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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金堂笑了,“這種點子好哇,搭的經濟台,唱的人情戲,也合農民的樸素情感。不過,只讓些出了事的地方鬧,輿論上的文章怕不好做。十佳經濟村和手工業十小龍,帶頭人出了事的並不多嘛,讓這二十個地方都動起來。另外,清松下令停了舊城改造工作,也與深化改革、搞活經濟的方針相牴觸,城裡也應該有響應才好。中朝,抓你爹時,手續齊備不齊備?”

  馬中朝被問得一愣,“啥手續?讓我爹看了那本帳和德五叔寫的揭發信,就把人帶走了。”

  李金堂冷笑幾聲,“清松也太粗心了!他這一粗心,馬齒樹的文章就更好做了。呼倫是省勞動模範、縣人大代表,清松咋就忘了這一茬?不開人大會罷免呼倫人大代表資格就抓了他,至少可說他們個不合法律程序吧?馬齒樹可以明確要求釋放他們被非法抓走的人大代表馬呼倫。”

  王寶林舞著拳頭,跺著腳:“服了,你是比咱王寶林高。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這一彪軍又要從哪裡殺出去呢?”

  李金堂沒正面回答,笑著說道:“還沒想好。十來天沒在外面行走,不知你管轄的電視台咱們還能不能玩得轉。”

  王寶林拍著胸口道:“一點沒問題。小汪已經壓了六條子咱們不利的新聞,劉清松剛才在會上已經準備撤了他。對了,忘了告訴你,今天上午的常委會,劉清松又比從前強硬了許多,看來要動真的了。咱們也要快。”

  李金堂自語著:“恐怕要立案了,我也只能這樣成全他。寶林,時間緊迫,你趕緊回去安排,明天能動起來最好。你順便去告訴小汪,讓他坐鎮電視台,晚上我要在那裡亮個相。晚上六點鐘,再設法通知全縣,組織收看今晚的電視。”

  王寶林又坐上馬中朝的摩托走了。

  李金堂沉默了好久,長嘆了一聲:“唉——這步棋走出去,結果就難以預料了。五德,這個小山子怕躲不過皮肉之苦了。劉清松不是說過抗拒從嚴嗎?不要傷他筋骨,多弄一些看得見的傷,晚上我要帶他去電視台。”關五德下意識地朝後仰了一下,沒說話。李金堂道:“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回去想點辦法,最好不要讓你手下的人自己出面,他們愛的委屈己經夠多了。下午你帶一個中隊的人去把電視台控制起來,免得生出別的枝節。另外,你讓汪局長調集所有力量,確保今晚能搞現場直播。晚上七點,你帶輛警車來接我。”關五德正要出門,李金堂又喊住了他,“你馬上派幾個便衣來醫院。劉清松要是下午就突然一手,全盤計劃都會落空。事到如今,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第三十五章

  黃昏的時候,林苟生走進了白劍的房間。他是來給白劍報喜的,還沒說話,已經淚涕橫流了,抖著手裡的一疊黃黃綠綠的紙,顫著聲音道:“得救了,得救了,三妞得救了,我也得救了!這是全身CT檢查報告,這是核磁共振檢查報告,這是肝功能檢查報告,這是尿樣檢查報告,這是婦科檢查報告,這是血常規檢查報告,一律正常,一律正常,能做的都做了,一律正常。三妞的一切都正常!蒼天待我林苟生不薄呀。”

  白劍笑道:“看你喜成啥樣了!她答應沒答應嫁給你呀?我可最關心這個大問題。”

  林苟生揩揩眼淚鼻涕,孩子氣地笑著,“我不大好意思再提這件事。三妞倒是表了一個小態,在廣州看了這些化驗、檢查報告,哭了大半天,說這回可以給我生個兒子了。”

  白劍搗了林苟生一拳,“你做的包子,餡還是太厚。老林,你就要幾喜臨門了。我賣包子,連皮都不要。李金堂就要完蛋了,調查組這兩天就會針對申玉豹的指證和錢全中妻子的旁證,對他的問題立案調查。你窩了幾十年的這口惡氣,眼看著就能吐出來了。”林苟生呆呆地看著白劍,半天不說話。白劍沒想到林苟生聽了這個大喜訊會是這種表現,不解地問:“老林,你這是咋啦?不高興?”

  林苟生抹了一把眼淚,又仰著臉道:“蒼天真待我林苟生不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李金堂也能有今天呀!我高興,我高興得不知該咋說。我咋突然間笨嘴笨舌了呢?我,我,小兄弟,咱跟你商量個事中不中?”

  白劍道:“你說吧。”

  林苟生躊躇了一會,說道:“照理,苟生得到這個大喜訊,該大醉三天。再照人之常情,苟生也想藉此機會揚揚名,讓龍泉人也知道知道俺也是扳倒李金堂的大功臣,出出憋了三十多年的鳥氣。再照理呢,欽差前來辦案,辦完了案,總要將辦案中枝校節節都曉喻天下。這也是找出氣的好機會。小兄弟,我想跟你商量的,就是想讓你幫俺掩蓋住這一層。為了三妞,我不屬藉機出這個名。如果她要知道是我提供了那麼多帳目才開動了整倒李金堂的大工程,後果很難設想。李金堂是三妞的救命恩人呀!你要向上寫摺子,就把我幫你查帳的事輕輕一筆抹一算了。我,我實在不敢冒這個險。”

  白劍沒想到林苟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沉思很久才道:“我可以這麼做。可是,要是把你的大功抹去,不是我朝自己臉上貼金嗎?本來是明明白白的事情,寫成含含糊糊的,實在不合我的個性。”

  林苟生作個揖道:“你就答應了吧,答應了吧。”

  白劍聳聳肩,兩手一攤道:“這要一查出來,可是個大案。你錯過這個揚眉吐氣的機會,以後再也沒有了。實際上,瞞過三妞一時,也就對了,沒必要把你一筆抹殺。”

  林苟生忙又央求著:“我心甘情願當這個無名英雄。這口鳥氣咱偷偷地出,這好心情咱偷偷地笑。你就滿足老哥這個小小的願望吧。實際上,走到大街上,我就估摸著你們已經要動李金堂了,要不,為啥要求組織收看重要新聞。”

  白劍忙問道:“中央最近沒啥大事情,為啥要組織看新聞?”

  林苟生收起那疊紙,“三妞還在家等我吃飯哩,我先回了。不是中央台的新聞,是組織看龍泉縣的新聞,要不然,我也想不到李金堂倒霉這件事。”

  林苟生離開一會兒,劉清松和龐秋雁拎著一包東西敲開了白劍的房門。白劍看見一臉春風的龐秋雁,開玩笑道:“今晚用不用我在門口放哨,你們好好慶祝慶祝。”

  龐秋雁鎖上房門笑道:“我們領了執照的,睡在天安門廣場,也合法。只是不想張揚罷了。”

  劉清松坐下說道:“白兄,第一個戰役已經打下來了,不喝一杯,這喜氣也憋得心裡難受。動靜鬧大了,人家又會傳成我們喝慶功酒。正巧秋雁要來,咱們先小範圍消受消受。”

  龐秋雁從包里拿出了酒和涼菜,笑道:“沒有熱菜,先委屈你們一回。等你們凱旋柳城,咱們去海鮮大酒樓吃生猛海味。”

  三個人開了茅台酒,用茶杯分了喝著,說著,笑著。中央台的新聞聯播過後,電視屏幕上現了一行字:現場直播李金堂副書記電視講話。白劍驚叫一聲:“他不是還躲在醫院嗎?”劉清松扭頭怔了一會兒,走過去動動音量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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