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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占山又話鋒一轉道:聽說貴婿是教書的?

  父親就點頭,雞啄米似的。

  宋先生聽見了聲音走了進來,他先和馬占山握手,春芍看見宋先生的手指還沾著些墨水。接下來她又看見馬占山那雙大手很大也很有力氣。

  馬占山和宋先生握過手之後,伸出一隻大手很有力氣地拍在宋先生的肩上說:教書人,有文化呀,了不起。

  宋先生就忙說:哪裡,哪裡。

  馬占山又說:不知先生可否有意到我那謀份差事,保你比現在吃得好,掙得多。

  宋先生就忙搖頭:哪裡,哪裡,教書人幹不了那事。

  馬占山也就笑一笑,背著手轉了兩周就告辭了。

  宋先生和春芍去送父親和馬占山。

  馬占山就擺著手說:都回去吧,就是來看看,可惜沒機會聽名角兒唱戲啦。

  於副官也學著馬占山的樣子揮揮手說:都回吧,沒啥事,就是看看。

  父親的樣子就很副官了。

  馬占山和父親走後,宋先生就回去教書去了,他一邊走一邊沖春芍說:這下咱們家可熱鬧了。

  春芍沒聽清宋先生的話,她正衝著大門發呆。

  連著幾日都沒什麼內容,忽一日,都已近傍晚了,於副官匆匆地來了,春芍剛做完飯,正準備和宋先生一起吃。

  父親一進門就說:春芍哇,馬團長請你去看戲。

  春芍已經很久沒有看戲了,她正憋得有些六神無主,聽說要演戲了,她立馬就精神了許多。

  她便說:那我們吃完飯一起去看吧。

  父親說:今晚是牤子和十里香專場為馬團長演出,別人是不能看的。

  春芍就放下碗,看著宋先生。

  父親忙說:馬團長說了,他不太懂戲,想請春芍去給講講戲。

  說完拉起春芍的手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沖宋先生說:那我們就走了。

  於副官已隱隱約約地覺得馬占山看上了春芍,從馬占山封他做副官那刻起,他就預感到要有什麼事發生了。說心裡話,他是高興的,他甚至幻想果真有那麼一天,馬團長娶了春芍,那他也就人五人六了,說不定還能混個團副當一當,到那時,他老於家也就祖墳冒青煙了。

  果然不出於副官的所料,沒幾日,馬占山又差他來請春芍去聽戲。於副官的心裡都快樂得開了花兒,以前在他心裡還挺像回事兒的宋先生,此時啥都不是個啥了。

  戲在團部里演出,幾盞汽燈同時燃著,照得整個房間比白天還亮堂,團部門口有衛兵站崗,屋裡沒幾個人,除馬占山外,還有幾個團副警衛什麼的。

  馬占山坐在桌後,桌子上擺著點心、糖果什麼的。於副官領春芍進來時,馬占山站了起來沖春芍說:今晚看戲,請你這個角兒來一道樂樂。

  說完便把春芍讓到了自己身邊坐下。

  馬占山就拍拍手道:開始吧。

  十里香和牤子就從側門被一個衛兵帶進來,站在房間的空場子裡。戲就開始了。

  春芍並沒有把戲看進去,她不知為什麼,她的心思都在馬占山身上。以前她碰見的都是有錢人,人要是有錢了架子也很大。馬占山是當官人,手裡有兵也有槍,架子自然也很大,但他身上又多了一種有錢人身上沒有的東西,那就是馬占山的身上的那種野氣。野氣和大氣加在一起就是霸氣了。

  這股霸氣深深地占據了春芍的心。

  後來她恍過神來開始看戲,目光集中在十里香和牤子身上,她還是第一次坐在這個位置上看戲,她離十里香和牤子是那麼近,他們一句接一句地唱著,她突然覺得他們很可憐,他們不管願意不願意,只要馬占山說句話,他們就得來唱戲。也許給他們點賞錢,也許不給,不管給不給,他們都得唱。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從前,發燒還得唱戲,結果唱倒了嗓子,想到這,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馬占山的心思一半在聽戲,一半在暗中觀察著春芍,春芍一流眼淚,馬占山忙招一塊手帕遞了過去。

  然後馬占山就叫了聲:好。又一揮手,就有一個侍衛端著托盤走過去,這是馬占山給十里香和牤子的賞錢。

  馬占山說:唱得好,都唱得讓唱戲的人流淚了,好!

  十里香和牤子愈加賣力地唱。

  有了初一,就有了十五。

  於副官三天兩頭地去請春芍,每次請春芍,於副官都有很多藉口,不是馬團長的衣服破了,讓春芍去縫一縫,就是父親想閨女了,到府上聚一聚。

  春芍每次來,差不多不是陪馬占山聽戲,就是陪打紙牌,輸了馬占山付,贏了是春芍的。

  春芍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生活,漸漸地喜歡上了這種生活方式。每次玩,都到半夜,然後,又出去吃宵夜,副官侍衛陪著,不管走到哪家飯館,老闆都熱情相迎。他們也一律都認識春芍。對馬占山等人自然是敬畏。

  熱鬧時分,老闆會顛顛地過來敬杯酒給春芍,席間就增添了許多熱鬧。春芍在冷清之後,似乎又找到了昔日的熱鬧,不過這種熱鬧,比昔日的熱鬧要舒服多了。

  剛開始,她還為三天兩頭跑出來,覺得對不住宋先生,漸漸地,她覺得和宋先生過那種冷清、呆板的日子,是宋先生對不住她。她就對宋先生生出許多怨恨來。

  第60章

  馬占山已經四十有五了。當了十幾年鬍子的馬占山,此刻想名正言順地擁有一個女人。馬占山知道,他當鬍子時,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嫁給他,那時他雖不缺女人,可每次都是強迫的。看好了哪個屯子裡的女人,撕撕巴巴地搶到山上來,女人就呼天喊地,要死要活。時間長了,馬占山覺得占有這樣的女人一點意思也沒有。正經的女人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玩個三兩日,便把女人放下山了,有的女人哭哭啼啼走了,有的烈性女子,就在回家的路上,用褲腰帶把自己吊在了樹杈上。馬占山也逛過妓院,那些妓女們也熱情也主動,卻不是對他馬占山這個人,而是沖他懷裡的錢。對於女人,馬占山有著深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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