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我說彭宇,你真的很欣賞……

  電話鈴聲打斷了我已到唇邊的淺草二字。

  彭宇起身接電話,我在想是否以後在他到我家時必須關掉電話才許進門。

  “藍。淺草出事了。”

  “什麼?”

  “顏澤三個小時前被發現死在巴山夜雨的酒窖里。”

  在警局見到淺草。她已然十分疲憊。想必持續了整夜的審問已使她無甚意志,當著我的面便偎進了彭宇懷裡。

  瞬間我不清楚自己的感覺。似介意。又不似介意。

  或者,我始終只是普通的女人。

  我只知道,一些我還不知道是什麼的陰謀正直奔我而來。目標明確,勢不相還。

  我不知道與什麼有關係。顏澤,淺草,彭宇,或者誰。

  是夜。彭宇不知所蹤。我亦沒有去尋他的意願。決定自己開車出去走走。

  竟然到了淺草的酒吧。門已關閉。招牌是漆成黑底的原木,黑底紅字:巴山夜雨。

  筆風得柔媚入骨。仔細看,角落有小小印章:武淺草書。

  字如其人。這樣的女子,有什麼男人可以抵擋?

  四並坐南樓

  這本應該是陽光清好的早上,卻霧鎖南樓。

  我從不是上午十點便精神抖數地開車在街道上亂轉的人,可彭宇秘書九點半打電話來說:甘小姐,我們老闆在嗎?

  案子終審十點半開庭,九點半未見主辯護律師。手機不在服務區。打電話給他唯一可去的幾個好友處,也說未見人。

  這絕非是工作狂彭宇的風格。他即便病得不能走路,只要能說話也必然會將工作安排好。

  生物鐘未醒的我在這大霧裡開車出門實在不能算是一個好的計劃。

  天街小雨室內小森林裡正鳥語花香,值班經理說:老闆已經一周沒有來。又說,也是常事。我們老闆的生意多。巴山夜雨關門,電話無人接聽。馬場辦公室人員說老闆不在,營業正常。

  還有什麼地方可找到淺草?

  霧鎖南樓四個字在大霧中潮濕地窺望著什麼。

  這是一幢中式的小樓閣,大約是小酒店或者茶肆。還是在街道中,強悍地在門前留了四五個停車位,以障顯主人在經營方面的獨特個性。停車位上,只有一輛車。彭宇的車。

  也就是說,彭宇就在南樓里。

  霧鎖南樓四字在大霧裡,不甚清晰,但筆風柔媚入骨,一筆一划都似足了美人帶了勾子的眼神,讓人印象深刻。

  小樓大門是緊閉的,大門上方,是深色的木質走廊,隱約可見質感光潔的太師椅兩副,桌几上茶具未撤,想是剛才有人並坐南樓上,在茶香里悠然看各色人等在大霧裡的奔走人生。

  不得入門,只好去看彭宇的車。厚重的霧水已覆在銀色的車身上濃濃的一層,細細看去,就似是傷心女子回憶時的眼眸,不是不漂亮,卻因鎖了淚水,不夠透徹。

  彭宇卻是在車裡的,他靠坐在駕駛坐上,表情安然,透出絲絲甜蜜。

  我敲了敲車窗,手指觸著霧水,透心的涼意一點一點滲入。

  彭宇未醒。我只好站要大霧裡,隔著車門,站在他的旁邊,等他醒來。

  期間打電話給彭宇的秘書,說老闆身體不適,工作明日再說。

  其實也許坐於南樓上看霧比倚在車門邊看霧更有舒適別致,清風明月無人管,並坐南樓一味涼。此光景,又豈是一味涼可以形容。

  陽光漸烈,並坐南樓四字慢慢地清晰在陽光里,左下方還是有一個小小的印章,武淺草書。寫得多好的一手字,柔美卻如凌厲的利刃,無形中刀刀擊中你的要害。

  彭宇終於打開車窗,伸出一手握我霧水未散的手掌: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想,要霧中站了那麼久,我的微笑也一定很潮濕。

  我潮濕地微笑:那請我吃飯可好?

  五煙攏綠堤

  這一夜的事情,彭宇不再說起,我亦然不去問。不是不想問,是不能問。

  我忽然感覺自己,已成為淺草的敵人。我不願意成為這樣一名女子的敵人。即便是為了彭宇。

  可夜裡總是夢境連連,似電視劇般可勾人入睡繼續夢下去。

  夢裡的男子瀟灑高傲,傾心於他的女子清麗異常,她有一雙柔美的手,那雙手,真美呀。膚色白晰水嫩圓潤飽滿骨骼精奇纖秀靈動。

  她用這樣的一雙手為男人彈奏小夜曲。這樣美的一雙手在白色鋼琴的黑白琴鍵上行走,再美好的靈韻,也只不過成了她的陪襯。男子高傲的目光漸漸落在這雙手上,他看著這精靈一般的手指,看得痴迷。

  這是一雙會勾人的手,她們由琴鍵爬上了男人的胸膛,然後象蛇一般柔軟地遊走與摩沙。

  男子大聲地喘氣,他知道自己,或者任何人,都不能阻止這雙手的去處與歸途。她是喜歡看男人因為欲望而失控的美麗女子。她擁有美麗的身體,她還有著這麼一雙帶著微涼的溫度卻欲望無限的手。

  男人緊握雙拳,他知自己不能抵擋,這似晨間潮汐一般洶湧的欲望,從她的手開始遊走過的地方開始,無限地漫延。

  他深深望入她媚惑的眼,世上再沒有比這消魂的開始以及結束。

  他說:甘藍,我愛你。

  然後他看到她美極的手瞬間成刀。極鋒利的可奪人魂魄的刀。

  她的媚眼如絲,她的美手如刀。

  還有什麼樣的死亡,比這更為幽怨決絕?

  我總是驚醒。彭宇會伸手過來擁抱,輕拍我微涼的背,他的掌心溫暖,令人心安。

  可我怎能心安?

  我怎會有那麼一雙完美的手?我怎會夢到自己去殺死了顏澤?顏澤怎會愛著我?彭宇失蹤的一夜,他與誰在一起?

  夢的開始,我總是走在一道輕綠的江堤上,煙霧總是很大,就象那天暈暈沉沉未醒的早上去尋彭宇時的霧水,一重又一重,似乎聽到女子清脆的笑聲。煙攏綠堤的盡頭,是一幢白色的屋,然後便是白色的鋼琴,高傲的男子顏澤,一個擁有一雙美麗的手的女子,我,或者是別的人。顏澤最後說:甘藍,我愛你。於是那個不知是否是我的女子以手為刀殺了他。

  我打電話問彭宇:顏澤死亡的那天晚上,我是否出門?

  彭宇說:你當然出門了,你和我一起去警局保釋淺草。

  彭宇又說:淺草失蹤了。還有,你還沒看今天的報紙吧?顏澤的遺作今天正式出版,下班後我把書帶回去給你。

  掛掉電話,我煮了杯咖啡才去翻清早送來的報紙:著名專欄作者顏澤的最後遺作今日出版。作者在書里似乎預見了自己的死亡。主人公死亡場景與現實驚人相似。

  連出版GG都如此令人驚心地引人好奇,書必定賣得不錯。

  描寫主人公死亡的那一段,早被彭宇折好,一翻便見,亦然遍地名貴的酒香,亦然傷口在胸膛不見兇器,亦然有一美麗能幹的女友牽連其中,故事的結局是女友因妒忌主人公所愛的女子始終不是自己,於是在一次親熱,當男友又說著另一個女子的名字時,她以練過特殊技能的雙手為刀,插入了男友的胸膛殺死了他。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