生俱來的天才稟賦是秋雨師成功的最根本原因。沒有天才,一個人再努力,到頂了也就是一個專家,永遠不可能成為大家和大師,這是我堅信不疑的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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