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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楠木香味,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渾身哆嗦起來。 這個屋子,不就是她在夢中所見到的那座農屋嗎?這隻箱子,正是當年悶死四個小孩的楠木棺材箱啊。 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她死死地捂住嘴。那人提著一把斧頭巡視了半圈,又走了出去,她鬆了口氣,沒過多久,又有人走了進來,她抬起箱蓋看了看,高興地說:「申睿,你總算來了。」 申睿嘴角忽然勾起一道冰冷的笑容,走過來將箱蓋一按,從灶頭底下找出大鎖鎖上箱子。章菲然驚詫莫名:「申睿,你要幹什麼?」 「回到這個村子,我也想起了很多事情。」申睿語氣森冷,就像另外一個人,「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在這裡玩耍過。」頓了頓,又補充道,「和我另外三個姐弟一起。」 章菲然驚得說不出話來,呆了幾秒,發瘋似的拍箱壁:「申睿,當年的事和我無關啊,你快放我出去!」 「再見了。」申睿冷漠轉身,越走越遠,章菲然拍得手掌出血,喊得喉嚨沙啞,還是沒有人來。活了23年,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絕望。 這口楠木箱子是一隻名副其實的棺材,已經有很多人死在裡面,她能夠聞到死屍的腐朽味道。呼吸越來越短促,氧氣越來越少,她的指甲划過堅硬的木材,生生斷掉,她卻感覺不到疼痛。 就讓這一切恩怨情仇都隨她的死完結吧。 她閉上眼睛,恍惚間似乎有人打開箱子,她掙扎著睜開眼,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羽?」她喃喃道,「聽說人死的時候會看到幻覺,我產生幻覺了嗎?」 「我還活著。」胡羽拍了拍她的臉,「快跟我走。」 章菲然這才回過神,驚喜地抓住他的胳膊:「你真的活著?那死的那個是誰?」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了他手中所提的斧頭。 驚喜變為恐懼。 「你 彤雅小區那個死者,是你殺的?」 胡羽沉默半晌:「他是劉校長的兒子,如果我不殺他,他就要殺我。」 「劉校長呢?那個小男孩呢?」 「他們都該死。」 「你瘋了。」章菲然不敢置信地搖頭,「你是個瘋子,你們都瘋了!」 「你說得沒錯,我們都瘋了。」另一個人出現在門口。 「申睿?」 胡羽握緊了斧頭,對章菲然說:「這屋有後門,你快走!」 「胡羽 」 「快滾!」 章菲然咬了咬牙,轉身就跑。 整個世界仿佛都在身後崩塌了。 【6】 章菲然不知道在那間老屋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第二天,警察們在血泊之中找到了申睿的屍體,胡羽失蹤,警方開始通緝胡羽。 回到家,才不過短短几天,章菲然覺得像是過了整整一個世紀。 她癱軟在沙發上,面前的玻璃桌放滿了自己所做的各種首飾。她盯著它們看了很久,最後打開背包,往桌上一倒。 各種金銀首飾散落,因為年代久遠,金屬和寶石的光澤已經暗淡,卻依然勾人心魄。 電視裡正在播放一部老連續劇,安徽省定遠縣城隍廟裡有一副妙聯:淚酸血咸,悔不該手辣口甜,只道世間無苦海;金黃銀白,但見了眼紅心黑,哪知頭上有青天。 她無奈地苦笑,拿起手機。 「喂,文物局嗎?」楔 子民國三十七年,初秋。 時間是距離戚雅仙演出《香箋淚》一炮走後的第二年,整個上海到處是她和徐玉蘭的海報宣傳。 段五娘坐在劇院的後台,拿著眉筆一畫一橫地描摹著線條,鏡子裡的女子眉眼清秀,杏眼薄唇,簡直就是《香箋淚》裡面的秦愁紅。正是因為這個嬌美惹憐的容貌才讓她取得了今天演出秦愁紅的機會。所以她格外慎重,如果演砸了,別說老闆賠個精光,恐怕她這一輩子都會離開舞台。 這個時候,一個女孩連跑帶叫地從後門鑽進來,一下跑到她面前,笑嘻嘻地喊著,「小姐,小姐。」 「環兒,什麼事,如此慌張?」段五娘皺了皺眉頭看了她一眼問。 「蘇少爺給你的,信。」環兒把一個粉紅的紙箋放到桌子上。 「淘氣。」段五娘白了她一眼,拿起那個紙箋展開看了看。 上面的文字很清秀,如同蘇林本人一樣。 「演出結束,我請你吃餛飩。」 「五娘,快點兒,演出要開始了。」老闆在後面喊了起來。 段五娘慌忙放下紙箋,拿起粉餅做最後的化妝。 這是林家班第一次在江海劇院上演,因為重演轟動一時的《香箋淚》,所以受到很多人的關注,甚至來了一些高官政要。 隨著奏樂開始,段五娘緩緩走向舞台。這個機會她等了太久,每個動作,甚至每個音調都熟稔不已。 台下的觀眾掌聲雷動,叫好連連。 一個時辰的演出成功結束,段五娘偕同其他演員答謝觀眾,然後離開了舞台。 「五娘,你演得太好了,簡直把秦愁紅演到了極致。仿佛你就是秦愁紅一樣,為了和愛人團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杜錦文。」一同回到後台的演員由衷地讚嘆道。 「我可不願意像秦愁紅一樣,為了愛情那麼曲折。蘇林他就在後院等我 」 段五娘的話沒說完,突然戛然而止,一個女人站在她面前,然後左手往前一伸,一把冰冷的尖刀插進了段五娘的心口。 啊,整個後台尖叫連連,一片混亂。 段五娘倒在了地上,殷紅的血從心口流出來,染紅了還沒有來得及脫下來的戲服。她怔怔地看著那個女人轉身離開後台,最後眼前慢慢模糊,繼而一片漆黑【1】 走出計程車,我看到了前面的路標,梅花巷26號。此刻是晚上七點,距離我和天鷹教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不要奇怪,這個天鷹教不是武俠小說裡面的門派,而是一個獵頭公司的稱呼。因為他們希望能像天空的老鷹一樣敏銳、雄壯,所以起了這一個有些不倫不類的公司名字。 我的名字叫夏明,大學畢業後在一家影視傳媒公司,享受了一年工作最多薪水最低的待遇。上個星期,我在報紙上看到天鷹教的招聘,先不說工資要比我之前的工作高出兩倍,最主要的是工作和我的專業非常對口。 根據天鷹教人事主管的介紹,他們公司坐落在梅花巷26號。但是,眼前這個有點像上海民國時期弄堂的地方,真的難以和我想像中的天鷹教合為一體。 「如果你不愛我,就把我的心還我。」手機響了起來,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正是天鷹教人事主管打來的電話。 「你好,我已經到了梅花巷。」我接通電話說道。 「你沿著前面街道往前走30米,左邊有一個老宅,上面掛了一個燈籠,我們在裡面。」電話裡面很嘈雜,對方的聲音時高時低,不知道是因為信號的緣故還是他故意那樣。 我還想說什麼,對方卻掛了電話。 按照他的提示,我沿著街道向前走去。走了幾分鐘後,果然看見前面有一個老宅,上面掛著一個白色的燈籠,燈籠上面還寫著三個黑色大字,祝尤科。 看到燈籠上的字,我不禁愣住了。祝尤科,是以前巫術醫生的代稱,大都是用來趕屍才拿出來的名號。怎麼這個宅子面前掛了一個這樣的稱號? 我走到宅子面前輕輕推了推門,門吱扭一聲閃開了一條fèng,一股陰冷的風從裡面竄出來,我不禁打了個冷戰,後背的汗毛驟然寒噤。 疑問從心底冒了出來,然後爭先恐後地鑽進腦子裡面,這個天鷹教究竟是什麼公司?如果只是獵頭公司,為什麼把辦公地點設置到這種地方?現在社會上經常有一些騙子利用人們求職心切的心理設置騙局,眼前這個會不會是騙局呢?又或者這個天鷹教根本就不是什麼獵頭公司,他們是一個鬼魂公司,專門招聘活人,然後來到這個老宅,進去以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滴,滴,滴,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是一條簡訊。尖銳的聲音差點讓我跳起來,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簡訊只有幾個字,我們在宅子裡面第三個房間等你。 思來想去,我一把推開了宅子的大門。既來之,則安之。如果真有什麼意外,大不了和他們拼了。 宅子不大,但是院子裡面擺設頗為齊全,竟然還有一些假山涼亭。我徑直走到宅子的前面,然後來到了第三個房間面前。 砰砰,我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來一個沉悶的男聲。 我正了正身體,推開了房間的門。 一股濃重的菸灰味瞬間鑽進眼睛裡,房間裡面有些昏暗,只能看見幾個人坐在前面。其中一個站起來指了指旁邊一個凳子說,「坐吧。」 我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你是夏明?」那個人說話了,想必他就是天鷹教的人事主管。 「對,我是。」我沉著應對。 「我們公司的情況想必你已經了解清楚,其餘的我就不說。做我們這行,首先得膽子大,然後心思要縝密,否則根本不可能給客戶挖到合適的人才。」 砰,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一個人沖了進來,他的衣服上全部是殷紅的血跡,頭髮也是又亂又髒,最恐怖的是他的手裡拿著一把滴血的刀。他大聲喊著什麼話,向人事主管衝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等我反應過來,那個人已經跑到人事主管面前。 我的心驟然緊縮,慌忙跟了過去。 在他的刀落向人事主管的時候,我一下抱住了那個人的腰,然後甩到了地上。 「好,好,好。」忽然,那個人事主管拍起了手,坐在他旁邊的幾個人也站了起來。 本來昏暗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那個持刀傷人的人也站了起來,把刀扔到了一邊。他們全都笑呵呵地看著我。 「恭喜你,夏明先生,歡迎你正式加入我們天鷹教。」人事主管微笑著說道。 【2】 現在,我正式成為了天鷹教一名員工。 人事主管名叫趙子成,那名持刀假意殺他的人是他的助理張力。 這種奇特的面試方式是趙子成想出來的,因為天鷹教和其他的獵頭公司不太一樣,天鷹教除了負責幫助客戶尋找合適的人選外,他們還負責另一種工作,那就是幫人們解決一些警察辦不了的事情。 現在,我坐著趙子成的別克向市區返回,他們將帶我去天鷹教的大本營。那個老宅不過是他們之前為一個影視公司尋找的拍攝風景點,因為最近要交還給房主,所以他們暫借一下,對我進行面試考核。 別克車在南城明珠大廈停了下來,現在我才知道天鷹教的大本營就在這座南城最大辦公樓的18樓。 趙子成帶著我和張力走進了電梯,同時他也向我講述了一下關於天鷹教的基本情況。整個天鷹教除了趙子成和張力以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天鷹教的老闆秦雪菲,另一個則是公司的業務總監杜德。 「夏明,加上你,我們天鷹教一共五個人。要知道一般的獵頭公司是不超過三個人的,大部分都是他們僱傭的一些業務員。所以老闆這裡看重個人能力非常強,如果稍有不慎便會被開除。」趙子成說完這句話,電梯升到了18層,然後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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