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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她受到驚嚇不假,卻不是因為見到死烏龜,而是因為活的秦烏龜。”

  “什麼意思?”我隱隱猜到了什麼,可是一時不敢斷定。

  宋詞又問:“唐詩,你能不能告訴我,小妹在你處養病,養的是什麼病?”

  “這個……”我猶豫,這是小妹隱私,可方便宣之於眾?

  但是宋詞已經說出答案:“是墮胎對不對?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要墮胎?是誰的孩子?”

  “是阿清的。”我理所當然地回答。

  “不,不是阿清的。一個男人和女人之間發生過某種親密接觸後,連空氣都會變得曖昧。可是小妹和阿清在一起,還仍然生疏客氣得很。”

  “那……”我忽然想起那天談及孩子時阿清臉上痛苦的表情,難怪他不要那個孩子,原來那並不是他的選擇。可是,小妹對阿清的痴情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她不像是一個放蕩的女孩,如果孩子不是阿清的,又會是誰的呢?難道……

  沒等想清楚,元歌已經先叫出答案:“孩子是秦歸田的!”

  我愣住,緊張地盯著宋詞,希望她否認。可是,她卻肯定地點點頭:“沒錯,這是惟一的可能性。所以小妹才會一而再地做噩夢,在夢中喊秦歸田的名字。”

  “小妹和秦歸田,怎麼可能呢?她是那麼單純的一個女孩子,不可能跟秦歸田那個大色狼的。”

  宋詞憐惜地看著我:“唐詩,你太單純了,只想到愛才會懷孕有子。卻想不到,這世上有一種人,邪惡如野獸,可以做出完全沒有人性的舉動。”

  “你是說……”我被那殘酷的猜想嚇住了,“不!怎麼會這樣?”

  宋詞的眼光更加憐惜:“張楚沒有猜錯,他說你連聽到妙玉的最終結局很可能是落入賈芹之手都受不了,一定更不能接受小妹曾被秦歸田侮辱的猜測。”

  “可這是非常可能的。”元歌幫腔,“在公司的時候,我幾次都撞見秦烏龜調戲小妹,每次小妹給她送茶遞水,他都會趁機猥褻。那隻烏龜沒有做不出來的缺德事兒,他連我都想染指,還會對付不了小妹嗎?”

  宋詞點點頭,接著說:“我和張楚已經分析過,小妹夢境的惟一解釋就是:姓秦的曾對她施暴,致使她懷孕,她喊‘秦經理饒了我’,不是因為夢到殺人現場,而是夢到她被強暴的現場。”

  天哪!我被這超乎自己想像能力的推理嚇住了,忽然間隱隱約約想到一件事:“那,那不是說,她有殺人動機?可是,小妹哪兒有那個能量?而且,她看起來,根本不像個殺人犯。”

  “不僅是不像,而是可以肯定,她不是殺人兇手,而且真兇是誰,她也根本不知道。”宋詞娓娓分析,“小妹是個心思很重的人,如果她知道是誰殺了姓秦的,那麼夢裡喊的就不是‘秦經理不要’而是‘阿清不要’了!”

  阿清?!

  我望著宋詞,她終於說出了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也是我剛才隱約想到而不敢肯定的。是阿清,會嗎?

  “一定是阿清!”元歌叫起來,“如果孩子的確是秦歸田的,那麼就不僅小妹有殺人動機,阿清也有殺人動機,而且,他是轉業軍人出身,又是大廈保安,既有殺人時間又有殺人能力。他才是最大嫌疑!”

  蘇君接著宋詞的話頭說下去:“剛才,張先生來了我家,我們討論了很久,雖然不能完全確定案情經過,卻也八九不離十。來找你們,就是想再彼此印證一下各人所知道的……”

  “等等,等等。”元歌叫,“你一再說到張先生,張先生是誰?又怎麼攪進這件事裡去了?他那麼會分析,為什麼不乾脆請他來跟我們一起開會?”

  宋詞望向我,我慘然地低下頭。張楚,他一直在暗中幫助我,或者說,是幫助他自己。我們在為同一件事而奔波,可是,卻不能夠並肩作戰,甚至連見一面也不可以。

  相愛而不能相親,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殘酷的嗎?

  然而,真的就再也不能相見了嗎?連遠遠地看一眼也不可以?我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呀!

  元歌看看宋詞又看看我,若有所悟:“哦,是不是你那位望塵莫及?可是……”

  “別可是了,先說正事吧。”宋詞打斷她,“讓我們把案件重演,整件事,要推溯到三個月以前……”

  三個月前的一天晚上,小妹留宿在大廈地下室,秦歸田下去取一件東西,看到小妹一個人在那裡,頓時起了色心,威脅利誘,對她施暴。

  在小妹的家鄉,女子失貞是件非常可恥的事情,她受辱之後,不敢張揚,忍氣吞聲,只把這件事告訴了阿清。阿清從此對姓秦的恨之入骨,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直到案發當晚,元歌與宋詞先後離開大廈,阿清看到元歌氣沖沖離開,覺得好奇,於是上樓巡視,發現秦歸田喝得醉醺醺的,一個人呆在辦公室里擺弄他的那些特殊“珍藏”,一時兜起舊恨,順手抄起酒瓶將他打昏,然後用絲襪將其勒死,又將保險套罩在他頭上泄憤,並順手牽羊取走了保險柜里的玉飾。

  阿清是轉業軍人出身,做這些事小菜一碟,簡便至極。做完後,他將玉飾轉移,然後回到保安室睡覺,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對誰也沒有說起。

  第二天早晨,小妹發現秦經理屍體,大叫起來。

  阿清並不驚慌,立刻衝到樓上去報警,現場雖然發現了他的腳印,也只以為是他剛剛留下的,又因為他一向憨厚,對姓秦的感恩不盡,完全沒被懷疑……

  “難怪警察說酒瓶上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指印。”元歌恍然大悟,“那是因為公司規定,保安在執勤的時候必須戴白手套。所以他根本沒有也不需要做任何掩飾工作,卻可以把真相掩飾得天衣無縫。”

  “還有一個原因他沒有被懷疑,”宋詞接著說,“誰都知道阿清窮得要命,而且,他剛跟唐詩借過錢,如果他手上有價值二百萬的玉飾,又何必借錢呢?”

  元歌輕呼:“難道是故意遮人耳目?那麼這阿清也太厲害了。”

  “那倒未必是遮人耳目。”蘇君分析,“那些玉飾牽連甚廣,並不容易出手。阿清只是一個農村孩子,在北京會有什麼路數脫手玉飾?難道去琉璃廠拍賣?他又沒那膽子。所以再好的玉飾在他手中也只是一堆廢石頭。”

  “也可能,他不知道那些玉飾是我的。”我忽然想起來,案發那天,阿清忽匆匆迎向我,曾經說過一句很奇怪的話:“唐小姐,沒想到那些玉是你的。”當時因為顧著兇殺案的事,沒有注意到,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報案之後,他才知道原來經理辦公室的玉並不是秦歸田所有,而是屬於我。

  “這也有道理。”元歌沉吟,“阿清那個人,陰沉沉木愣愣的,殺了人和沒殺人都是那麼一副傻呆呆的表情,除非懷疑到他,否則也很難從他的言談舉止中看出什麼蛛絲馬跡。說不定他根本就覺得姓秦的死有餘辜,完全沒有內疚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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