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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 子章菲然開了個淘寶店鋪,賣一些手工製作的古風首飾。章菲然很喜歡古風的東西,她小時候經常做一個夢,夢中她拿著小鐵鏟在後院鏟蒔花,卻挖出一隻瓦罐來,打開一看,竟然是滿滿一罐子的金黃銀白,各種珠翠奪人眼球,她驚喜萬分地去抓,卻醒了。 也許很多人都做過這樣的夢,但章菲然立志要將它變成現實,於是她開始研究古代的首飾,並用從淘寶上買的鐵片和玉石珠子製作首飾,她的夢想是賺了錢之後用真金白銀打造滿滿一瓦罐的珠寶。 店鋪的生意還算過得去,她每天在鐵片中忙碌著,她覺得自己像一個精雕細琢的藝術家。 當她做完一根珠釵,淘寶旺旺忽然響了起來,又有生意上門,她興沖沖地坐到電腦前,買家叫「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傳說是曹操所創立的一支軍隊,專門挖掘陵墓,為曹操湊足軍餉,後代的盜墓賊們也稱呼自己為摸金校尉,自從盜墓小說火了之後,網絡上無數人給自己起名叫摸金校尉,也不知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掌柜,我想跟你定製一根簪子。」 「樂意效勞。你想要什麼樣的簪子?」 「我給你圖。」對方發了一張照片過來,照片有些模糊,凌亂的桌子上放著一根金簪,上面鑲嵌了寶石,做工非常精美。 「這是明代的工藝,恐怕我做不出來。」章菲然問,「這根簪子是哪個墓出土的?」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繼續道:「我急用,在淘寶上問了很多店都不能做。你店裡不是有打制的簪子嗎,工藝很好啊。」 「我的確認識銀匠師傅,不過 」 「如果你能做出一模一樣的來,儘快開價,我絕不還價。」 章菲然覺得這個真有意思,信口說:「那10萬怎麼樣?」 「成交。」不到5分鐘,對方打了10萬到章菲然的支付寶,她嚇倒了,10萬,就算買一根真正的古董都足夠了。 「多久能做好?」 「這個 」 「10天夠不夠?10天後寄給我,謝謝。」 等等,她沒有答應啊。章菲然連忙跟他解釋,可是不管她說什麼,對方都沒有反應,似乎已經下線了。 章菲然目瞪口呆,這個人腦子有毛病嗎?見過強賣的,還沒見過強買的,還是這種高價強買。 難道天上掉餡餅了? 她查看那人的資料,一片空白,帳號是剛註冊的,只有一個簡單的地址和電話號碼,竟然和她在同一個城市。 她忽然來了興趣,這個神秘人究竟是誰呢? 這根簪子,倒是不妨做一做。 【1】 窄小的工作間裡,一個繫著圍裙的男人正在爐子前忙碌,章菲然推開門:「胡羽,這次在做什麼首飾?」 「這次做的是銀餐具。」男人抬起頭,亂糟糟的頭髮下竟然是一張頗為好看的臉,他拿起一隻銀瓶子遞給她,「我在上面鑄了蝶戀花紋,看看怎麼樣。」 「做工還是一如既往地精緻。」章菲然愛不釋手,可惜啊,這樣的東西她買不起。 「這次要打什麼樣的首飾?」胡羽一邊整理銀器一邊問,章菲然將照片遞給他:「就是這個,能做嗎?」 胡羽臉色變了:「你在哪裡得到這張照片的?」 「客人給的,怎麼了?」 胡羽的臉色陰晴不定,拿著照片反反覆覆看了很久,章菲然被他的臉色嚇倒,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沒事吧?」 「那個客人的地址你有嗎?」 章菲然奇怪地望著他:「你們認識?是故人?」 「把他的地址給我。」胡羽的臉色很可怕,認識了四五年,章菲然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地址找給了他,他神色凝重:「菲然,這個單子不要接了,就當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 「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就別管了。」胡羽將她推出門去,任她如何敲門都不開,章菲然滿頭霧水,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一個個都變得奇奇怪怪的。 既然銀匠不肯接單,生意是做不成了,她回家退了單,對方也沒有說什麼,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大概過了一個星期,章菲然又接了幾單打制首飾生意,來到胡羽的工作室,卻只看到另外幾位銀匠在工作。 「胡羽呢?」 「找胡羽啊? 他請了長假,說要出去旅遊,走了一個星期了。」 一個星期?章菲然愣住,不正是她給他看了照片那天嗎? 「他有沒有說去哪兒?」 「沒說。他走的時候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行李箱裡藏了什麼東西,臉色也不好,我看哪,他不是去旅遊,倒像是尋仇的。」 章菲然一個激靈,尋仇? 莫非他真的跟那個名叫「摸金校尉」的客人認識?而且有仇? 章菲然給他打電話,電話處於關機狀態,她的心有些涼,胡羽那小子會不會遭遇不測了? 她匆忙回家,找到摸金校尉的地址,帶了瓶防狼噴霧劑就找上門去。那是一片老式的居民樓,或許是上個世紀80年代所修建的某個單位的宿舍樓,樓道又陡又窄,終於找到了地址里所寫的那扇門,她鼓起勇氣敲了敲。 沒人應。 又敲,還是沒人應。 她趴下來從門fèng往裡看,忽然聽到有人問:「你找誰?」 她抬起頭,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的臉:「我 我找住在這裡的人。」 「這家早就沒住人了,你走錯了吧?」 「什麼?」章菲然又看了看寫在紙上的地址,「沒錯啊。」 「這戶人家姓李,幾年前就買了新房搬走了,房子一直沒租出去,都空了好幾年了。」中年男人揮了揮手,「走吧,走吧。別在這裡堵著路。」 章菲然猶豫了一下,只得回家,走出居民樓,她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不安。 接下來的幾天都聯繫不上胡羽,這傢伙在本市又沒個親戚朋友,就在她考慮要不要報警的時候,接到了警察打來的電話。 「喂,是章菲然女士嗎?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胡羽的人?」 章菲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認識,他怎麼了?」 「他死了,你能到警察局來一趟嗎?」 章菲然覺得自己掉進了千年不化的冰窖里,渾身冷得刺骨。 死了?胡羽死了? 「你好,我叫申睿。」年輕的警官跟她握了手,帶著她走進停屍房,冰櫃中所透出的寒氣令章菲然打了個寒戰。 「章小姐,屍體有些難看,你要有心理準備。」 章菲然吞了口唾液,朝他點了點頭,他拉開冰櫃和屍袋的拉鏈,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迎面撲來。章菲然連忙捂住口鼻,朝里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胡羽的臉上滿是刀傷和淤青,原本好看的臉龐此時扭曲得萬分猙獰,連個人樣都沒有了。她顫抖著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 申睿將冰櫃推回去,領她進了辦公室:「要喝水嗎?」 「不用了。」章菲然十指交纏,輕輕地發著抖,申睿給她倒了一杯茶:「還是喝點吧,凝神靜氣的。」 「是誰殺了他?」 「還不知道。聽說8月12號那天你去銀匠作坊找過他?」 「是的,他一直幫我打首飾,我那天是去下訂單的。」章菲然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是什麼時候死的?死在哪裡?」 申睿盯著她看了一陣:「死者死了4天,死在工人路彤雅小區3單元502號。」 「啪」,茶杯跌落在地,一地碎片跳動不休。 工人路彤雅小區3單元502號就是摸金校尉的地址,4天前,不正是她去「摸金校尉」家的那天嗎? 難道,那個時候他還活著? 「死者死前曾受過長時間的拷打,兇手非常兇殘。」申睿說,「你放心,我們會儘快破案。你有什麼線索也要儘快告訴我。」 章菲然的心被恐懼所包圍,將這些天發生的怪事統統告訴了申睿。申睿一邊記一邊問:「你還記得在彤雅小區跟你說話那人的長相嗎?」 「幹什麼問這個?」話一出口,她頓時恍然大悟,臉色煞白,「那個人 就是殺胡羽的兇手?」 「你別害怕,只是有這個可能性罷了。」申睿出言安慰,可惜毫無作用,章菲然全身都在發抖。如果那人真是兇手,那她豈不就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原來,那天她與死神擦肩而過。 「我,我該怎麼辦?」章菲然緊張地問,「他會不會來殺我滅口?」 申睿將自己的電話寫給她:「如果有什麼事,隨時聯繫我,這段時間注意安全。」 【2】 接下來的幾天章菲然過得擔驚受怕,不敢出房門一步。這天早上她還沒起床,忽然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嚇得她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 牆上的鐘指向早上七點,這麼早,究竟是誰?不會是那個兇手吧。 她吞了口唾沫,壯著膽子問:「誰,誰啊?」 沒人回答,繼續敲門。章菲然往被子裡縮了縮,又問:「誰啊?」 這次對方終於回答了:「章小姐,有你的信。」 信?大清早的誰來送信啊? 「把信從門fèng塞進來吧。」 門fèng下面果然塞進來一封信,之後門外就沒什麼動靜了。章菲然從貓眼裡看了看,確定無人之後才將信拿起,這一看嚇了她一跳。 寄信人竟然是胡羽! 她忙拆開信封,字跡果然是胡羽的。 菲然: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也許已經不在了。那個人是我的仇人,殺父之仇。不要笑,這不是武俠小說。自從父母死後,我就只有你這麼一個朋友,這個故事也只能告訴你了。隨信寄出我家的鑰匙,床墊下有一本筆記本,你看過就知道了。 胡羽竟然真的是仇人。章菲然緊握著信紙,胡羽也真是,有什麼故事不能寫在信里,偏偏要讓她去他家。 難道這裡面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 去,還是不去? 章菲然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去一趟。她換了件平時不怎麼穿的衣服,又戴上玩Cos時候買的假髮,一路上小心翼翼,終於來到胡羽的家。胡羽住在一棟破舊的平房裡,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跟著,打開門,屋中有一股cháo濕的味道。她翻開床墊,果然有一本筆記本,看起來年代有些久遠了。 翻開封皮,扉頁上的字就嚇了她一跳。 定陵發掘記錄。 定陵?胡羽跟定陵有什麼關係? 定陵是明朝皇帝萬曆的陵墓,20世紀50年代國家下令挖掘,挖出的東西至今都還擺放在定陵博物館裡展覽。 寫這本筆記的人名叫胡小寧,是當年定陵的發掘成員之一。發掘的過程很順利,並沒有出什麼紕漏,可是後來卻出事了。文革之時,紅衛兵將帝後的棺木和屍體都拖出來,從山崖上扔了下去。皇帝的棺木是金絲楠木的,上好的木材,上面還有包金,非常名貴。被山下的山民們哄搶一空。一個老農將楠木棺材運回家去,發現箱子的夾fèng里還有一根累絲嵌寶的簪子,山民以為撿了天大的便宜,卻又不敢隨便找買家,就一直藏在屋裡。當時很多人告訴他,金絲楠木是皇家的東西,平民百姓沒那個命,會招來災禍。山民不聽,將楠木做成兩口大箱子。不到一個月就出事了,有次山民夫婦回到家,到處都找不到孩子,叫來左鄰右舍找了很久,最後在楠木箱子裡找到了孩子們,可惜,找到的只是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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